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熊孩子還不回家

  來人是個看起來30多歲的中年女子，麵色憔悴，頭上圍一個黃色的粗布頭巾，頭巾下散露出些許枯黃色的頭發。她穿一身粗布衣裳，身材瘦削得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似的。她細瘦的手指緊緊揪住小妖的耳朵，就要把他從地上提起來了。


  小妖疼的哇哇大叫，手要扶耳朵又不敢扶，回頭一看誇張地呲牙咧嘴地大叫：”媽。哎呦，快鬆手，耳朵要掉了。疼死了。”


  小妖媽媽一瞪眼，撇了撇嘴鬆開了手，但還不忘語重心長地教訓道：”大寶，你看見沒？這有本事有地位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歪的能給說成直的，沒理也能變成有理，你趕緊跟我回家好好練功去。”


  小妖：“媽，我還小呢，還沒玩夠呢，不想練功。”


  小妖媽媽：“你都這麽大了，該懂點事了，快點回家去好好用功修煉，說不定有朝一日也能成仙呢。”


  小妖：“媽，你醒醒吧，咱們是什麽？妖怪啊。妖怪能成神仙？最多練成一個神妖吧。”


  小妖媽媽：“管它神妖還是妖仙，也比做妖怪強啊。雖然妖怪成仙越來越難了，但妖怪好好練功也可以突破界限成為神仙的。”


  小妖：”做神仙有什麽好？”


  小妖媽媽：”做神仙當然好了，每天有享不完的供奉。哪像你媽我每天累死累活還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小妖：”神仙能吃肉嗎？神仙能想玩就玩嗎？我不要做神仙。整天練功有什麽用？就你教我的那些功夫，看看你現在，抓個雞還經常弄得手忙腳亂披頭散發的。”


  小妖媽媽氣得手又揪上了小妖的耳朵：“還嫌老娘沒本事？你要是不練功，長大了連我都不如，連雞都抓不到，就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小妖又疼得大叫：“哎呦，媽，我錯了，快放手，我這就跟你回去練功。”


  小妖媽媽鬆了手：“這還差不多。”


  誰知道她一鬆開手，小妖拔腿就跑。


  小妖的媽媽氣急敗壞地追在後麵：”你給我回來。”


  一大一小一前一後兩個妖怪你追我趕地跑回了村子。村子裏的妖大概見慣了這副場麵。坐在門口洗衣服的妖大娘離老遠看見了她們，對小妖媽媽喊道：“黃三娘，又去找兒子啦。”她看小妖跑過來連忙把盆子往裏麵撤，結果還是慢了一步，被小妖把盆子踢翻，衣服灑了一地。妖大娘一邊搖頭揀衣服一邊念叨：“這熊孩子。”黃三娘隻好停下來不好意思地道歉，幫人家揀衣服。


  小妖扭過頭一看得意地竊笑，這個辦法屢試不爽。


  隔壁的曬稻穀的妖嬸兒心裏暗自慶幸：“幸虧今天妖大娘在洗衣服，不然遭殃的就是自己這稻穀了。每次這熊孩子被他媽追，一路上都是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小妖一口氣跑到了小夥伴們經常一起玩耍的樹林中。他隨手揪了一片葉子，放在嘴邊一吹，那葉子發出了尖銳的嘯聲遠遠傳了出去。小妖又吹了幾聲，三長一短，然後把樹葉一扔，跳上了一棵大樹的枝椏，翹起腳坐在上麵等著。他一邊等著一邊甩著翹起的那隻腳，手裏又揪了一片葉子放在嘴邊漫不經心地咬著。

  等了不大一會兒功夫，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出現在了樹林中。小妖馬上就發現了這個身影，高興地坐起身子瞧了一眼，眼睛轉了一下，又坐了回去。那胖乎乎的身影走近了，是一個虎頭虎腦的臉色黑黑的小胖妖，他頭上的毛發不長，根根直立，好像留了一頭板寸。他身穿棕色短打，小粗腰上係了一條稻草繩。他年齡和小妖差不多大，手裏拿著一個蘋果，一邊啃著一邊東張西望地邊走邊喊：“大寶，黃大寶，快點給我出來。”等他走近了，小妖一下從樹上跳下，跳到他的背上，搶過他手裏蘋果咬了一大口笑道：“黑小胖。”


  黑小胖嚇了一大跳，幸虧他腿粗體壯，小妖這一跳才沒有把他壓倒。他不滿地哎呦大叫了一聲，直起身子把小妖甩下搶回蘋果說：“黃大寶，你叫我們幹什麽？要是沒有好事，看我不一屁股坐的你哭爹喊娘。”


  小妖：“當然有好事，沒有好事我怎麽會叫你們來。”


  黑小胖：“什麽好事？”


  小妖：“我今天在山裏玩，發現了好大一片野樹莓，我嚐了一顆，甜的不得了。我忍住沒吃，這不來叫你們一起去吃。怎麽樣？夠意思吧？”


  黑小胖一聽有吃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三口兩口啃完了蘋果高興地說：“快走，快走，帶我去看看。”


  這時一個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她頭上紮了兩個羊角辮，剩下的頭發散落在肩膀上，兩個羊角辮上各綁了一個白色的小絨球，顯得十分俏皮可愛。她走過來拍了黑小胖的頭一下嗔道：“不等我就要走？”


  小妖笑嘻嘻地說：“不等誰也不能不等你胡二丫啊。”


  黑小胖不滿地：“誰讓你來的那麽慢。白四喜怎麽還不來？也不知道還來不來了，要不然咱們先走吧？”


  一個不胖不瘦的小個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小妖：“四喜來了。”


  這個叫四喜的小個子一邊喘一邊說：“大寶，急著叫我們來什麽事啊？”


  小妖笑著當先跑出，喊道：“跟我來就知道了。”


  四喜氣還沒喘勻趕緊追上：“唉，慢點。”胡二丫緊跟在他們倆的後麵。黑小胖一跑起來就落在了最後，邊跑邊喊：“等等我，慢點。”


  幾個人穿過樹林來到了一處山穀。穀中山花爛漫，蜂飛蝶舞。小妖停住腳步用手一指：“喏，就在那邊。”隻見小妖手指的一片灌木中長滿了紅的粉的紫的野樹莓，那些野樹莓點綴在綠色灌木中，煞是好看。

  小妖首當其衝，跑過去揪了滿滿一把，扔了一個到嘴裏，一臉享受的表情：“嗯，太好吃了。”


  胡二丫跑過去一伸手：“給我。”小妖瞥了她一眼從鼻子出了口氣搖了搖頭把手裏的野樹莓都放到了二丫手裏。然後轉頭又揪了一把剛要吃，二丫又用手一指小妖手裏新摘的野樹莓：“我要這些。”小妖歎了口氣伸手接回了先前的那把，又把新摘的都遞到二丫手裏。小丫頭這才心滿意足地笑著吃了起來。


  隻聽黑小胖在那邊呸地吐了一口抱怨道：“你個壞大寶，這麽酸的樹莓你說甜，你就能騙人。”


  胡二丫嘴裏吃著小妖摘的樹莓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樹莓在她的嘴裏擠得兩個小腮幫都鼓鼓的。


  白四喜這時也已經吃了滿嘴，笑道：“小胖，你要揀紫色的吃才不酸啊。粉的紅的看著好看，其實沒熟，所以酸的很啊。你也不管什麽顏色，抓了一把就往嘴裏塞，當然酸了。”


  小妖笑道：“自己笨，還冤枉好人。”


  黑小胖：“你們不早說。”說著往嘴裏塞了一把紫色的，然後笑了起來：“嗯，大寶哥果然沒錯，真好吃。”


  幾人吃了個小肚溜圓，又在那山穀裏玩了半晌。小妖眼睛一轉：“你們想不想再去弄點更好吃的？”


  黑小胖覺得這些野樹莓隻是點心，聽說還有更好吃的一下來勁了：“還有更好吃的？去哪裏弄？”


  小妖：“今天我跑回家路過族長家的羊圈，發現有一根柵欄那裏破了一點，咱們可以趁天黑過去偷一隻肥羊來烤烤，怎麽樣？”


  黑小胖家雖然不像小妖家生活那麽困難，但烤肥羊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這個誘惑對黑小胖來說著實不小。胡二丫平時最愛吃羊肉，一聽說有羊肉吃也是眉開眼笑。白四喜膽子最小也最守規矩，一聽說要去偷族長家的羊害怕起來：“嗯，我不去了，我娘還在家等我回去吃飯練功。你們去吧，我先回去了。”


  小妖罵了一句：“膽小鬼。你走吧。羊肉可沒你的份了。”


  四喜歉意地揮了揮手跑回家去了。。


  小胖和二丫跟著小妖跑回村子的方向，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幾個人躡手躡腳地摸到了族長家的羊圈。二丫負責放哨，小妖找到了白天那個破的柵欄口，用手把那口子扳得能爬進一個人那麽大，爬了進去。黑小胖守在柵欄口接應。不大一會兒，小妖抓住了一隻小個的肥羊，把它往那洞口塞。黑小胖在外麵拚命地拽羊腿。那羊咩咩地叫著，腿直蹬在小胖臉上身上。小妖在裏麵使勁推那羊的頭，羊群開始騷動起來。這時，族長家的門打開了，一人拿著火把走了出來。


  二丫跑到小胖和小妖的洞口旁邊叫道：“不好，有人來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