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人至濺則無敵
憤怒,愧疚,氣惱……
各種的情緒縈繞,五味雜陳!
“爸,我的三個閨女,真的像你說的這麽不堪嗎?”
他沉聲問夏世勳,眼裏有失望也有痛心。
“你……我……”
夏世勳從來沒有想到過,幾十年來都對他言聽計從,從不敢忤逆他,更不敢對他大聲說話,不敢跟他頂嘴的夏大山,竟然敢這樣對他說話,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支吾著忘記了怎麽去訓斥他。
對榮耀,他是想訓斥他的,可看著夏大山責備的眼神,他竟然莫名的心虛。
然而憤怒還是戰勝了心虛,當他回過神來,抬起手給了夏大山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剛從外麵回來的劉招娣,王麗花兩對夫妻,聽見了這裏的動靜,也在門口看著熱鬧。
見夏大山被打,他們的臉上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把爸爸氣成了這樣?爸年齡大了,要是被你氣出個好歹,要怎麽辦?”
劉招娣最是雀躍,想著夏大山回來了,總算是有人來收拾夏秋了。
夏秋這些日子賺的錢,也遲早要被夏世勳給挖出來。
畢竟夏大山好拿捏,多少錢都會給夏世勳。
無論夏秋多凶悍,夏大山是一家之主,她不敢忤逆。
夏大山掃過夏大才和夏大金,最後略過他們的媳婦。
門口的四人,臉上不帶一絲的同情與關心,唯有幸災樂禍,隔岸觀火的姿態。
“夏秋,那些錢,你先收著。”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夏世勳的身上,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一字一句都透著冷,再不是過去的憨厚和唯唯諾諾!
他的這句話,讓夏秋姐妹三和李翠芬都感到欣慰!
李翠芬許是激動,捂著嘴哭出了聲。
夏秋沒有任何的猶豫,把錢放入了口袋裏。
“你……你……”
夏世勳終於明白,如今他連夏大山也拿捏不住了。
走到這一步,是為什麽?
他掃過屋子裏的每一個人,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夏秋身上。
對,就是夏秋!
如果不是夏秋忽然發神經,他還能百分百毫無懸念的控製他們一家子,他們家所有的錢,他想要就能拿。
現在……
他眼看夏秋把錢裝進了口袋,一股怒火,熊熊怒火迸射而出。
“把錢交出來,那是我的錢。”
他指著夏秋,想也沒想,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他說著就要撲向夏秋,夏秋往後退了兩步,夏世勳撲了過空。
“爺爺,我這裏的每一分錢都是我爸爸賺來的,怎麽就成你的了?”
夏秋冷然的看著夏世勳,語氣很輕。
“我爸剛才已經給了你一百塊錢了,一百塊錢,可不少了,足夠一個普通人家半年的開銷了吧?”
她終究還是晚輩,責備的話,她終究是沒說出口,而是轉而看向了夏大金和夏大才。
“二叔,三叔,請問你們一年會給爺爺一百塊錢嗎?”
她似笑非笑,眸間清涼無波。
夏大才和夏大金被她這麽一問,麵紅耳赤。
“我們.……我們哪有那麽多錢?”
夏大金輕哼著說。
夏大才也不敢去看夏秋,低著頭說:“就是,我們就種田,哪裏來的那麽多錢?”
“哼,現在你家每天可都有錢進,給你爺爺點錢怎麽了?這天底下,有你這樣的孫女嗎?”
劉招娣不願意去和夏秋談論他們兩家給過夏世勳多少錢的問題,指著夏秋,惡狠狠瞪她,轉移話題。
“我賣菜,是能賺幾塊錢,可那是我賺的錢,和我爸無關,我願意孝順我爸媽是我的事,但是爺爺,似乎是我爸和二叔三叔的父親,他們才更有義務照顧。”
夏秋也不氣惱,隻淺淺笑著。
“二嬸,既然你覺得我爸給爺爺一百塊錢不多,那不如這樣,我跟我爸說說,讓他給爺爺兩百塊錢,可二叔三叔,不也是爺爺的兒子嗎?不如讓二叔三叔,也給爺爺兩百塊錢?這樣才公平,隻要你們可以做到,我們家一定也能做到。”
她頓了頓,眼神銳利了幾分。
“但是.……你們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在這站著說話不腰疼,以孝順之名去要求別人該怎樣怎樣。”
她從口袋裏拿出了一百塊錢,在夏大金和夏大才兩夫妻麵前晃了晃,“今天隻要你們也當著我們的麵,給爺爺兩百塊錢,這剩下的一百塊錢,我們絕不推脫。”
夏秋的話說出口,門口的四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無言。
“爺爺,就算去村長那說,我們也是這個說法。這些年來,在我們這個大家庭裏,太缺少公平了,從今以後,我們家會要求公平。”
‘公平’二字,夏秋特意咬重了幾分。
“如果你不能給我們公平,那我會找村長。”
她不卑不亢的和夏世勳對視,眸光如水,似無波,卻透著震懾人心的氣勢。
夏世勳不敢置信的看著夏秋,又去看夏大山。
夏大山別過頭去,沒有看他,那態度,就是一切都夏秋說了算。
李翠芬呢?就更是如此了。
這些日子,李翠芬都是裝聾作啞,任夏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怎麽對他們就怎麽對他們。
這一次,也不例外。
而他的兩個小兒子呢?隻垂著頭,像是在躲避著什麽。
莫名的,他很心寒。
“好,很好。”
夏世勳把夏秋一家子的每一個人都點了一遍,“你們家,現在是發財了,長本事了,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了,你們這樣,是會遭天譴的。”
說完這句話,他憤然的轉身走了。
“會遭天譴的。”
熱鬧沒得看,門口的四人也覺無趣。
劉招娣沒看見她想看見的好戲,最是生氣。
她狠狠的掃過夏秋她們,咬牙切齒的說了這麽五個字。
“對,會遭天譴的。”
王麗花跟著,重複了劉招娣的話。
夏秋聽著,隻覺好笑。
她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果然,人至濺則無敵!
狹小的屋子,終於是沒有了不相幹的人。
一切歸於平靜,不大而破舊的屋子,氣氛卻並不是太好。
夏大山頹喪的坐在凳子上,雙眼渾濁,有淚水在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