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尾行者
問了一句“有事嗎？”冉夜就站在原地等對方開口。
殘月流年隻是直勾勾的看著她。原諒這隻是個虛擬遊戲吧，微表情的模擬並沒有細致入微的被科技還原。
“沒事？沒事我可就走了。”冉夜歎了口氣，搖搖頭。
她可不想搞什麽“買賣不成仁義在”“即使不能做情緣還要做朋友”這種拖泥帶水的事情。大抵也是因為冉夜和殘月流年並沒有那麽深厚的情義，緣分盡了，散，也就散了。
冉夜這人，有時候，是很冷酷無情的，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
更何況，遠處還有個花蝶劍在虎視眈眈呢。
“你……為什麽不找我？”
冉夜轉身，背後殘月流年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冉夜有些歎氣，剛認識他的時候，那個活潑熱情的甚至有些鬧人的少年也會有這樣的一麵嗎？
“我，為什麽要找你？”冉夜沒有轉身，隻是偏過頭，用餘光掃了眼殘月流年，抬手指著遠處的花蝶劍說：“你應該站在那邊，不應該來找我。”
“師父，我們什麽都沒有……”
殘月流年想解釋，冉夜抬手製止了他。
冉夜邁步離開，丟給了他一個背影和一句話：“殘月流年，你以為你是我的誰？你誰都不是。”
轉過了一個路口，扭頭看不到那兩人的身影，冉夜抽出了一張傳送符。
這地圖是不能呆了，換個地圖，不然一不小心，影響到其他人壓馬路的心情，那多不好。
換了張地圖，冉夜依舊沒心沒肺的從事著她的采集大業，一轉身，背後一人騎著小馬，輟在身後。
“你怎麽過來了。”冉夜四下打量，一番，問：“花蝶呢？”
背後的人黑衣黑馬，頭上白色的骨質麵具不在，換成了銀色的眼罩，一張臉半掩在黑色的鬥篷下麵。
“她先下了。師父，你很在意她？”
冉夜聳聳肩，抬著頭看坐在馬背上的殘月流年：“不在意，隻是我覺得，她會在意。看得出她很重視你，在乎你，別纏著我，跟她好好玩不行嗎？”
“不行，我一定要問清楚。”
“問什麽？”
“你為什麽什麽都不問？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拉黑你的？”
“前幾天打團本的時候啊。花蝶在鬧，我想讓你勸勸她。然後才知道你把我拉黑了。”
“別人都在問，為什麽我跟你表白完就收了花蝶劍，他們還問我花蝶劍到底跟我什麽關係。為什麽你從來不問？”
“你到底在糾結什麽？”冉夜覺得總仰頭看著他，自己脖子很累的，也叫出了坐騎的小紅馬，騎在馬上，跟殘月流年說。
“殘月流年，你拉黑了我，那我就認為你是不想跟我說話。我拒絕了你，你不能接受，所以拉黑我，這樣的事我覺得沒什麽，很正常，你甚至可以和我斷了師徒關係。反正你現在也有個徒弟了不是嗎？想找人打本有加成效果，不一定非我不可。”
“我拉黑你……是想讓你當麵跟我說。”殘月流年坐在馬背上的身體微微顫抖。
冉夜一歪頭，眼中茫然：“說什麽？說你拉黑我，我舍不得你？說我吃醋你跟其他女孩關係親密？可是我明明不會有這種感覺，那我又有什麽可以跟你說的呢？”
“……”沉默了一下，殘月流年問：“我拉黑了你，又退出了盟會，其實你心裏是鬆了一口氣的吧？”
冉夜很認真的看了他兩秒，然後說：“給彼此留點麵子，不好嗎？做不了情緣，做不了朋友，做個偶爾能想起的故人，不好嗎？”
殘月流年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沒有看冉夜，而是看向天空。
“師父，你可能不知道，我留意你很久了。”
“從我一個人刷建設的時候開始嗎？”冉夜沒別的優點，別人說過的話，自己總還記得住。
殘月流年收回視線，直直的盯著冉夜，道：“不，更早之前。”
說著殘月流年下了馬，拋出了一件東西，然後捏起嗓子，像在故意模仿什麽人的聲音似的說：“今天，我做了一件特別卑鄙的事情……我對他有好感，但是如果我不行，也一定要是我認識的人才行……”
說完，抬起頭，看著冉夜：“想起來了嗎？”
冉夜定睛一看，被殘月流年丟出來的東西是一盤料理。
冉夜手一抖，控製的坐騎向後退了幾步。
“想起來了嗎？江雲台，坐標-332，-211。當時掉下去我還嚇了一跳，這裏居然有人在說話？”殘月流年笑了，“我說不是故意聽的，你信嗎？算了這不重要。結果被你發現了，偷聽別人樹洞，到底不太好，我就跑了。”
“我想起來了。”冉夜的眼神也暗了下來，“但是我記得那個跑開的人的幫會名有點眼熟，你原來是……”
“月照江流啊，冉會長。”
“你以前是月照的人？為什麽？”
冉夜問了為什麽，但是她自己也不太清楚這個“為什麽”所指為何。是說殘月流年為什麽退出月照江流？為什麽要加入自己的盟會？為什麽要接近自己，甚至……
“當然是為了追你啊。”殘月流年一攤手，“不然我為什麽離了那個大幫會來你們這種鹹魚幫會啊。沒有大型副本也沒有PVP，真是無聊死了。”
冉夜很不喜歡殘月流年這樣評價自己的朋友們，冷淡的說：“那還真是抱歉，讓你覺得我們無聊了。既然是這麽無聊的幫會的這麽無聊的會長，你就不要糾纏下去了吧。”
“所以會長呀，你不答應我，是因為你心裏有個人吧……那個人，肯定不是你拒絕我的時候說的什麽十年前單戀的對象。”
殘月流年走到冉夜麵前，用一種看透一切的帶著蠱惑的語氣對她說：“你喜歡的是沐寒秋吧。”
“總歸不是你，其他人是誰，與你什麽相幹？既然覺得我們幫會的人無聊，那說明大家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和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冉夜繃著臉，不再想和這人交談，撥馬便走。身後一聲呼哨，殘月流年也上了馬，亦步亦趨的跟在冉夜背後。
冉夜策馬加速，試圖甩開對方，對方也加快了馬程。
常年在野外搜尋資源點的冉夜，對各個野外地圖的地形非常熟悉，幾轉幾繞，利用地形和加速，甩開了殘月流年，又掐了一個傳送符，跳轉了地圖。
角色刷新出來的第一秒，冉夜打開了好友名單，斷師徒，斷好友，拉黑，一氣嗬成。
1678的事是她自己的秘密，雖然也帶人看過1678的位置，但是會跟1678吐槽樹洞這事，是冉夜一個人的秘密，畢竟這種事，被人現場看到，還是很羞恥的。
而殘月流年居然會因為這種理由，說注意到自己，想來追自己，一種看到自己應付不來的蟲子的毛骨悚然感讓冉夜生理上排斥。
冉夜一邊繼續采集，一邊回憶著認識殘月流年的整個過程，采集技能的讀條吟唱卻被打斷了。
采集點從來不會刷新在有野怪的位置，攻擊自己的，就隻能是……
一扭頭，黑衣，黑披風的暗殺者，一隻手還保持著擲出飛鏢的動作。
是殘月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