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葬禮
黑夜裏，涼風習習，廣闊的街道上靜悄悄地。
綠葵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沐飛傾歎著氣上前將她扶起來，讓她伏在自己肩膀上。
木匠大嫂牽著狼先生到來是見到便是這副場景，對於苒大身上的傷甚是擔憂，但瞧見平躺於地了無生氣的鄒子文，更是吃驚。
綠葵終於緩過氣來，一把推開他的肩膀走到黑豹身邊低低說道：“請帶他回去吧！”
幫助黑豹將鄒子文扛起來，徑直往城門外走去。
老餘伯深歎口氣，和木匠大嫂相視一眼，跟隨於後。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街道上的人都沒有說話。
白流月站立於高峻的山坡上望視著無盡的黑夜，鄒香若就躺在他邊上安靜地熟睡。
千寧靜靜地站立於他身後，仿若到靜止的風，毫無存在感。
地上的人輕哼一聲，緩緩地睜開眼睛，忽地彈坐起來，“子文。”
瞧得白流月站立於她身前俯身看著她，環顧四周，昏暗一片，忙拉住他的衣袖焦急詢問：“子文呢？他怎麽樣了？”
白流月沒有回答她的話，將她擁抱如懷，躍下小山坡，“我們現在就去看他。”
天色見亮，天空飄起了細雨，將綠葵等人的衣衫都飄濕。
神仙寨眾人才蘇醒開始晨間勞作，二丫娘正在屋簷下裏晾曬衣服，瞧見從村頭進來的黑豹，原本有些驚愕，但看其後背上的鄒子文和一臉肅穆的綠葵等人，慌忙上前去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二丫嫂子！”綠葵撲到她身上低聲哭起來。
二丫娘看著鄒子文毫無生氣的臉頓時心裏發顫，連忙抱住她往屋裏帶：“回屋在說。”
白流月和鄒香若渾身濕透趕回到寨子時，全村人都聚集在竹樓裏。
鄒香若踏步進屋看著躺於大廳中央毛毯裏雙眼緊閉的鄒子文，他頭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身上也換了幹淨的衣衫，仍舊稚氣的臉無比安靜，仿佛隻是睡著了般。
屋裏沒有人說話，鄒香若慢慢走到他身側跪坐於地上，摸摸他的額頭，已經冷卻如冰。
手指緩緩撥開他梳理整齊的發髻，靠近後腦勺處有道一指長的傷口，血跡已經幹涸。
“子文，師姐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不管他是什麽人，我鄒香若都不會讓他好過。”
她慢慢起來，一時站立不穩，頓時後趔趄兩步站立穩當，吐出口鮮紅的血來。
白流月原本要上前扶住她，被黑豹死死地擋住：“如果不是皇子，也不會出現這一幕。”
“皇子？”
村人們頓時驚愕地看著白流月，又看向鄒香若，她正在擦拭自己嘴角的血跡，眼裏閃過絲驚愕，但仍舊是鎮定，喚過綠葵。
“這小子一直喜歡著你！”
看到她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鄒香若繼續說道：“所以你要堅強，不要讓他在下麵為你擔心！”
“好！”綠葵點頭，“我想將他如村長一樣進行葬禮。”
“好！”鄒香若又咳嗽幾聲，走到白流月麵前：“你走吧！”
白流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摸摸自己眼下的淚痣，“好！”
不留任何餘地地轉身離開。
午後的時分，細雨停頓，太陽徐徐地上升，照射著大地。
神仙寨空地上一片凝重，靜默的人群，高高的草垛上，鄒子文靜靜地躺在上麵，綠葵手裏拿著火把，靜靜地看了他片刻，終於將火把扔進。
熊熊大火頓時將鄒子文包圍，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不一會大火將所有的念想掩蓋，在陽光下飄舞的灰塵折射出別樣的光圈。
鄒香若和綠葵靜靜地站立看著天空漸漸變暗，火勢漸漸變小，直到火星全無，隻餘下堆灰燼。
綠葵從身上掏出個極小瓷瓶，走到灰堆邊，抓起把最細膩的灰小心翼翼地撞進小瓷瓶裏，塞進瓶蓋，掛上根紅線，放進隨身錦囊裏。
這才拿過身邊另一個骨灰盒，將其裝滿，帶到寨子裏最高的山坡上，埋葬好，豎上墓碑，從那裏透過生長繁茂的樹木可以瞧見下麵隱蔽的小道。
鄒香若一直站在她身後看著一切，天空很黑很暗很安靜，兩人就靜靜地站立於墓碑前，久久地沒有說話。
當新得一天的輝煌悄悄地出現在地平線，相互依靠著的鄒香若站立起來，她的頭暈乎乎地，走路恍若在雲朵上飄，拍拍身側的綠葵發現她的額頭很燙，一直在說著胡話。
將她攙扶起，兩個生病的人走了一步就往地上倒，黑豹突然從粗壯的大樹後麵躥出來，伸手扶住兩人。
他身上的長袍還沾染著露水，臉上帶著些許疲倦，顯然是在樹後麵守了兩人一宿。
木匠大嫂和二丫娘相持上來，手裏還拿著外袍，木匠大嫂將長袍披在鄒香若身上一臉責備：“難道你也不顧自己的身子了嗎？”
“多謝！”鄒香若露出慘白的笑，將身上的衣袍攏攏，在木匠大嫂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下得山坡。
二丫娘跟隨在黑豹身側，他正抱著發熱的綠葵，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有說話。
這一次，鄒香若和綠葵兩人同時發燒，躺在床上說著胡話。
寨子裏一時死氣沉沉般毫無生氣，黑豹留下來幫忙解決了些問題，便是站立在池塘邊眺望遠方。
夏天已經悄無聲息地到來了，天氣快速炎熱起來，從河麵刮來的風吹拂起他的發梢，聽得身後傳來細細的腳步聲，黑豹沒有回頭道：“不需要每天來陪我了，我很好！”
“二丫娘此時忙得很，沒有空來陪你！”卻是鄒香若的聲音。
黑豹回頭看她，她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臉變成尖尖的瓜子臉，身穿一襲暗青色絲薄長裙，長發隨意地挽著腦後，清風吹拂起她耳邊的長發，唇角帶著抹戲謔地笑看著他。
但很快恢複為正經神態：“這段時間你能不能呆著寨子裏？”
黑豹雙眼微微眯起，看著她炯炯有神的眼眸：“你要去幹什麽？”
“恩！幹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