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屋
半夜十一點零五分的時候,兩匹駿馬進入了布萊頓城的東城城口登記處,下了馬之後,道奇才長舒一口氣,將亞瑟嘴裏的禁言草扯出。“這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含著隻能思考,連出聲都不可以。”亞瑟絲毫沒有埋怨,看著道奇手上狗尾巴草一樣的褐色草藥。
??道奇吩咐約什去正門口登記,自己拿著禁言草敲在了亞瑟頭上,道奇很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覺得亞瑟是個安靜的孩子,剛出福特鎮到布萊頓城東邊的希斯河的五個小時裏,亞瑟從布萊頓城的商店問到了道奇小時候的玩伴,甚至還給道奇隔壁鄰居的女兒提了一些相親建議。一切直到道奇在希斯河邊發現了一株禁言草,一切才好起來。
??道奇從福特鎮出發後沒有一刻不後悔收到老福特的電報然後接這個任務了。
??亞瑟對於文明社會的基本常識,原本處於一張白紙的狀態,經過整整五個小時的惡補,他對於布萊頓城居民的日常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此刻亞瑟深深感覺到自己以前過的生活是有多麽的乏味和簡單,如果父親和母親和自己一同生活在這麽大的城市裏會有多好,甜蜜的幻想很快被那夜村民的哭喊和黑袍人的怒吼擊碎,亞瑟低下了頭,跟著辦好了入城手續的約什道奇兩人進入了布萊頓城。
??土月照耀下的布萊頓城是那麽的寂靜,四周三四層樓高的房屋看花了亞瑟的眼,少有幾位守夜的執法部隊從一旁的街道走過,但是他們肩膀上扛著的既不是長弓也不是弩箭,那是一種大口徑的長管武器。道奇和守夜部隊互相點頭示意,看見亞瑟的目光,破天荒的主動解釋道:“那個東西,是我們人類和矮人聯合發明的新武器,名字是火槍。”
??“火槍?是溝通了元素的槍嗎?”之前在路上的時候,亞瑟已經主動詢問過關於人類與元素之間是如何溝通的事情,可是隻有這一方麵,道奇始終沒有透露一句,總是和亞瑟說在學校裏會學到這些。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這種槍械,可以溝通的不僅僅隻有火。“恰時街角駛來一輛掛著燃油燈,由兩匹黑馬為動力的包廂馬車,道奇讓約什牽著兩匹馬先回執法廳,自己則叫停了馬車,這種夜間行駛的馬車屬於公共馬車,根據距離決定價錢。
??”到挨次克利慈善會。“道奇將高高的羽毛帽摘下,放在包廂一角,同時揮手阻止不停打量著馬車內部的亞瑟爬到車夫驅使馬匹的位置上。
??”今晚我會按照之前決定的,將你送到福利機構,並把你安頓在那裏,如果有什麽問題,那裏會有專門的人給你解釋。”
??“福利機構,就是像我這樣失去了家的孩子在的地方是嗎。”亞瑟記得道奇關於這個方麵的解釋,他無法很坦然的接受,自己從此就要住在一個不是自己家的地方。道奇想說些什麽安慰一下亞瑟,但又不知道如何說起,便沉默下來,看向了窗外。亞瑟也看向了窗外,看著陌生的青石板路,陌生的房屋,陌生的台階從窗戶外劃過。以後會怎樣,亞瑟也想不明白。
??暗黃的月光下,布萊頓城的午夜由一層霧氣覆蓋著,在亞瑟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廂上的鈴鐺響了幾聲。
??亞瑟睜開快要閉上的眼睛,跟著道奇走下了馬車,眼前是一棟三層樓的白邊房子,門口甚至有一片不大的院子,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門口的郵箱門牌上寫著挨次克利慈善會的名牌。
??“就是這裏。”道奇將羽毛帽子橫著夾在左臂,率先走向門口,亞瑟回頭看了眼遠遠離去的馬車,抱緊了包裹,跟了上去。
??“莉莉夫人。”道奇禮貌的敲響了白色大門。大概過了五分鍾左右,門內傳來一陣小跑的腳步聲,白色大門被拉開,一位白色卷發,帶著小巧的老花眼鏡,身穿寬大的圍裙的嬌小老婦人抬頭扶著眼鏡打量著道奇。
??“道奇隊長!這麽晚了是有什麽事情嗎?”莉莉夫人語調尾音高調,體現了與年齡不相符的活力,這是一個樂觀的女士,亞瑟給莉莉夫人下了個定義。
??“如你所見,尊敬的夫人,這位孩子在一場變故裏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我代表執法者,希望能夠將這個孩子托付於您。”道奇微微躬腰,解釋了一下深夜拜訪慈善會的理由。
??“噢 ……這,這可真是不幸,”莉莉夫人瞪大了雙眼看著亞瑟,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快帶孩子進來。”莉莉夫人讓開一條道方便亞瑟和道奇進入,隨後快速帶關了門,“道奇隊長你要喝點什麽,這麽晚了,紅茶怎麽樣?”莉莉夫人小碎步穿過站在大廳的兩人,走向大廳旁的小型廚房,“最好小聲一點,孩子們都睡了。”莉莉夫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用了,夫人。”道奇壓低了聲音,“我還需要回到隊裏完成一些手續,明天我會再過來,幫助孩子完成一些需要的東西。”
??“當然,當然,希望萬事安寧。”看著道奇逐漸走向大門,莉莉夫人小碎步又打算去送道奇。
??這是個很和藹的女士,亞瑟在心裏補充了一下對莉莉夫人的看法。道奇走到門口之後,對莉莉夫人表示了感謝,又和亞瑟說明了明天會再過來的信息之後離開了,莉莉夫人靠近亞瑟,半蹲在亞瑟的身邊,“亞瑟,你叫亞瑟是嗎,剛剛有聽到道奇隊長這麽叫你。”
??“是的,夫人。”亞瑟有些拘謹,不像麵對道奇那樣放鬆,對道奇放鬆的最大原因應該是道奇那身像企鵝一樣奇怪的製服。
??“叫我莉莉夫人,大家都這麽叫我,已經很晚了,今天先休息,明天我會再好好給你整理房間和帶你認識一些新朋友的好嗎。”莉莉夫人每說一句話,臉上的笑容便更加和煦一點,這讓亞瑟逐漸放鬆下來,“謝謝您,莉莉夫人。”亞瑟彎腰深深鞠了一躬,在他心裏,已經將莉莉夫人放在了和老福特鎮長一樣的位置上。
??被莉莉夫人領著走到了三樓,亞瑟被帶著進了一間不大的小屋,裏麵有一張上下鋪位的小床,正對著門口的是一扇不大的斜窗,此刻昏黃的月光正灑在亞瑟身上,窗戶下麵是一張小小的書桌,旁邊有一個褐木衣櫃,最關鍵的是,上鋪的床上,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黑發小男孩正坐著看著亞瑟和莉莉夫人。
??“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喬治。”莉莉夫人略感道歉,趕忙將亞瑟帶到了下床,喬治趴在床沿往下看著,被莉莉夫人推回了床上,“說了很多次了喬治,這樣很危險。”
??喬治敷衍了幾句莉莉夫人,目光重新回到了亞瑟身上,他從床沿伸出了手,自我介紹著:“很高興和你住在一起,我叫喬治,喬治.卡文迪許。”“我也是,很高興見到你,我叫亞瑟,亞瑟.……”亞瑟略微的停頓了一下,終究沒有說出希伯來的姓,在路上,道奇專門囑咐過,進了布萊頓城之後,不要再提希伯來之名。
??“已經很晚了,好孩子都該睡覺了。”莉莉夫人慢慢退了出去,帶上了門,在門外輕聲說了句孩子們晚安,亞瑟回了句晚安,之後便爬到了床上。
??“亞瑟,明天我會和你說很多的,現在我有點困了。”喬治呢喃著,剛剛他睡得很香,可是被忽然的開門吵醒,這讓他很是不舒服,“好的,喬治。”亞瑟應了一聲,將床上本有的被子鋪開,躺了進去。一日的奔波讓他十分疲倦,不一會兒邊進了夢鄉,在夢裏,喬和簡拉著他的手,走在一片小麥地裏。
??但是兩個孩子不知道的事,在那扇斜窗外,一個紫皮服的精靈正站在屋頂上,打量著下床的亞瑟。
??“就是他嗎,最高級別機密的任務。”麗芙蘭尖尖的耳朵來回扇動了一下,她推了推眼鏡,轉身躍進了霧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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