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黑風高
“夏秋,我把三十斤田螺給你找來了。”
王建新在幾米外看見了夕陽下的夏秋,宛若那從山間走來的精靈。
夏秋眼看著少年朝她跑來,他的笑如陽光一般的和煦。夏旺財則是在王建新的身後,步伐緩慢,臉上掛著難以掩飾的憋屈。
“夏秋,我拿去稱了,三十二斤八兩。”
當王建新把兩隻水桶送到了夏秋麵前,他得意洋洋的,像是自己幹了什麽了不起的事一般。
夏秋去看了看桶裏的田螺,兩隻桶都各裝了半桶的樣子,看著的確像是有三十斤。
“謝謝。”
她站了起來,在屋內找了一隻大桶,把他們送來的田螺倒了進去,又非常的細心的把兩隻桶給洗幹淨了。
“水桶還給你們。”
洗好了水桶,她將兩隻水桶遞給了王建新。
王建新接過了水桶,隨手就把桶遞給了夏旺財。夏旺財不想接,王建新瞪了他一眼,硬是把水桶塞給了他。
隨後,他一臉諂笑的湊到了夏秋的跟前。
“夏秋,你看,我都為了你去摸了一下午的田螺了,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夏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
“我說王建新,難道你覺得,我就值這三十斤的田螺?”
“不是不是.……”
王建新忙就否認,“在我心裏,你是無價之寶,這些田螺……”
他支支吾吾的,想了想,他指著夏旺財說:“隻有夏旺財這混小子,才是隻值這三十斤田螺的。”
夏旺財不情不願的提著兩隻水桶,詫然聽到這話,他一愣。
“我……”
他的喉間被什麽堵住了一般,看了看王建新,又去看了看夏秋,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大桶的田螺上,那一桶他在河裏浸泡了一個下午才摸來的田螺,愣是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他這算什麽?躺著中槍嗎?什麽叫做.……他隻值三十斤的田螺?他有那麽廉價嗎?
夏秋眼看夏旺財那變幻莫測的臉,忍著笑。
“既然是無價之寶,那你追我這條路,還長著呢,且走且看著吧。”
“不是,夏秋……”
“比如說,先幫我把這一大桶的田螺提到我的廚房裏去。”
夏秋直接打斷了王建新,微微挑起了細眉,笑容是狡黠的。
“這麽一大桶……”
王建新為難了!從小到大,他可都是養尊處優的,哪裏幹過什麽苦力活?這麽重的東西,他活了十多年都沒有提過好嗎?
“怎麽?提不動?”
夏秋像是看穿了他,“你連幫我提三十斤的田螺都做不到,我做了你女朋友,豈不是還得讓我保護你?這樣的你,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吧,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激將法,她玩的很溜。
果然,王建新被她非常完美的刺激了。
“我提的動。”
他咬咬牙,倔強的說。說完,他忙就去提那一大桶的田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他把桶給提起來了。
夏秋冷眼旁觀,就這樣看著王建新艱難又緩慢的把田螺給提進了她家的廚房裏。當他出來的時候,氣喘籲籲的扶著門。
“夏秋,我.……我幫你提進去了。”王建新大口大口的呼吸,還不忘朝夏秋笑。
夏秋望著他純粹的笑,竟有一種這王建新其實也是一個不壞的男孩的錯覺。
“謝謝。”
她淺笑嫣然,抬起右手朝那蜿蜒的小路指了指。
“時間不早了,你們可以走了嗎?”
“不是.……夏秋……”
王建新不情不願,想說什麽。
“建新哥,我看這夏秋就是整你。”
夏旺財終於是忍無可忍了,惡狠狠的瞪著夏秋。
“夏秋,你這小丫頭片子,人不大,整人的鬼點子還真多啊。”
王建新氣惱的衝過來,一拳打在了夏旺財的身上。
“你給我閉嘴,夏秋這麽善良可愛的女孩,怎麽會整我?”
他沒好氣的嗬斥夏旺財,把夏旺財嗬斥的目瞪口呆。
嗬斥過了夏旺財,他轉而笑嘻嘻的湊到夏秋跟前。
“夏秋,我知道,你這是考驗我呢,等我通過了考驗,你就會答應做我的女朋友的是不是?”
夏秋但笑不語,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你要是還不想走啊,就去幫我把樹子坳的菜地給澆一下水?”
都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餓其筋骨,勞其體膚。改造王建新的第一步,就是讓他吃苦,讓他吃很多的苦。
她的話才說出口,夏旺財就跳了出來。
“建新哥,你可別聽這丫頭片子的了,她真的是在玩你。”
“好吧,不願意就算了,反正你也就是個什麽也不會,整天隻知道遊手好閑的小流氓。”
夏秋也不在意,擺擺手,轉而就要進屋去。
夏旺財毫無懸念的又一次被王建新打了一拳。
“你知道什麽?我看你就是對夏秋懷恨在心,不想我追到夏秋。”
夏旺財哭喪著臉,隻覺得這世道.……真的太不公平了。他現在深深的覺得,他攛掇著王建新追夏秋,真的是大錯特錯。這不是給夏秋挖了一個黑暗的巨坑,而是給他自己挖了一個坑,這坑,遲早得把他自己給埋了。
於是乎,兩個少年一人挑著兩隻水桶,一人拿著瓢,像是小跟班,跟在夏秋的身後,走在夕陽下。
不過一天的時間,昨天撒下去的種子還沒有發芽。夏秋找了個幹淨的石頭,悠閑的坐在石頭上,指揮著王建新挑水,順便教了他怎樣的給種子澆水。
如此一陣的忙碌,天已經漸漸的黑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夏秋和來時一樣,跟王建新他們保持了兩米的距離。
夏旺財和王建新都累的精疲力盡,魂兒都好像去了一半。
眼看天色暗下來,而他們離人家處還有些距離,夏旺財忽而萌生了一個陰險的點子。
他拉了王建新,湊在他的耳邊,低聲說:“建新哥,你看現在天黑了,四處也沒有人,不如我們把夏秋給拖著回那樹子坳,把她給辦了?”
王建新早已累得好像他的腳不是他的腳,他的手也不是他的手,詫然聽到夏旺財的這個提議,他頓時就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