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平平無奇卡蘭特
“我憑什麽幫你們？”方冬不明白，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和他們是一夥的。
“看在我又回去，特意確認你隊友沒事的份上。”德幹的眼神很誠懇，方冬願意相信他一次。
“你為什麽會和恒長得一樣？還有那些和你一樣的人。”方冬早就很好奇了，智械看起來內部也是一團糟，前期幫蟲子做了不少事，現在自己的事估計都弄不清楚，縱然掌握了至高科技，卻也比人類高明不到哪裏去。
他將光屏展示給方冬看。“那些都是諾亞方舟幹的好事，我們都是生化人，是試驗品之一，為了創造第二個指揮官，它先前做了不少失敗品，就是以恒的樣子為模板的我們，還有他們六個，是更失敗的試驗品。”
“我們是更失敗品。”那六個憨兄弟齊聲說。
“說起來，如果你見到他製作的指揮官，你會覺得，他才是真正的指揮官。更可怕的是什麽，他的思維，諾亞方舟製作的生化人認為自己才是真的指揮官，就像我以前以為我是恒一樣。”德幹說完，臉上露出苦笑來。
“不過，用全息投影的臉，真的有用嗎，我是說，不會被檢查出來嗎。”難道說巡邏隊的檢查連臉都不檢查檢查？
“不會，身份、虹膜、圖像符合，沒人查你臉。”德幹操作得很快，然後指著屏幕上一張很普通的女生的臉。“全息儀等會兒叫老三拿給你，你的臉已經建好了，隻是改變了一點兒細微處，和你的基本骨架相同。”
“對，還有你的手臂，模擬皮膚，這個我們暫時沒有研發出來，那都是諾亞方舟的技術，不過應該不礙事，義肢很常見，沒人會追著你問。”他說完就要匆匆離開。
“你真的能殺掉那個假的指揮官？就算他死了，對皮特爾家族又能造成什麽重創呢？”方冬將那六兄弟解開，老三去給她拿做好的全息投影儀。
“等他死了你就知道了。”他隻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
方冬在就業中心門口排隊，不停的撓自己的臉，她從來沒有佩戴過這麽長時間的全息投影儀，總錯覺有東西蓋在臉上。
“你這麽瘦也來巡邏隊應聘。”和她說話的是站在她前麵的一名大姐，她說話嗓音有些粗，上下打量方冬，並對她搖頭。“嘖，快回去吧，多看兩本兒童書，多聽聽催眠曲。”
“關你什麽事啊。”方冬人都煩死，堂堂聯盟軍特遣隊隊長，居然來這裏排隊，還要被個大姐瞧不起。
站在大姐前麵的，有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他回頭好奇地看了方冬一眼。
“喲，現在小姑娘都脾氣挺大啊。”還杠上了不是。
“可不是嗎，就脾氣大，怎麽了。”方冬說完，發現前麵那個男人又回頭看了她一眼，那人氣質拔群，就是臉蛋過於平庸。
看得她心裏生出疑惑來，生怕自己的臉上的全息投影儀出了什麽問題。
到那位高個男子檢錄了，“您好，我是修斯卡。”他微微彎下腰，將終端上的身份id卡靠了靠儀器。
方冬聽到聲音以後，一臉驚懼又隱隱期待，這人的聲音和卡蘭特一模一樣。
檢查身份id無誤以後，方冬被安排去檢查幾項體能指數。
很輕鬆地全部合格以後，她迫不及待地走到正在辦理手續的那個高個男子旁邊，咳嗽了兩聲。
“你好，是在這裏辦理入職嗎？”檢查合格以後，就能辦理入職了。
“是的。”他的聲音就是卡蘭特，並且他還低頭看了方冬一眼，那眼裏還帶著笑。
絕對不會認錯，這個人，就是卡蘭特，不過他為什麽來這裏。
方冬發誓，卡蘭特一定也已經認出她來了。
“快走，磨嘰什麽。”卡蘭特被人推了一把，他回頭看著方冬，方冬也看著他點頭。
心不在焉地辦完手續以後，方冬就急衝衝跑出去，卡蘭特正靠在牆邊等他。
“你做什麽！為什麽跑來？”她生怕卡蘭特是為了她而來，又急又氣，當場就囔出來。
“小聲些。”頂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卡蘭特仍舊在人群中十分顯眼，好些人都看了過來。
“怎麽，你倆認識？”就業中心門口處處都是眼線，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這兩個人的異常。
卡蘭特隻能一把將方冬樓了過來。“抱歉，我女朋友，上周吵架了，正跟我冷戰呢，這不，在這裏碰上了。”
方冬還配合地皺著眉頭扭了兩下。
“行了啊，你們，入職辦完以後，去各自的街區報道就行了，別在這鬧，真惡心人。”那人揣著手呸了一聲，就走開了，還低下頭報告了一下情況。
卡蘭特的手仍舊摟著方冬的肩膀。“走吧，方冬。”
“走吧，修斯卡，你和我在一個街區嗎？”
卡蘭特點點頭，方冬的街區在監禁所旁邊，是德幹安排上的，如果卡蘭特也在那裏的的話，方冬倒是咂摸出一點奇怪的感覺來了。
路上仍舊有一隊隊的北基地軍走過。
“讚達爾，你為什麽停下了，跟上隊伍！”
讚達爾一邊跟上隊伍，眼睛卻仍舊看著正在路上竊竊私語的兩人，那聲音他很耳熟。
“你怎麽來的？”方冬抬起卡蘭特的手臂拿開。
“上個月就計劃好的。”卡蘭特隻能轉而挽著方冬的胳膊，她把手揣在兜裏，卡蘭特隻能挽著她的肘彎。
方冬個子又比他矮，胳膊又硬，讓他走得特別吃力。
“拿開拿開。”方冬隻能挽著他的手走。“說說，我被送到這裏是不是你給安排的？”
“怎麽可能？”
方冬沒理他，心裏已經確信了幾分。
“真不是我，不過德幹這個人，我和他有交易。”卡蘭特說完扯著方冬靠道路裏麵走了一點。“他把你弄到諾曼底星來，我也是剛知道，昨天淩晨，應該就是你回去後不久，我去找那六兄弟。”
“他有沒有說讓你幫他放個人出來？”路上的風有點大，看樣子雷瑟市要在最近開始降溫了。
“沒說，我自己來的，然後就聽那六兄弟說你會來應聘巡邏隊。”卡蘭特握了握方冬冰冷的機械臂。“你手臂會冷嗎？”
方冬搖搖頭。“不覺得冷。”
卡蘭特歎了一口氣。
“你歎氣幹什麽？雖然感受不到溫度，但是我能知道是多少度，比如你現在手掌的溫度是36.1度，還挺熱。”方冬瞅了一眼終端。
雖然感受不到溫度，但是壓力還是有感應的。
卡蘭特把她的手臂握得有點緊，方冬嘶了一聲，忙給他把手拍開了。
兩人走得挺慢，過了好久才到街區報道。
“剛入職的去那邊，別在這瞎擋道。”方冬和卡蘭特兩人被打發到一處空地上站著，等齊了三十人，才給他們安排任務。
“你們值晚上的班，宵禁之前再過來。”讓他們看了三個小時的北基地軍宣傳視頻以後，才放他們走。
果然新人會被派去幹最苦的活，方冬想想自己還要調整睡眠就有幾分煩惱。
“哎，對了，你住哪裏？”前台小妹說還能給方冬更低的折扣，她準備再續住幾晚。“要不上我那去住？”
卡蘭特點點頭，方冬的意思是他也在那間旅館訂房比較好。
“那啥，我男朋友，他來找我了，我們現在額。”方冬把臉上的投影撤去，讓小妹看到是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才認識兩天，這個小妹就對她分外親切，但是方冬還挺受用的，都是自來熟沒錯了。
“可以可以，上去吧。”小妹給方冬劃拉卡的時候，隻劃了五千塊。“住五天對吧，算你五千好了。”
上了電梯，方冬突然反應過來。“等會兒，她沒給你的終端導入鑰匙。”
“我們倆不是住一間？”卡蘭特摸摸頭。“你以為她給你500一晚嗎？”
方冬縮了縮頭，兩千一晚便宜成五百一晚確實不太可能。“算了，白天躺哪都一樣，一千塊太貴了，先湊活吧。”
卡蘭特看著她房間裏堆滿了工具。“你是想聯絡上中央星域的網？”
方冬將堆在床頭的東西一股腦搬到地上去。“是啊，這不是想趕緊回去嗎。哎，你能聯絡上那邊嗎?對了，你是怎麽來的，我倒想問你，你總不能學人智械，唰一下就來吧。”
卡蘭特摸了摸後頸，挑著眉頭在想話說。“就是總有渠道的。你知道間諜，我們總有渠道過來的。”
方冬本來還在收拾東西的，一下奔到他麵前。“那還不趕緊送我回去。”
“你急著回去幹什麽？諸神號都沒事，已經從鳩星撤走了，你回去無非就是，護送那一幫政客，讓他們能安全到達卞治星。”卡蘭特合衣躺在床的邊緣。“睡一會兒吧，七點之前就要到那裏，現在隻剩四個多小時了。”
方冬習慣性地哦了一聲，躺在另外一邊的床沿，兩人之間至少還能再平躺一人。
過了一會兒，卡蘭特都睡著了，被方冬一腳踹在背上，給掉了下去。
他睡眼朦朧地看著方冬，臉上都是不解。
“你簡直是！什麽事都瞞著我就算了，我想您是指揮官，大佬，肯定事情多，也不可能事事都跟我講，我也都理解，但是這次的事，簡直過於離譜了，從頭到尾，你肯定沒跟我講真話。”
卡蘭特從地上爬起來，斜靠著湊近方冬，如果投影儀關掉用原來那張臉，或許方冬還要被迷的七暈八素，忘記自己接下來要發什麽火。
可惜他忘了關投影儀，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湊到方冬跟前，令她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有些不耐煩。“你不說就算了，反正我回頭把老喜接了，在卞治星上，我給他找個上門女婿去。”
說完方冬自己都驚了，現在是要幹嘛，她這是主動逼婚嗎，她根本就沒這樣想啊，純粹嘴快。
卡蘭特爆發出一陣大笑，方冬默默地躺了回去，知道自己算是已經失去了主動權，背對著他給自己掌嘴。
“這裏不是有個現成的嗎？”不知道卡蘭特是什麽時候蹲過來的，還撤掉臉部投影，露出本來的樣子來。
方冬睜眼對視了一下，馬上又閉上，再睜開，卡蘭特還蹲在那裏。
兩人相互瞅了半天沒有一點兒別的進展。
卡蘭特伸出手覆蓋住了方冬的側臉和太陽穴，還有一部分頭發和耳朵。
他的手心溫度很高，方冬的臉燙得通紅。
“冬冬，等打敗蟲子，我們就。。。”
方冬嚇到倒抽一口氣，猛地轉了過去。
翻身動靜太大，沒聽到卡蘭特後麵在講什麽，等了半天，隻聽到背後的人歎了一口氣。
“結婚結婚，結，行了吧。”方冬捂住自己砰砰跳動的心髒，完全忘了上一刻自己還在指責卡蘭特。
“那好吧。”
後來發生了什麽方冬不記得了。
可能兩人摟了一會兒就到時間了吧。
“起開，上班去了。”對上一張平平無奇的臉，方冬的語氣又開始不客氣。
晚上的巡邏的時候，兩人並排走在一塊，夜色下，連偶爾擦過的衣角都變得無比繾綣。
不過兩個人都是回全心投入工作中的人，也沒有忙活著花前月下。都在一瞬不瞬地觀察夜間各個巡邏隊伍的軌跡。
路過監禁所門口，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現在還不會行動，得等明天，不過現在需要先熟悉環境。
監禁所是一棟新修建的建築，它的每一寸外牆上，都刷滿了防止蟲子傳送的塗料。
不知道是不是德幹他們半智械的身份被發現了，不然的話，關在裏麵的人，必定可以自己逃出來。
北基地軍或者說是皮特爾，也許是發現了他們的秘密，用了手段，讓他不能或者不敢突然消失不見，防止蟲子閃現的塗料能不能防他們的技術，也還不可知，反正這個塗料肯定是攔不住亞馬遜那種全智械的。
有一隊北基地軍從監禁所中出來，正在觀察監禁所的方冬，在隊伍中，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
路燈下，有一個沒帶帽子的男人，很像被關在采礦星監獄中的讚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