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染不得
次日,清晨。
負卿岑早早的便起了,來到後院,練起了劍,周身泛著冷意與憂傷。
她的劍法驚湛,怕冷寒也不是她的對手。
忽她停下,手支著劍,低頭深思,思緒飄飛到那年師父離去的那年。
師父說:徒兒,可知世上最毒的毒藥是什麽?
那時的她想了想,回答:“離殤。”
江湖傳言,離殤無解,且要受七七四九天弑心之痛方可解脫。
師父卻搖了搖頭,言:“你錯了,最毒的毒藥,便是那情,它比離殤更讓人心痛,更讓人受折磨,所以情,染不得。”
她暗暗的點了頭,她知道,師父這一生愛過一個男子,愛入骨,而那男子卻傷她入骨,最後還另娶她人。
然,她更知道,師父愛那男子大過恨那男子。
最後,師父還是走了,她唯一的親人走了。
師父最後說,她累了,不想恨了,她要帶著那當初最無私的愛卻尋他。
三年前,她才知,師父離開的那天,也是那男子下葬的那天。
當時,她覺得師父很傻,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子舍了性命,值得嗎?
至今,她才明白,原來,師父說的對,情,真的染不得。
台階上,歌如玉望著負卿岑的背影,那般寂寞,那般無助,是什麽讓那個開朗,痞笑的女子如此?
踏步上前,想擁她入懷,拂去她的寂寞,卻有人先他一步,收了她的劍,擁她入懷。
那人是,冷寒。
那個冷冽的男子,卻在負卿岑麵前那般柔情,斂卻他所有的冷意,他想,這便是愛吧。
“岑兒,怎麽了。”語氣中帶著心痛,他很久沒看到她這麽早起來練劍了,還那般落寞。
許久,懷中的人兒沒有回答,隻是把頭緊緊的埋在他的胸膛。
冷寒以為她不會回答,她卻緩緩吐出幾字。
“冷寒,我不想愛人。”因為她不想像師父那般,愛,不能得,恨其一生,愛其一生,累其一生,苦其一生。
他聽後,微愣,大手摸了摸她的秀發。
“不想愛就不要愛,讓我們愛你,你隻可接受就好。”依舊冷漠如冰的音色,雜夾著淡淡的柔情。
“好。”知道他說的我們是誰,她承認她很自私,給不了他們愛,卻又接受他們那無私的愛。
不遠處的歌如玉聽到如此的話,心竟微痛,她不想愛人,卻有愛她如命的四個男子,雖與他們相處不久,但從生活的點點滴滴可以看出,那四個男子是真心愛她的。
忽,院外有了腳步聲,一個中年男子進了院子,小跑來到負卿岑麵前,麵色有些難看。
“稟寨主,山下兄弟說,朝廷軍隊來在十裏外了。”
冷寒聽此,抬眸,忽看到不遠處歌如玉。
“李叔,領頭人是誰?”
“回二公子,好像叫歌如玉,嗬嗬,與五公子的名字倒是有些相似。”說到歌如玉時,李違想起了玉如歌,開起了玩笑。
“是有些相似,不過,不是一人。”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嗎?
一向聰慧的負卿岑怎不知他們的懷疑,就連她也懷疑過,不過,今日,倒是解除了她的疑慮。
“李叔,讓兄弟們做好應戰的準備,冷寒,走我們去瞧瞧。”
這一刻,她不再是剛才那個說不想愛的落寞的負卿岑,現在她是一寨之主,掌握全山寨兄弟性命的人。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歌如玉若有若無的一笑,笑意中帶著苦澀,他們終是敵人,這一點,改變不了。
其實昨夜,歌如玉便讓青鳥送信給蕭新,讓他冒名頂替他的名字攻打羅浮山寨,以打消他們的懷疑。
蕭新,京城兵部尚書之子,從小識讀兵書,亦是他的發小,他的知已。
青鳥,他的傳信鳥,一種可以用笛聲控製的鳥。
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他立在原地沒有轉身。
“公子···。”遲暮本想說什麽,卻見歌如玉擺手,自覺的噤聲,不語。
少頃,他踏步往前,走出了院子,來到大堂。
正好,負卿岑與赫葉飛,冷寒,柳謙,夙月皆在,看他們的樣子,像是要去山下看看情況。
然,赫葉飛見到他來,便言:“既然老五也來了,也一起去吧。”
歌如玉也不裝傻,心知他們要幹什麽,點了點頭,隨著幾人一起下了山。
這陣式,一女五男,他忽又低笑,若負卿岑瞧見蕭新的俊容,會不會也將擄回山上,他相信,憑她的武功,蕭新還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她身邊還有這四位高深莫測的男子。
由於他的笑聲,引起了幾人的注意,皆側頭不解的望著他,甚還帶著敵意。
他立即收斂,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本現在大敵當前,赫葉飛等四人也不想與他多加計較,加快步子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