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希望
秦玥的舉動毫無預兆，三人一時愕然，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少女並不會刻意進行解釋，不論是本局遊戲中對於引導者的種種限製還是她本身的性格，都決定了秦玥在引導者任務中會使用的形式手段。
——在保證玩家生命安全的前提之下盡量不去插手玩家的任務進程。
同時，車內的乘客終於開始向後門的方向緩緩移動，曾經在秦玥初入遊戲時便和她說過話的老人率先從從後門處離開了車廂，在這短短路程中，周旭彬敏銳的覺察到，對方的身體狀況與外表嚴重不符。
步伐有力、身板挺直，半點沒有搖晃、不穩之感，在走下車廂的時候甚至不需要攙著扶手，如果不看正麵猜測這位其實是中年人也不為過，完全感受不到這個年紀的老人應有的遲暮感。
“他們……原來不是嗎？”
秦玥確認自己確實聽到了屬於老人的低聲呢喃，但她卻並沒有回頭看向他們，甚至也沒有向秦玥確認，隻是略微遲疑了片刻，便無視了少女和玩家，向車外邁進。
這之後的聲音便有些模糊了，饒是秦玥耳力驚人，也隻能大致聽請幾個字，不過結合猜測，少女還是還原了老人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
“不是……那也好啊……擁有無限未來的年輕人……怎麽可以輕易放棄這一切呢！”
繼老阿婆之後，是車內的另一位老人，或許是車內的乘客尚保持著清楚、正常的價值觀，所以他們仍遵守著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自覺禮讓老幼婦孺。
盡管別人或許並不需要這些，在周旭彬不敢置信的呆滯目光中，那位在一開始曾經提醒他選擇座位的老人居是快步走出的車廂，過程中甚至因為車內燈光的湖南，一度產生了殘影。
胖子看著老人提在手上的拐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素質和平常走路的狀態，悲哀的發現自己可能還沒有人家走得快，不由恨恨的想這裏一定是個玄幻世界，根本就沒有一點邏輯。
說歸說，當周旭彬注意到老人離開前側頭對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時，還是不假思索的回以淺笑，老人見狀對他點點頭，衝他比了一個口型。
胖子疑惑地抓了抓頭，不明所以，反倒是林佳雲若有所思的看著老人的離開，輕聲道：
“加油！”
“什麽？”
周旭彬轉頭不解，知道林佳雲衝著自己鼻下點了幾下，這才恍然她是在告訴自己老人臨走前所說的唇語含義，不由感覺驚奇。
‘嘿！想不到這小丫頭懂得還挺多。’
不過現在不是好奇的實際，所以周旭彬也沒說什麽，之時請為點頭表示感謝，林佳雲微微偏頭，不屑且高傲的淺笑了一聲，聽得周旭彬嘴角直抽，內心苦笑。
既然是尊老愛幼，那麽最後一排的小男孩自然是第三位下車的乘客，不過可能是出於好心，前方的中年男子走到後排，小心的將小男孩抱起，在征得對方同意後，兩人便準備一同下車。
在經過親月神測試，自進入車便一直提垂著頭呀，情緒不高的小男孩突然抬頭妄想秦玥，烏黑的眼眸中閃爍著如沙海的蔚藍星辰，語氣充滿著對美好未來的期許與憧憬，但細細一品，卻可以聽出幾分暗淡與迷茫：
“姐姐，爸爸媽媽說隻要我自己一個人來這裏，就可以再也不用呆在小房間裏沒法出去了。
我也可以像電視裏的那些哥哥姐姐一樣參加比賽、在草叢上踢白球球了對吧？”
看著眼前隻有五六歲左右的孩子，秦玥展露出溫馨的笑顏，眉眼微彎，聲音柔和，不複往日的清冷莊嚴，如溫暖的春日般灌入了男孩的心中。
“嗯……你的父母一定正在為你祝福，你也一定可以重新獲得健康，成為一名優秀的足球運動員，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幸福的生活在陽光之下，加油！姐姐永遠會支持你的！”
少女的溫鼓勵鼓勵將他眼中漸失光澤的繁星光輝重新點燃。
雖然不明白什麽是足球，男孩眼中的星空銀河卻再次緩緩流淌，閃耀的光輝驅散了車內一直若隱若現的冰冷寒意，溫暖了車內留下的眾人。
“姐姐，你……真好看，我感覺好舒服啊！
對了，漂亮姐姐，我們還會再見嗎？”
秦玥聞言並不回話明，隻是溫柔的拂過男孩的頭頂，指尖劃過，雖感知不到絲毫阻隔，卻令男孩舒服的眯起了眼。
她衝著緊緊抱住男孩的中年男人淺淺一笑，鄭重道：
“拜托您了！”
男人同樣被秦玥的笑容驚豔，當然，他沒有做出任何失禮舉動，隻是有些木訥的應了一聲，便抱著男孩從車門穿過，邁向了那個秦玥完全陌生的未來。
就算完全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秦玥眼前也沒有失去男孩的身影，他眸中的光輝衝擊著少女的心靈，融化著她冰冷的內心冰層，溫暖與希望同樣包裹住了秦玥的周身。
事情發展到了如今，少女已經完全無法憑借經驗判斷遊戲的真實目的，但她明白，這個世界……
也許遠遠不是一句遊戲場景便可以輕易概括總結的虛幻之地。
‘會的……我想，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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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對你有些誤會。”
秦玥側身，發現原來是最後進入車內的男人，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變成了車內僅剩的乘客。
“那您認為我是什麽人呢？”
秦玥淺笑，並無半分懊惱與自得，剛才的溫和女生仿佛隻是車內眾人做過的一場不真實的夢境，隨風飄逝，再難尋得了。
男人失笑，繼而認真道：
“算了，不說這個了，這一次，我想為剛才的失禮道歉。”
說著，在三位玩家詫異的目光下，男人微微鞠躬，竟是真情實意的為此致歉。
秦玥搖頭，說出的話卻令玩家更為困惑不解：
“不用，既然並非出於本心，那我便不會苛責於你，嚴格來講，其實我也算是利用了你，咱們已經扯平了，不需要在心懷歉意。”
男人微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徽章，終於有所明悟，
“原來，最近的情緒變得難以控製是因為……”
說著，他諷刺的歎息一聲，倒也沒有再堅持什麽，起身從秦月身邊穿過，不過他似乎心有不甘，終究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
“他們說，其實我的問題並非沒有治愈的可能。”
他好像隻是在自言自語，根本不要需要秦玥回答，繼續道。
“可惜現下的科技如果進行手術，就算朝氣最優秀的一聲，也隻能勉強達到三成的痊愈希望，但一旦失敗。我……就會……”
秦玥並不需要詢問男人未說完的那個字是什麽，隻是有些好奇的回道：
“為什麽不再等幾年呢？你……依你進入車前的身體狀況，如果依靠藥物，或許可以堅持五年左右，等待科技進步，或許成功率會在你的底線之上。”
男人有些驚訝的看向秦玥，似是不清楚這名年紀不大的少女為什麽看待問題可以如此通透，但他仍是搖頭，自嘲道：
“是啊……可惜，他們卻並不想要給我等待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