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滿天星辰
“姥姥，你是不是記錯了？我不喜歡紅燒獅子頭，我喜歡吃你做的素丸子。”淩雲凡道，“還有，我爸媽……”
??“你就是喜歡吃紅燒獅子頭啊！從小吃到大的，姥姥怎麽可能記錯？”
??“可是……”
??“快別站著了，桌上有水，你自己倒。櫃子裏有你爸爸前些天剛買回來的茶葉，有好幾種，喜歡喝哪個，你也自己泡！”
??說著，老人便進了廚房。
??淩雲凡瞧見四周的陳設，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陳舊的櫃子，老舊的照片，熟悉的桌子，椅子……甚至連桌旗和桌布都是熟悉的花色。一切都和當年姥姥找到她，將她帶回來時一模一樣。
??淩雲凡瞧得……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老人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盛滿水果的盤子，遞到了淩雲凡的手中。
??“吃點水果，這些都是前些天我和你媽媽去京郊的時候摘的，新鮮著呢！”
??“姥姥……”
??淩雲凡將盤子接了過來，想說什麽，但後邊的話還沒有說完，老人又忙活著去廚房了 。
??“你自己吃。姥姥去做飯！”
??淩雲凡放下盤子來到廚房。
??“姥姥，我給你幫忙。”
??“不用！”
??老人將淩雲凡推了出來。
??“弄得你一身的油煙味，等會你還怎麽上班？”
??“我今天不用上班！”淩雲凡道。
??“那也不用你幫忙。”
??老人堅持不讓淩雲凡幫忙，淩雲凡也不再執著。便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電視。
??沒過多久，熱騰騰的兩個小菜上了桌，門外有紗紗地腳步聲傳來。老人剛好將菜放到桌上，轉身瞧見來人，一臉的欣喜。
??“景軒，玉容，你們看，誰回來了！”
??景軒和玉容是父親和母親的名字，淩雲凡的心底驟然“咯噔”一下，連忙起身，來人已經進了門。
??瞧見二人，淩雲凡驟然愣住了。
??父親和母親？？？
??從小就是孤兒，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二人長什麽樣子。
??這是第一次見。
??父親的身子不算高挑，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樣子，戴著眼睛，很儒雅，慈和。
??母親大概165的身高，微卷的頭發剛到肩部，碩大的眼睛，濃密的眉毛，穿一身米白色的裙子，十分優雅端莊。
??和當年外婆給她的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淩雲凡瞧著，忽然就濕潤了眼眶。
??父親進門，將文件夾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換鞋。
??“你這丫頭，回來怎麽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怎麽，女兒回來你不高興啊？”外婆道。
??“單位上不忙嗎？”父親問淩雲凡。
??淩雲凡心頭一震，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母親走上來，抓住淩雲凡的手，道，“別聽你爸說的，見不著你的時候，每天晚上晚上都拿著你的照片看，念叨好幾遍，我的耳朵都快要出繭子了。”
??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但又恍然如夢，淩雲凡有些分不清眼前的這些到底是在夢境中，還是他真的回到了原來那個時空，時光倒流，一切都發生了變化，父親和母親，還有外婆，他們都回來了，回到了他的身邊。
??外婆道，“快都別站著了。飯快好了，你們洗把手。”
??母親洗了手，跟著外婆往廚房走，“我給你幫忙。”
??父親也洗了手，坐在餐桌旁。
??“最近沒有任務嗎？”
??淩雲凡走到父親的對麵，坐了下來，“前段時間出了一次任務，最近不是很忙。”
??“年輕人還是要多鍛煉，要不怕苦，不怕累才行。別老想家。想我和你媽年輕那會兒，大半年都回不了一次家，那是常有的事兒。”
??“咱們那是什麽年代，孩子這是什麽年代。你別老拿咱們那個年代的思想來教育孩子。”媽媽端著一盤菜從廚房出來，放在桌上，又對淩雲凡道，“別聽你爸的。工作不忙的時候就回家來看看，我和你姥姥都挺想你的。”
??“恩！”
??淩雲凡點點頭，眼底淌過一股酸澀。
??三人上桌吃飯，姥姥不斷地給淩雲凡夾菜，很快，淩雲凡的碗就被堆成了一個小山。
??父親給淩雲凡夾了一個雞腿。
??淩雲凡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很快夾起來，吃了。
??她知道，父親看上去雖然很嚴厲，但她的愛，全都在心底裏。
??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沒有感受過有父母在身邊是什麽樣的感覺。這是第一次，父親、母親、姥姥，一家人團聚，都在她的身邊，也是第一次有這麽多親人陪伴，一起吃飯。
??她覺得自己很幸福，也很依賴這種幸福。
??隻想時光慢一點，再慢一點。她害怕，轉瞬即逝，這一切恍然真的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不存在了。
??吃完飯之後，媽媽和姥姥收拾碗筷，在廚房洗碗。
??爸爸拿著收音機，來到院子的藤椅上。收音機裏唱的是京劇《九裏山》。
??淩雲凡也來到院子裏，在父親旁邊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兩個人便聊了起來。
??父親問起淩雲凡工作上的事情。淩雲凡挑著一些不會讓他擔心的，說了幾件事。父親也給淩雲凡提了一些建議。然後他便說起了自己當年剛參加工作的事情。
??當年父親剛參加工作，被派到了西北。離金銀灘和青海湖很近很近，那個時候晚上還能在一望無際的金銀灘上看星星。
??爸爸說，滿天星辰。
??淩雲凡從來都不知道，滿天星辰是什麽樣子。
??他想象著父親當年在星光下的模樣，也想象著星光下的金銀灘。
??“雲凡……”廚房裏傳來母親的聲音。
??“哎！”淩雲凡應了一聲。
??“怎麽了？”父親問。
??淩雲凡起身，往廚房走，“母親叫我，我去看看。”
??“媽，你喊我啊？”
??第一次叫媽，淩雲凡還有些不習慣。
??母親道，“我沒有喊你啊！”
??可是，方才明明聽到母親喊她。
??姥姥道，“這孩子，是不是上班太累了！”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淩雲凡又來到院子裏。
??“雲凡……”又有人喊她。
??她認真地聽，卻沒有辨別出來那聲音是從什麽方向傳來的。
??父親見她麵色有些奇怪，倒了一杯水給她。
??“喝點水！”
??淩雲凡接過杯子，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雲凡……”
??“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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