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見師傅
緊閉的城門上方，舉著火把守衛的士兵靜靜地聳立於高處，對著前來的隊伍大嗬一聲:“何人？”
“宣王！”慕容勤高聲回答。
城牆上方的燈火閃閃，空曠的大地上聚集出光圈。
“聖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城。”說得立正言辭，“如有違者，格殺勿論。”
宣牧策馬上前，對著城牆上方拱手頗為恭敬地詢問:“不知皇上身體如何？”
上麵人沒有說話，直接亮出了齊刷刷的弓箭，似乎隨便個動作就會被萬箭穿心。
“牧哥哥……”慕容婉菲從馬車上跳下來奔跑到宣牧身側擔憂地喊道。
宣牧調轉馬頭吩咐道:“退到郊區，駐營歇息。”
空曠的山坡上雜草重生，豎立著數個帳篷，和熊熊篝火。
鄒香若躺在簡單的床鋪被窩裏，看著慕容婉菲進來。
因為條件緣故，隊伍中的三位女性歇息在一個帳篷裏。
“牧哥哥，早些休息，不要著急……”
已經踏進帳篷的慕容婉菲偏身掀著簾子和外麵的男人說話。
夜晚空曠地裏的風最是冷冽，雖然此時是夏日，但鄒香若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這句身子是越來越嬌貴了！
綠葵連忙摸摸她的額頭:“難道是染了風寒？”
“沒事，隻是誰在罵我吧！”鄒香若伸手揉揉鼻子翻了個身，不經意掃到從外麵迸射進來的一股炙熱的光線。
光線的主人是誰，鄒香若也懶得去探究，雙眼一閉，很快就進入夢香。
再次醒來時，是被股不舒適的感覺驚醒，睜開眼睛便瞧見慕容勤亮晶晶的雙眸，他身上的盔甲鉻得自己很是不舒服。
鄒香若這才發現自己正被他公主抱，掙紮著要跳下來。
慕容勤先一步彎腰小心翼翼地將她放站於地:“看你睡得這麽熟，準備將你轉移在地方……”
鄒香說環顧四周，陽光明媚，所有的帳篷都被拆掉，隊伍已經整頓出發。
被眾人瞧看得有些不舒服，鄒香若皺皺眉不客氣道:“叫醒我就可以了！綠葵呢？怎麽沒看到她的人？”
說綠葵，便見綠葵從坡下帶著狼先生上來，手裏還捏著把綠草，靠近些覺察出她臉色有些難看:“姐姐，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鄒香若瞧見她手裏捏著的是治療傷風感冒的藥草，臉色緩和些。
“此次不知情況如何？我來帶你吧！”慕容勤牽著馬行到她身側帶著殷勤。
“多謝，不用，我自己能夠照顧自己。”鄒香若將視線移至側前方和宣牧交談的沐飛傾，輕輕一推綠葵:“沐公子，綠葵還是交給你。”
沐飛傾偏過頭來露出抹愜意的笑，很是愉悅應答:“好呐！”
翻身上馬，一把握住小臉紅撲撲略帶尷尬的綠葵的小手，拉扯至自己身前坐定。
鄒香若仍舊是跨坐在狼先生背上，緩緩下坡。
慕容勤臉色肅穆，雙眼暗淡，策馬跟隨於後。
這次進城的隊伍縮減為六人一狼，重新站立於巍峨的城牆下，厚重的城門沒有開放，大道上亦無來往之人。
楚明帝他真的要隔絕所有人進出城嗎？
鄒香若看著神情冷冽的宣牧，方才路上她已經大致了解他們的計劃，最壞的打算:破釜沉舟。
太陽漸漸地往西邊傾斜，不知不覺他們在此徘徊幾個時辰了。
鄒香若肚子隱隱咕咕叫喚，忍不住捂住腹部，以減低交換的聲音。
慕容勤靠過來一臉急色:“又開始痛了嗎？”
一時其他人都擔憂地看著她。
鄒香若忙搖搖頭，猶豫著要不要說肚子餓這件事。
城牆上出現個魁梧的大漢，足有兩米多高，視線掃視到鄒香若身上，說話的聲音也是洪亮:“你可是神穀老者的弟子鄒香若？”
沒等她回答，魁梧大漢已經自顧吩咐周邊士兵:“將城門打開讓她進來吧！”
“轟隆”厚重的城門重新關上，將慕容勤等人隔離開。
此時隻有鄒香若一人孤獨地站立於京城大街上，魁梧大漢站在輛暗紅色馬車邊，掀開簾子，“鄒姑娘，請。”
要將她請到何處鄒香若不知道也不想詢問充當車夫的魁梧大漢，直覺告訴她大漢是不會回答她問題的。
隻見得窗外大街的風景稍縱即逝，深深青磚綠瓦不斷閃過，進入狹長的令人窒息的安靜大道。
鄒香若能夠猜測到，此番她是入宮。
在長長的宮牆間行使了小半刻鍾頭，馬車停於處宮殿門口。
魁梧大漢掀起車簾:“鄒姑娘，到了。”
踏上青石板路，魁梧大漢並沒有跟隨她進入？
因為她甫一進入宮殿，有伶俐地宮女上前接待，大漢便調轉馬車離去。
這裏宮殿空地麵積極大，且沒有完全利用起來，除了幾所宮殿，再無裝飾花卉等物。
穿過數條狹長的回廊，繞過幾個假山，最後停駐到富麗堂皇守衛森嚴的大殿前。
宮女服服身:“請姑娘在此等候片刻。”
說完行了個禮徑直離去。
鄒香若站在原地看著層層站立的侍衛，緊緊關閉的殿門，嚴密的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安靜的聽得見心跳聲。
天色已經昏黑，綠葵繞著狼先生轉了無數圈，沐飛傾一把扯過她的胳膊言語滿滿是安慰:“鄒香若可不是簡單的人。”
自從鄒香若被召喚入城後，其他幾人始終保持著靜謐凝視城牆的狀態。
慕容勤麵上也是帶著焦慮與擔憂。最鎮定地便是宣牧，坐立於駿馬上，慕容婉菲於他身側緊緊地跟隨表示著無聲的支持。
在最後抹日光消失在天際時，城牆上出現個小小的身影，不過七歲的圓臉女童，一襲淡金色絲綢長裙，頭紮兩羊角，引起了上方士兵的一陣驚愕。
“參見公主，您怎麽來這裏……”
女童用肉肉地手抓抓說話士兵的盔甲，示意他將自己抱起來:“我要和宣牧哥哥說說話。”
士兵心有猶豫但仍舊聽命將她抱起來麵對下麵幾人。
“宣牧哥哥。”
他們二人是堂兄妹，此時屬於第一次見麵，但宣瑤一眼就認出了他。
“宣牧哥哥，你願意輔佐我成為女王嗎？”
宣瑤說話奶聲奶氣，神情卻是副大人該有的嚴肅，圓圓黑黑的眼珠盯看著下麵人。
宣牧幾乎沒有猶豫:“如果這是你期待的，我願意。”
慕容婉菲咬咬嘴唇，心裏閃過絲失望，她死死地跟著他，就是因為她的家族看中了他能成為這個國家之主。
複又轉念一想，此時的情況，如果沒有楚明帝的遺召，宣牧想要坐上那個位置終究是名不整。
場麵一下子靜住，沒有人說話。
半空中有涼風在呼嘯，宣瑤似乎有些冷，縮縮身子，露出抹甜甜的笑，對抱自己的士兵吩咐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說完掙脫著下地。
“公主……”士兵又是驚訝。
皇上關閉城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的意味，幾乎所有人都知曉。
不過女娃終究女娃，怎會明白男人的政治鬥爭，士兵心裏暗暗搖頭。
先前的魁梧大漢重新返回到城牆上，蹙眉看宣瑤帶著訓斥意味:“公主，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都侍衛長，快開城門讓宣牧哥哥進來，我要帶他進宮告訴父皇，他願意輔佐我。”宣瑤搖晃著大漢的下擺，撒嬌地說著，使勁眨巴著黑溜溜的眼睛，像猴子般抱著他大腿往上爬。
“我想坐在狼背上。”宣瑤指指綠葵身側的狼先生。
“公主。”都暉無奈地歎口氣，微微俯身將她摟抱於懷中，偏頭對士兵命令:“讓他們進來吧！”
“是。”
轟隆，厚重的城門被再次打開，宣牧五人一狼徐徐而入。
轟隆，大殿的門由內打開，徐徐而出身穿白色粗布長袍滿頭銀發的老者。
鄒香若看著緩緩靠近自己的老者，雙腳竟無法挪動，心裏的那個稱呼久久的喊不出來。
“幾天沒見，香若認不出師傅了嗎？”神穀老者皺巴巴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站立於她麵前，輕捋捋自己花白的胡須，低歎口氣:“是啊！幾日沒見，老頭子就老成這般模樣了，香若怎麽能一下子認出來了？”
“不，師傅，不管師傅變成如何，香若都認得出。”鄒香若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可謂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來，丫頭，跟著師傅來。”神穀老者伸出手，鄒香若輕輕握上，被牽拉著進得大殿。
一個非常大的臥室，裝扮得極為清雅而複又陰柔氣息，顯然是某位妃子的寢殿，穿過繡滿山水畫的屏風，便瞧見躺在最裏麵床榻上的男人。
四十多歲的模樣，臉上皮膚因為過分削瘦而鬆弛，導致雙眼深深地凹陷，身上蓋著金色龍鳳被，確實病重的楚明帝。
顯然聽到聲音緩緩地睜開眼，雙唇微動。
神穀老者鬆開鄒香若，上前坐於床角踏板處，“她就是我的大弟子，鄒香若。”
“是個不錯的丫頭啊！怪不得你這般寵愛她。”楚明帝臉上也浮現出慈愛的光芒，眼神漂忽於外，似乎在看那個他最寵愛的丫頭。
鄒香若看不出能夠露出這般慈愛笑顏的男人會是人們口中的殘暴者。
“是啊！從現在開始她就是神仙穀的穀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