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多情有恨

  這分廠要開季度總結會。開完車間的調度會段立功和李越都去了廠部參加會議，關山月帶上帽子去了現場。領導們有事，關山月更不敢掉以輕心，仔細排查後，把相關問題和當班班長交代了一遍才回到辦公室。


  剛坐下李春梅就跟了進來，並隨手帶上門。關山月疑惑地看看道：“美女有何指教？”李春梅卻不話，直直地看著關山月，看得關山月有點發毛。


  關山月問道：“怎麽了？需要我幫忙啊？”李春梅道：“需要。我媽要給我介紹對象，讓我晚上去見麵。”


  關山月心裏忽地一痛，像針刺了一般，呆在那兒不知什麽是好。關山月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對這個即嫵媚又任性的辣椒還是很喜愛的。不過，那又能怎樣？愣了一會兒哭喪著臉道：“好事呀。”


  李春梅暴怒，上去掐住關山月的脖子使勁搖了起來，罵道：“好、好，好個屁，我掐死你！”掐了一會兒，見沒掐死，還是那傻呆呆的樣子，氣憤不過親了上去。


  關山月一動也不敢動，任由李春梅折騰。親累了，李春梅坐到關山月的懷裏，摸著他的臉深情地問道：“你我該咋辦呀？”關山月柔聲道：“春梅，你是個好姑娘，可我沒那福分，你何苦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李春梅倔強地道：“我就要在你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我願意。”


  關山月歎口氣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歎，一生為一人。我內心裏再喜歡你也沒用，我和她已經有夫妻之實了。”


  李春梅的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珍珠，推開關山月跑了出去。


  關山月煩躁地揪著自己的頭發，胸中憋悶，一整也沒精神。


  晚上回到宿舍，汪洋群正準備吃飯去，見關山月回來於是道：“咱倆喝一口去？”關山月道：“正和吾意。”


  兩人到街對過的飯館裏，點了兩個菜，開了一瓶二鍋頭。對喝了一口汪洋群道：“哥們，我可能要辭職了。”關山月驚訝地道：“為啥？”汪洋群道：“比我來的早的大學生還有不少在倒班呢，你我啥時候能爬出泥潭？前途渺茫，永無出頭之日啊。”


  關山月道：“咱們總在這山溝裏待著，外邊的世界啥樣都不清楚，兩眼一抹黑呀。”汪洋群沒話，端起酒杯和關山月幹了一口。


  關山月又問道：“有什麽打算嗎？”汪洋群道：“你的對，咱們對外麵的世界了解的很少，所以我打算先請幾假出去看看。”關山月道：“對，這樣最好，不要操之過急。”


  本來想找人喝酒解悶，沒想到汪洋群卻是這種狀態，結果越喝越鬱悶。等喝完

  時，發現外邊下起了雨，兩人摟著肩膀大聲嚎著歌回到宿舍。汪洋群不勝酒力，倒下就睡了。關山月矛盾重重無心睡眠，聽著窗外的春雨敲打著屋簷，翻身坐起來拿起筆寫到：


  紅塵傳


  我在深夜聽雨，擔心這淅淅瀝瀝的雨淋濕了你的心房

  本以為今生都不會仔細地想你，卻騙不了這鋪蓋地的無邊細雨

  原來隻是把你隱藏在好深好深的心隅，


  卻如同一把獨弦琴，偶爾風吹過帶來一絲顫音，牽動了整個宇宙的漣漪

  我以為我的心裏已被別人占據，不會有那一點點與你相若的纖細


  卻發現我的世界愛情是一片戰爭的沙場，愛你有多深我就有多殘忍

  空惹紅妝淚眼對孤窗，戀你有多重我就有多涼薄

  盡棄佳人斷腸複魂銷


  雨停。心卻頹廢成一片荒漠，還要把你深深掩藏

  這愛的痛，終究已習慣讓自己與他人

  而我永遠永遠都不會愛你


  因為，愛你的方式已被我孤獨的詮釋成


  另一種紅塵傳

  轉上班開會時，關山月都沒敢和李春梅對視，全程低著腦袋，開完會匆匆回到辦公室。沏上茶喝了一杯，正打算去現場接到李玫的電話，讓他去趟技術科。關山月知道，應該是領獎勵，低落的心情頓時開心了不少，誰讓咱窮呢。


  路過辦事員的門口就被眼尖的李春梅喊住了：“關山月，回來！”關山月無計可施走了進去，站到辦公桌的對麵聽候發落。


  李春梅看著關山月那一副慫樣就生氣，想罵他一頓可這樓裏都是人，又無處發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撲哧一笑道：“我昨沒去。”關山月“啊、啊”了幾聲不知什麽好。李春梅異常氣惱低聲罵道：“慫樣！我怎麽就喜歡你這白癡呢？”關山月嘿嘿一笑。李春梅又問道：“下現場去？”關山月老實地回道：“不是，技術科的李玫打電話叫我去。”


  李春梅一聽就不高興了，質問道：“她打電話找你幹什麽？以後離她遠點！”關山月不解道：“她惹你了？我是去領錢。”李春梅鬆了口氣道：“哦，領錢呀。反正你離她遠點。”關山月道：“我和她一起出過差，感到人還行啊。”


  李春梅點著關山月的腦袋道：“你真是個傻子，你沒發現他們科室凡是好事都有她嗎？出差有她，發錢又都由她負責，幹活卻沒她。知道為啥嗎？笨蛋。這樣的人我能放心你和她接觸嗎？”


  關山月想起那次王璐曾過王振亮不是好人類似的話來，頓時明白過來了。忽然覺得這李春梅像個護崽子的老母雞，更確切地像個愛吃


  醋的媳婦，心中好笑，道：“你這麽就成了八卦婆？那以後還了得？”李春梅惱羞成怒，拿起桌上的賬本就朝關山月砸去，關山月哈哈大笑轉身就跑了。


  見李春梅不在難過，關山月也開心起來，哼著曲到了技術科。進屋一看，屋裏的幾個人正在吹牛。半年來關山月已經和他們熟識了，便一一打了招呼，瞎侃幾句。李玫給關山月使個眼色，偷偷摸摸地讓關山月簽了字，從抽屜裏拿出一遝錢塞給關山月。


  關山月高興，000元！我的呀！


  李玫又拿出另一份表來道：“這是你們車間的品種和技改獎，你幫忙給領回去？”關山月問道：“過去誰領？”李玫道：“一般是主任領，主任沒空是辦事員領。”見李玫又眨眨眼，知道隻是沒話找話，於是道：“我這人見錢眼開，為了避免犯錯誤最好還是別讓我領，哈哈。”李玫伸一下大拇指，又把表放回去了，道：“懶蛋。”然後又低聲道：“這錢的事兒，沒啥應該不應該的，還是少讓人知道為好。”關山月點點頭。

  又聊了一會兒，大家陸陸續續地都下現場了。關山月見王振亮的辦公室開著門，猶豫一下敲敲門就進去了。


  王振亮見是關山月，滿臉堆笑道：“關，快坐！”關山月道：“謝謝王科長！”王振亮道：“事，也是應該的。”關山月道：“那還不是王科長關照弟兄？”


  王振亮心裏滿意，這孩子上道。等關山月坐好，王振亮給關山月點了一支煙道：“你真神！我的腰好多了，渾身也有勁了，而且聽你把張廠媳婦的肩周炎也治好了？”


  科長給自己點煙著實讓關山月享受了一下，但還是謙虛地道：“碰巧而已。不過你以後還得注意身體呀。”王振亮哈哈一笑，也不避諱道：“你讓老哥重振雄風，謝謝了！做快男的滋味真不好，哈哈。”


  關山月道：“有空我再給你抓幾副溫補的藥，徹底給你調理調理。”王振亮那個開心：“好好，你現在就是咱們鋼廠的神醫，我可得把你供著。”關山月笑笑道：“科長，‘神醫’這個稱呼，你知我知，不可為外人道也。”王振亮指著關山月的鼻子哈哈大笑。


  從王振亮的辦公室出來，正好遇到李春梅過來領錢，兩人一起出了技術科的辦公樓。李春梅道：“這次季度獎不少，咱們車間兩萬多呢。”關山月正要話，就聽旁邊有人喊道：“關山月！”關山月心裏一突突，我這倒黴孩子，怎麽這麽巧！屁顛顛地跑過去道：“璐璐，你怎麽在這兒？”


  王璐眼睛一翻：“我怎麽不能來？要不怎麽能看到你們成雙入對的？”關山月刹那

  間滿頭大汗，趕緊把王璐拉到一邊解釋道：“好璐璐，我剛才去技術科領錢了，然後和王振亮了會兒話，這一出來正好遇到她。這不是巧嘛。”邊著便把錢拿出來塞到王璐兜裏，輕聲道：“兩千呢，你隨便買衣服。”回頭一看，見李春梅還站在那兒抱著胳膊看戲，心裏那個急呀，姑奶奶你趕緊走呀！


  王璐見關山月急的滿頭大汗，又把錢都塞給自己了，心裏稍稍好受一些。但是一看李春梅還是一副挑釁的樣子站在那兒，心裏來氣，正要發作，關山月又道：“好寶貝兒，有啥事咱回去好嗎？”


  王璐心裏一軟，是啊在這兒鬧起來一是顯得自己氣，二是對關山月影響也不好，何況兩人隻是走在一起嘛。再看關山月那低三下四的樣子，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嗯，目前看來還是喜歡自己勝過喜歡她的，如果在這兒鬧起來那不正中她的下懷嗎？


  於是嘿嘿一笑道：“看把你嚇得，這錢你拿著，衣服要你給我親自買的。還有，中午買好飯給我送到主控室。”完把抱著關山月腦袋親了一口，施施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