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黃粱一夢
袁歡走進宮殿,沒什麽異樣,就是一座普通的宮殿,還有些荒涼。信步走在宮殿裏,袁歡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始考驗。
那幫閻羅隻說進來就行了,剩下的他們也不知道,簡直不負責任。要不是維度通道實在太危險了,袁歡都想放棄這次考驗了。
袁歡走進正殿,出乎意料,這裏居然沒什麽擺設,隻有正中央的一張椅子,還是背對著殿門。袁歡一看這架勢,沒選擇了,隻好坐在了椅子上。坐上去的一瞬間,袁歡便失去了知覺,保持著剛剛坐上去的姿勢一動不動。
……
袁歡從睡夢中醒來,睜著眼睛發呆,因為實在是沒什麽事好幹。過了好一會,才從床上爬起來,順手把一直放在旁邊的槍背上,開始洗漱。豪宅就是好,設施都是頂尖的,就是沒有自來水還是很麻煩的。
洗漱完開始吃早餐,也沒什麽好吃的,就是簡單的麵條,再加點罐頭。吃完早餐,袁歡清點了物資儲備,所剩不多了,食物隻能支撐一個星期,水就更少了,估計隻能用三天了。該去采購了。
十年了,自從那次幾乎毀滅了人類的疫情爆發,已經十年了。
沒人想到看起來強大無比的人類在一次疫情爆發後就幾乎滅絕了。
起初大家隻是以為是一次普通的流感,隻是感染的人多了些,誰也沒想到,所有感染了病毒的人都逐漸失去了理智,他們……退化了。
他們還活著,可是已經死了。
他們隻剩下了生物最基本的本能——吃東西。他們什麽都吃,動物、植物、人類、甚至他們自己的同類。這一場疫情讓世界上九成以上的人成為了“異人”。
“異人”平時很安靜,就這麽到處晃悠找食物,隻有在食物靠近的時候才會發動攻擊。他們不怕陽光,不懼黑暗,看得見,聽得著,除了沒有理智,其他和人沒什麽區別。
本來這次禍患是可以輕易消除的,可是所謂的“人權”讓很多人認為他們隻是生病了,還是人,應該治療他們而不是殺戮。
於是時間就在一次次地爭論中被浪費了。等有識之士決定強行執行清除計劃的時候,被感染的人已經多到殺都殺不完了。
人類社會徹底崩潰,無數人死去,十年之後,大多數幸存者都聚集在幾個超大型城市中,“野外”的幸存者已寥寥無幾。
袁歡就是這麽一個“野外”的幸存者。倒不是他不想去聚集點,而是他有不能離開的理由。
在疫情中,袁歡幾乎失去了一切,父母、妻子、女兒都感染了。袁歡花費了數年,才找到了他們。父母和妻子都已在這十年間陸續死亡,隻剩下了女兒。
袁歡的理智告訴他,那不是他的女兒,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每天,他都要去確認女兒是否還活著。
袁歡從附近的超市拿到需要的食物和水——即使已經十年了,這些超市裏還是可以輕鬆找到足夠的食物和水——開著車去看他的女兒。
爬到一棟樓的樓頂,開始用望遠鏡尋找自己的女兒。她一般就在這一帶,很好找。今天,袁歡找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有找到。
袁歡有些慌,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意外。袁歡決定冒險過去搜尋。雖然“異人”如今也死得差不多了,但幸存下來的都是強者,十分不好對付。
袁歡開著車,緩慢地進入了一個廣場,這裏他很熟悉,有時候女兒找不到食物,他也會冒險進來送一些食物。
下車,打開槍的保險,袁歡開始尋找。
一個小時後,袁歡站在一棟寫字樓的大廳裏。女兒已經死了,殺了女兒的是另一個幸存者,如今他正躺在一邊,身上的彈孔裏正在往外冒血,命不久矣。
袁歡對這一幕有心理準備,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隻是當這一切真的發生時,他還是痛徹心扉,不顧驚動其他“異人”的風險,開槍打死了那個殺了他女兒的人。
遠處已經有“異人”的吼聲傳來,袁歡不為所動,抱起女兒的屍體,回到車上,向他原來的家開去。
回到原來的家,袁歡把女兒放到臥室的床上,緊挨著她的母親。
袁歡看著已成枯骨的妻子,沒有悲傷。又看了看躺在次臥床上的父母,給自己做了最後一頓飯,抽完最後一根煙,躺在女兒身邊,左手緊緊握著女兒的小手,右手那出軍刀抵住自己的心口,吐出一口氣,喃喃道:“團聚了。”
右手用力,軍刀插入心髒,袁歡緩緩地閉上雙眼。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
袁歡醒了過來,滿眼哀傷和解脫,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情緒。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感覺自己好像是洗衣機裏的衣服,還是那種老式洗衣機,在來回的轉,轉的都要把昨天的晚飯吐出來了。
好不容易不轉了,剛想穩一穩,就被人一腳踢在後腿彎處,差點沒跪那。袁歡強忍著惡心向後看去,空無一人,鬼都沒有。正自疑惑,四周響起了威嚴的聲音:“袁歡,現年30歲……”
聲音巴拉巴拉把袁歡的生平說了一遍,事無巨細,聽的袁歡打了好幾個哈欠。剛開始他還站著聽,說到初中的時候就坐下了,要不是睡著實在不雅早就躺地上了。
就在袁歡快要睡著的時候,介紹生平終於結束了。
“……以上,你可有異議?”
“沒有。”終於結束了,袁歡伸了個懶腰,趕緊開始吧,這前戲也太長了。
“雖有小惡,然有大功,可。”
一個“可”字說完,袁歡就發現眼前的景致變了,原來是空蕩蕩一間屋子,現在則是一片曠野,彌漫著濃霧,以袁歡現在的視力,也看不出一百米。
身前十米處有一個巨大的池子,有多大呢?大到可以在裏麵劃船。之所以叫它池子是因為這明顯是人工修建的,而且方方正正,要不然就該叫湖泊了。
袁歡走上前看了一下,池子裏充滿了黑色的液體,平靜無波,簡直可以當鏡子用。
袁歡剛對著水麵整理了一下頭發,就感覺屁股被人踹了一腳,一下跌進了池子。袁歡掙紮著浮了起來,還是沒人,見了鬼了。
剛想爬上去,就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不僅如此,四周漆黑冰冷刺骨的液體就開始向自己體內鑽去,劇烈的疼痛瞬間覆蓋了袁歡全身。
袁歡真的很想暈過去,可是越是疼痛他就越是清醒,要不是現在不能動,袁歡很不得給自己腦袋一拳把自己打昏。
劇烈的疼痛一直在持續,而且愈演愈烈,袁歡已經無法思考,他的全部意識都用來忍受疼痛了。
水位逐漸下降,不一會就降下去了一半,空中響起了疑惑的聲音:“這小子什麽來頭,居然能夠容納這麽多鬼氣,就算是純陰之體也不可能。有點意思,這麽多年了,終於給我送來了一個有意思的人,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
可惜袁歡聽不到,否則他一定會說自己的極限已經到了,認慫認慫。
水麵不再下降,而是又升了起來,一會兒就又重新注滿了。然後就又下降,又上升,就這麽一直折騰了十幾個回合,最後袁歡實在是受不了了,徹底失去了意識,飄了起來。
袁歡一昏迷,液體就不再往他體內鑽,水麵又恢複了平靜。袁歡的身體慢慢浮起,最後飄到了池邊的地上。
“有意思,很有意思,真的是很久沒見過這麽有意思的人了。體內居然有那件東西,不過那件東西攻擊力有餘保命不行,不能讓你那麽輕易的掛掉,給你點東西防身吧。”
一點金光憑空出現,慢慢地落向袁歡。金光越落越慢,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組織它落到袁歡身上。
“滾蛋!老子好不容易遇到個有趣的小家夥,給他點好處怎麽了?你還有意見?”
力量消失了,金光融入了袁歡的身體。一道金光在袁歡的身體上一閃而滅,再也看不出袁歡的身體有什麽不同。
袁歡慢悠悠的醒來,發現自己就坐在椅子上。
袁歡一竄身就站了起來,渾身上下一頓摸,並沒有什麽傷口,身體也沒有疼痛感,就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夢一樣。
摸完了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塊令牌,這塊令牌做工倒是很考究,長方形的造型,上麵雕刻著一座山,山上似乎有一座草廬,山下是濤濤血海,看著極為逼真,看得袁歡一陣眼暈,幾乎可以算是一件藝術品了。
袁歡想把令牌拿下來好好看看,結果一拽,沒動,再拽,還是沒動,袁歡第三次用了點勁,皮都差點撕下來了,令牌還是沒拿下來。
“什麽鬼東西。”袁歡一邊揉這被拽疼的手臂,一邊打量著四周。和進來是一樣,沒什麽變化,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了。
“我說,好了沒啊?這考驗是不是就算通過了?”
沒人回答。
“不是,倒是有人給個準信啊?”
沒人回答。
“這也太不靠譜了,艸。”
這回有反應了,袁歡直接被不知哪來的力量扔出了宮殿。
“哎哎,接住我!”
袁歡剛剛飛出宮殿,就看到那一圈人還在那呢,姿勢都沒怎麽變。這幫人這麽閑的嗎?耐性不錯啊。
黑白無常看到從宮殿裏飛出來的袁歡愣了一下,然後趕忙接住了他,避免了袁歡以狗吃屎的姿態出場。
“袁兄,怎麽出來了?”範無救把袁歡扶好問道。
“我哪知道,應該是結束了吧。”
“這麽快?”
“快?我都快被折磨死了,還快?”
“可是現在距離你進去不過幾分鍾而已啊。”
“啥?幾分鍾?”
“嗯。”
“先不管這些,小友,你可通過了考驗?”閻羅王包插嘴道。
“應該是通過了,你看。”袁歡把手臂上的令牌給眾人看。
周圍一陣吸氣聲,然後就是詭異的沉默。
“咋了?這什麽令牌?”袁歡不恥下問啊。
“此乃府君下發的巡查令牌,持此令牌者為地府巡查,可查百官,閻羅以下可先斬後奏!”
“我去!尚方寶劍啊!”袁歡仔細看了看手臂上的令牌,這可是寶貝。
“哎,這令牌怎麽拿下來啊?”袁歡擺弄了一下,雖然沒什麽感覺,但是就是感覺很別扭。
“此令牌無法拿下,待小友回到人界後會變為文身,不礙事的。”閻羅王包也有點拿不準袁歡到底是個什麽來頭了,以前那些通過考驗的鬼差最多也就是個判官,袁歡倒好,直接來個巡查,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總不至於他是府君在人界的後代吧?嘶……以那位的性格,不是沒可能啊!
“那現在我怎麽回去啊?”這才是袁歡最關注的。
“小友默想人界的地點就好,會直接傳送過去的,不過……”
話沒說完呢,袁歡就消失了。
“他還挺心急,不過……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閻羅王包也有點拿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