第54章 寵

  裏屋是女眷們休息，外屋則是男賓們打麻將、玩撲克。累了可以在炕上躺一躺，睡一會兒。所以當夜深了之後，裏屋已經安靜下來，外祖母和白芷一眾小姐妹們已經進入了夢鄉，外屋則有幾個不勝酒力的已躺在炕上呼呼大睡，還剩下幾個在奮力的打著麻將、玩著撲克，時不時壓低了聲音說著：“碰、吃、糊了。”


  ??一聲嘹亮的雞叫，叫醒了黎明，也叫醒了酣睡中的人們。玩麻將的，不知什麽時候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玩撲克的則打的糊裏糊塗，也不知是輸是贏。


  ??大舅母是最早起床的，已經在廚房給外祖母做好了雞蛋水。據長輩們說，老人喝雞蛋水長壽，但那做法著實不敢恭維。外祖母則是端過那碗雞蛋水，加上一勺白糖，攪了攪大口大口的喝盡了。然後呼喊著大家將外屋收拾妥當，裏屋盡量不去打擾，讓白芷幾個小的能多睡一會兒。


  ??當飯菜已經開始往上端的時候，外祖母進了裏屋，去把白芷四個小姐妹叫醒：“燕子，英子，玲子，貓兒快起來了，咱們吃飯去。”白芷其實從大舅母端雞蛋水給外祖母時就醒了，隻是貪戀外祖母叫起床的甜蜜。


  ??所有睜開睡眼惺忪的眼，又用手在眼睛上揉了揉。“外祖母早！”外祖母則笑著說：“不早了，該起啦！快起來貓兒。”


  ??白芷也笑了，坐起身開始穿衣服，身旁的幾個姐姐們也已經開始打理自己。穿戴整齊，又排著隊的去洗手盆那，洗了臉刷了牙，再回到裏屋時，裏屋已經擺好了一個地桌。大舅母，小舅母，老媽和大姨母已經將飯菜準備好，外祖母也已經端坐在桌旁。小姐妹們連忙上桌，開心的大口吃起來。大家都知道外祖母特別喜歡看其他人吃東西，看著吃的香，她就很開心。隨著自己也會吃的多些。


  ??很多家庭都有重男輕女的傾向，男孩兒在這家裏會更吃香。在外祖母這兒不會，外祖母不會因為你是女孩子，就會輕視你。在她這誰最小，誰身體最不好，誰最弱，誰就比較吃香！外祖母又是個講道理的，誰站在理上？她就向著誰！

  ??這不看著我們幾個姐妹紛紛的加著青菜，外祖母就開始動手了。這個加一塊排骨，那個加一個雞肉，這個再來一塊肘子肉。將白芷幾個小姑娘的碗裏都快摞成小山了。白芷幾個紛紛抱怨：“外祖母，我們要保持體型，不能吃那麽多！”外祖母則不以為然，“要保持體型回家再保持，在我這就要吃好。”“哦，好吧，外祖母認為能吃是福，那就今天放開了吃吧！”


  ??飯後外祖母又開始組織大舅母，小舅母，老媽和大姨母開始分東西。將所有的外祖母認為的好東西平均分成四份，每家拿上一份。然後呢？然後就開始催促大家去火車站趕火車了。外祖母向來認為趕火車是件重要的事，不能誤了車。


  ??小舅舅家的車次最早，他們一家先離開。我們隨著外祖母送到大門外，看著他們一家在大路上越走越遠，消失不見。外祖母則扶著門框佇立良久，然後緩緩轉身，招呼大家回屋坐。於是大家又回去開始談天說地衝淡離別的滋味。


  ??一小時後，大姨母一家也要去火車站了，大家再次送到大門外，外祖母則有幾分抱怨的說道：“要來呼啦都來了！要走又都走了，你們就不能多呆上幾天？小輩們要上班，你們幾個退休的就不能多呆上幾天？”大姨母是外祖母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已然到了退休年齡。大姨母無可奈何地回頭望向外祖母，“媽，那這幾個小子現在還沒成家，我得回去給他們做飯呢！下次，下次多陪你呆幾天。”外祖母則嘴硬道：“走吧，快走吧！”白芷上前扶住外祖母，“外祖母，等我有了年假，我就賴在你這兒不走了。”外祖母反握住白芷的手，“好，還是貓兒最好！”


  ??好景不長，沒過多久，我們一家四口也要出發了。外祖母和大舅母一眾送到大門外。外祖母坐在了那塊大石頭上，眼巴巴的看著我們。然後又有些情緒不明的剜了老爸一眼，“有時間常回來看看。”老爸連忙如同大赦，“一定，一定回來。”大舅母連忙上來打圓場，“媽每次在你們走後都會難過好長時間，都會閃的夠嗆。嘴裏會搗鼓著，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見。”老爸連忙開口說：“我明白的，我們盡量會早些過來，常過來。”白玲蹲下身，撫摸著外祖母那蒼老的手，“外祖母，我馬上就畢業了，畢業後會有一段時間是自由的，那時我就過來，會多住上幾天的。很快，很快就會過來。”外祖母有些哽咽，“快走吧！一會火車趕不上了，快走吧！”白芷有些戀戀不舍的，走上大路，向火車站進發。外祖母的身影在眼裏腦海裏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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