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楚後
聽了完整版的故事之後,古月才了解到這位長孫家的守門人到底想幹嘛。
“古大人,其實在下是真的不清楚他們到底去哪了,但還是拜托您跟陛下求求情,這一些列事情跟皇後娘娘,也就是在下的親姐姐其實真沒太大關係啊!”
作為古月自己,其實很容易理解,要說一國之後為了自己家人造自己老公的反,這事傻子才肯做,更何況那強勢的楚皇怎麽可能養出一個武媚娘?所以放著好好的一宮主位不要跑去替人做嫁衣,一旦真的成了,自己還能繼續當皇後甚至太後麽?
所以很顯然長孫家的謀劃裏並沒有楚後的具體戲份,而她出麵求來手諭很可能也是沒對她說明詳情的,客觀而言這位尊貴的皇後娘娘被她自己娘家很徹底地賣了。
但仔細考慮,長孫家其實原本的打算裏並沒有真的明反,他們隻不過一路棄車保帥逃之夭夭,不曾想扔出來的棄子對於某個很有前途的家族後輩而言卻是最重要的存在,故而在他們都離開之後,長孫家老三竟然親自帶人去京兆尹府衙劫獄,並且重傷了黃有為。
這種楚皇眼皮子底下的惡行絕對不會被姑息,更不可能有絲毫憐憫,所以長孫家老三一人的身死其實無法平息楚皇的怒意,這個叛國罪他們家族當定了。
雖然長孫家自己人恐怕此時此刻都不清楚有這檔子事,他們還在慶幸跑得快沒被一鍋端,可宮裏那位皇後娘娘是跑不掉的,還很可能會牽連她的兒子。
“閣下的骨肉親情實在令人佩服,敢於一力承擔這最後的責任也的確是不小的擔當,但以閣下的明察秋毫,自然清楚陛下是何許人也,怎會由著在下這個小屁孩去左右聖意?”
古月很清楚,楚皇的任何決定不可能有人能左右,即便是那個皇甫伯忠也不行,更何況這事說什麽也得給唐問天一個交代,尤其是唐沐霖等人不僅中毒而且他本人還被捅了一刀。
該古月去償還的立時便了了,可長孫家的呢?會因為長孫家老三的死而息事寧人麽?縱然唐問天不說什麽,楚皇也不能隻字不提。
所以古月以為這個長孫家的守門人應該能看明白才是,隻不過病急亂投醫罷了。
“在下當然知道這事難辦,但眼下除了古大人,誰有可以轉圜陛下和大將軍之間的間隙呢?說到底,陛下需要給大將軍一個更明確的態度,而首當其衝的不就是皇後娘娘和太子了麽?”
“閣下這麽考慮也並非有太大問題,不過這隻是其一啊!就算我真能去轉圜一二,譬如再給大將軍砍一刀,可皇後和太子畢竟和你們家是骨肉至親,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外祖被打上了叛國的罪名,這個皇後這個太子還能繼續當下去麽?縱然陛下感念妻賢子孝,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朝中那些老大人們能答應不管不顧麽?”
“是的,是的,這些在下都清楚,但您誤會了,真的誤會了,在下求的不是他們娘倆繼續尊崇,隻是一個平安而已,無論是貶為庶民還是下獄發配,在下都可以為他們承擔更多罪責,隻求陛下開恩,念在骨肉親情的份上饒他們一命!”
長孫家的守門人愈發激動起來,看得出情真意切,在這種家族裏竟然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確是一個難得的人。
“原來如此,唉……在下明白了,雖然不能一口答應您,但這事我會特別向陛下匯報的,希望能有好的結果吧,不過還得看您的態度,若是事無巨細提供任何可以用來搜尋的蛛絲馬跡或者長孫家涉及到的罪證,或多或少能在陛下那加分吧,隻是我有一點不明白,那個當爹的都可以把女兒和外孫說賣就賣,你這個當弟弟的竟然如此看重親情,很難想象是一個家裏的人啊!”
“是啊,可不是嘛,”長孫加的守門人長長歎了口氣,“其實我們的母親原本連小妾都算不上,而且很早就過世了,從小到大我和姐姐都像是孽障一般被人白眼,那個父親從未替我們多說過一句,畢竟我們不僅不能給他帶來任何收益還多吃了一口飯,若不是姐姐拚盡全力保護了我,恐怕早就被人給整死了吧……直到有一天,陛下竟然很意外地選擇了姐姐,不僅立為皇後更是禮遇有加,我們姐弟兩都覺得這是天可憐見,也正是從那時起在長孫加的地位和受到的態度完全變了。
隻不過,到了眼下這個檔口,我才明白,那骨子裏的涼薄其實一點也沒有變過,無論女兒還是外孫,對那個人不再有用了的什麽人其實都可以想賣就賣了!”
這份怨恨不似作假,事實上想要逃過古月的“測謊”也必須得騙子中的祖師爺,隻不過若是這樣的人物會特地呆在這裏演戲麽?
“好!我可以現在就去找陛下求情,不過你也得對刑部的人知無不言,咱們雙管齊下至少盡人事吧,具體還得看陛下的態度和那份親情到底有多深了,但總好過什麽都不做,而且我覺得現在不去恐怕就晚了。”
“真……真的?!”長孫家的守門人難以相信古月竟然一口答應,有些大喜過望雖然心知肚明希望依舊渺茫,但的的確確看到了希望,“古大人的厚意長孫忌沒齒難忘,隻是今生恐怕無以相報,隻能來世做牛做馬了!”
“哪個‘忌’?忌憚的忌?”
“正是……”提到自己名字,這人都有些說不出的心酸,也的確不像是自己媽給取的。
“行吧,我抓緊時間,獨孤四公子和統領大人,這人就交給你們代管了,應該是直接送去刑部吧,具體我也不懂流程,麻煩二位了。”既然要趕時間,也不用太多客道,古月直接找來了巡防營統領把人扔給了他和獨孤軍。
“古大人言重,都是為陛下分憂而已。”
聽完古月和長孫忌的對話後,獨孤軍莫名有了更多的思考。
他通過自己的多番觀察和詳細回報,他清楚地知道古月這人的確不圖名利卻並非做什麽都是一腔熱血全憑性子,就說眼下這事也一定有他的目的所在,隻不過自己沒能理解而已。
事實上,獨孤軍的揣測也算有理有據,隻不過古月自己恐怕都不清楚到底為何,隻不過他有一個想法,既然今晚跑到這裏聽到了這些,作為一個當事人一定得有自己的態度,而且一定得跑去跟楚皇說清楚,否者以那位仁兄的習慣,他就會自己想一個態度然後安在古月身上了。
曾今得到過楚皇的口諭,古月可以在宮裏隨便隨便開車,額,開輪椅,所以他被送到到宮門前的時候倒是一路暢通,畢竟標誌很明顯。
楚皇也的的確確沒有休息,而他的書房裏正跪著兩個人,皇後娘娘和太子,不過楚皇正在看手裏的奏折並沒有說什麽,這娘兩也隻是跪著。
“古月那小子?他這個時候跑來是為何呢?”通報的太監可沒法給楚皇一個準確答案,“行吧,讓他今來,倒是很難得。”
於是古月被人抬進了楚皇的書房,雖然他早就發現裏麵還有兩人,但也沒想過正好是皇後和太子,“微臣參見陛下,太子殿下,這位是皇後娘娘?”
一身素色宮裝,並沒有太多配飾,看上去淡然清麗風韻猶存,跪的很直似乎並不矯情,“見過古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也難怪把我兒子比下去了。”
“哈?!”古月有些懵,且不說這態度過分自然,這話語裏也沒有苛責和傲慢,但就是這平鋪直敘更顯得莫名,“我幹嘛了?!”
至於她身旁的太子,那兩眼冒火很直觀就想把古月給吃了。
“咳咳,皇後娘娘謬讚了,微臣哪能和太子殿下相提並論,沒了這輪椅我都的趴在地上爬啊……”對於這種時候的應答,古月也算久經沙場,頭低到不能再低,態度要多好就有多好。
“行了,大半夜的,你來幹嘛?”
楚皇的言語的確有些不耐煩,但也並不是那種一肚子無名火的樣子。
“回陛下,微臣特地來為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求情。”
“哦?!”楚皇很意外,更意外的是皇後本人,至於太子那根本懶得領情,從頭到腳想的還是怎麽殺了古月而後快。
“這倒是奇了,吾和古大人是初次見麵吧?似乎也不曾有任何往來,何至於此呢?”楚後的語氣依舊淡然卻也有著些許好奇。
“其實微臣剛剛從長孫家那院子來的,是受皇後娘娘的親弟弟之托,來闡述一些事實。”
“這個傻瓜還是沒走啊……”楚後的聲音裏終於帶上了一些情緒,失落惆悵以及憂傷,隻不過依舊淡然倒像是不出所料一般,“古大人,他現在在哪呢?”
“回皇後娘娘,微臣已經將他交由巡防營統領大人送往刑部了,想來他現在正為了皇後娘娘您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吧。”
“唉……”悠悠歎了口氣,楚後不再言語。
這時楚皇令人將他剛剛正在看的那一大摞奏折抱到了古月身邊,“看看。”
“其實微臣不看也能猜到,這些都是大人們上奏關於長孫家和皇後娘娘以及太子殿下的事情對吧?”
“你知道還來?”
“也是,其實微臣也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何而來,隻不過能夠清楚若是在他們的位子上,此時此刻多半也會送一個大大的奏折過來才是。”
“你啊!有什麽話就快說,少繞彎子,寡人沒你那麽閑!”
“是,陛下,其實微臣雖然不知道為何而來,卻明白一點,就是自己的確被那份早已沒法擁有的親情所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