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睡
卡特琳娜喚醒了坐在莉莉夫人床頭淺睡眠的布琳,“布琳,回來後你守著莉莉夫人三天了,去躺下休息會吧。”
??“卡特琳娜?你回來了?學校怎麽樣?”布琳揉了揉朦朧的眼睛,醒來後發現莉莉夫人抓著自己胸口位置,眉頭緊皺。
??”學校不用擔心,但我總覺得今天會發生什麽事情一樣,便提早回來了,我讓傑克去通知麗奇了,麗奇今早去診所時就和我說她心跳得很厲害,還以為自己不舒服來著。“
??卡特琳娜熟練的從床頭櫃裏拿出藥袋,取出部分藥末後走出莉莉夫人的房間,布琳則起身幫助莉莉夫人用按摩緩解痛苦,這個時代緩解痛苦的藥物並無許多,少數能止疼的藥草都帶有極大的副作用,而能治愈外傷的愈合劑,止血劑更是隻能影響外傷。
??喬治從門口走了進來,將更換的毛巾遞給了用溫水給莉莉夫人擦拭身子的布琳,莉莉夫人的情況自前幾日仲裁所強硬的搜查後便十分糟糕,所以他讓傑克車夫將自己要逗留的手諭傳回湯米爾鎮,自己則留在了慈善屋裏照顧莉莉夫人。莉莉夫人在近兩天一直處於半睡半醒間,少數醒來的時候還會讓布琳不要管她了,去看看亞瑟怎麽樣了。
??布琳夫人記得的最後一件事便是仲裁所的人想要抓捕亞瑟,自亞瑟醒來後,兩人見麵不過一天半時間,亞瑟便匆匆離開,之後再也沒有辦法相見。莉莉夫人對慈善屋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如若不是莉莉夫人,慈善屋的眾人便不會聚集到一起,成長到現在,失去父母家人的孩子成長都伴隨著極致的孤單,是莉莉夫人這類心慈的人,才讓他們不至於流落街頭。
??喬治沉重的坐在莉莉夫人另一側的床頭,在布琳用溫水擦拭為莉莉夫人減輕痛苦後,握住了莉莉夫人胡亂揮動的手,這隻手的皮膚已經鬆弛,她已年華不再。
??帶有些許華發的莉莉夫人嘴唇發白,這兩天心髒疾病加重讓她深受折磨,因為痛苦睜開眼後,莉莉夫人看到了身邊的喬治:”喬治?你.……不用去前線嗎?現在不是在打仗嗎,你怎麽……還在家裏。“
??“沒關係的,夫人,我的同伴們都不會輕易讓精靈族染指原本就屬於我們的領土的。你感覺怎麽樣?“
??“我很好,很好.……布琳,麻煩你扶我坐起來.……”莉莉夫人推開喬治的手,虛弱的靠在布琳身上,恰時卡特琳娜端著帶有香氣的藥湯走進房間,卻被莉莉夫人阻止,背靠床頭直起上半身,讓三人都站到自己能看到的地方,短暫閉眼捂住自己的心髒靜默了一分鍾後,莉莉夫人掛著微笑對三人說道:”我現在真的很好,就不用喝藥了,現在幾點了?麗奇還在診所裏嗎,亞瑟還在被仲裁所追捕嗎?我有話告訴你們。“
??”麗奇等下就到家了,至於亞瑟,我們的屋子旁邊還有很多仲裁所的人,喬治讓他短時間不要回來……莉莉夫人,你先把藥喝了。“卡特琳娜說罷便要走近莉莉夫人。
??”站在那裏!卡特琳娜!我說了我不喝藥!“莉莉夫人耗盡力氣用最大聲音喝斥卡特琳娜,然後劇烈咳嗽。這是莉莉夫人第一次對她大聲說話,一直溫柔待人的莉莉夫人展現出了完全不一樣的麵貌,站在原地的卡特琳娜眼淚奪眶而出,咬著下唇不願再看莉莉夫人,任誰也能感覺到莉莉夫人已經燈盡油枯,她已經做好了交待後事的準備,一旁的喬治摟住了卡特琳娜,抬頭看著屋頂,布琳更是捂著嘴鼻嗚泣。
??慈善屋大門恰時被什麽人打開,然後是急切跑動的腳步聲,穿著白色護士裝的麗奇紅著眼睛跑進了房間,一下撲在了莉莉夫人床前,隨後車夫傑克悲容站在房間門口,看著眼前坐起的莉莉夫人,他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他按照卡特琳娜指示去到麗奇工作的診所通知麗奇早點回去,麗奇卻像是早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樣,邊哭邊讓傑克快點往慈善屋方向趕。現在看來,傑克向喬治微微點頭,退至大廳。在莉莉夫人正對著的窗戶外,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房間內的動向。
??”看來等不到亞瑟了.……卡特琳娜和喬治,你們是最早來到慈善屋的.……當時你們多大來著,卡特琳娜六歲,喬治五歲吧。現在你們兩個都已經這麽大了……咳咳……你們是慈善屋最大的兩人,以後無論是會不會繼續堅持這座屋子,我也希望你們能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卡特琳娜一定要好好教育那些和你們一樣的孩子們,喬治則要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收留新的孩子,慈善機構也沒有給我們提供資金了,這段時間幸苦你們兩人了……“
??”你在說什麽啊,夫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然後是麗奇,你當時來到這裏的時候隻有三歲,多麽可憐的孩子啊……道奇說你是因為火災才失去了父母的,現在卻成為了幫助傷者病患的護士……你也長大了啊……以後一定要堅持自己的道路.……幫助別人是維持善良本性的辦法……“說完莉莉夫人頓了頓,勉強勾起微笑撫摸泣不成聲的麗奇頭發。
??”布琳,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你的性格我看在眼裏,以後一定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去做喜歡的事,不要被任何人幹擾……“布琳不斷點頭,哭泣著坐在地上,父母出海便再也沒有回來過的布琳,在短短五年時間內感受到了來自生病的莉莉夫人的愛,其中的溫暖隻有她自己能感受到。
??”還有.……亞瑟,我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但你也是我的孩子,無論發生了什麽.……你要記住,家人永遠會支持你.……哎.……仲裁所那些柴爾德家族的走狗,亞瑟.……想做什麽,就去做吧,不要有任何擔憂和束縛!呃啊……“
??莉莉夫人深深吸氣,說完這些之後她已沒有力氣繼續坐起,身形一滑便倒向了一側,狠狠抓著胸口位置低聲哀叫,僅僅兩聲過後,莉莉夫人不再有過多動作,閉著雙眼趴倒在床上,再無聲息。喬治第一時間衝了過來,紅著眼睛扶起莉莉夫人,卻隻看到莉莉夫人嘴角被自己咬破,點點血珠灑在純白的被褥上,麗奇推開喬治,手忙腳亂的為莉莉夫人扯開領口的衣物,讓其透氣。
??在另外三人緊張的注視下,麗奇揉按了幾個地方,檢查莉莉夫人的狀態,之後卻失去了所有的氣力精神,腳下打滑撞到了房間牆壁上。
??”麗奇,麗奇?莉莉夫人怎麽了?“喬治是唯一能夠正常用抖動的聲線說話的人,他一把提起麗奇,雙手捏住麗奇肩膀,”說話啊!麗奇!莉莉夫人怎麽了!“
??麗奇因為喬治用力擒住她而感到疼痛,哭聲變得斷斷續續,險些無法呼吸,卡特琳娜趕緊拍打喬治寬大的後背,讓他鬆開麗奇,布琳則抱住了莉莉夫人的身體,無聲哭喊著。喬治放下了麗奇,抱住麗奇放聲大哭。
??莉莉夫人,永遠的安睡了。房間內隻剩下四人的哭聲。
??房間外,亞瑟緊緊抱著生命之碑,用前後搖晃來緩解自己的痛苦,他暫時將自己的元素力寄存在了權杖之中,偷偷慈善屋屋頂天窗摸進慈善屋,他在房間門口見到了準備說些什麽的莉莉夫人,他知道莉莉夫人生命已經到了盡頭,但他也看到了窗外監視的仲裁所人員,於是隻能藏在門外,讓傑克想辦法趕走那些仲裁所的哨眼,自己則取得了仍然放在喬治背包裏得生命之碑後,聽到了莉莉夫人最後的話。
??”莉莉夫人.……對不起.……“亞瑟抱著生命之碑,強行忍住了自己轉動黃金碑上不平整部分的念頭,他知道這有可能複活莉莉夫人,但複活的是何種的怪物他也明白……
??”對不起……“亞瑟小聲抽泣著,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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