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不歡而散別祖殿
“你真的很幸福，他看了你的紙條後，想也不想的趕來了！除了你，我從來沒見他那樣緊張過誰！”
餘班剛走，一直沒有開口的靈煙便露出了嫉妒忿恨的麵容。
“你還是帶他來了，比起恨我…你更愛他！”玉九九收起剛才的失魂落魄，此刻的臉上再沒有一絲表情。
“我真的不想帶他來，我想你死！可是你說的對，這是我最後的翻身機會了！”靈煙無奈的苦笑一下，繼續道：“你可知道，自我被大王帶回來後過得是什麽日子！我回來後就受了鞭笞之刑，施刑的妖官幾乎將我打死，若不是我母親最後替我挨了幾下，我就死在刑獄所了。可是不幸的是，我母親因挨了幾鞭子惹得舊疾複發，沒幾日就死去了。我休養了幾日，身體還沒有痊愈，宮裏的掌事官就逼我起來幹活，我被安排在妖王宮做最低賤的工作，大王不管我的死活，妖王宮內的人更是將我視作了背叛主子的賤奴。今天你所走的那條僻靜小路是我平時打雜工的地點，我吃睡都在那裏，已經幾日沒有看到活物了，今天見到你時我竟然還有些興奮。起碼你的出現讓我知道我還活著，真真切切地活著。”
“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我也曾真心的待你，可是你是怎麽回報我的！”玉九九漠然。
“知道為什麽你對我那麽好也不能走進我的心裏，而花似鸞稍微給我一些溫暖，我就能和她交心嗎？”
玉九九低頭不語，事實上對於靈煙，她早已不在乎她的所思所想了。
靈煙笑笑，自顧自地說道：“因為我和花似鸞是一類人。我們都沒有尊貴的身份，沒有生下來就擁有的權利，也沒有萬千的寵愛。我們要得很簡單，隻想得到一個人的真心，可是就連這一點也要被你這高貴的公主掠奪去了，我們怎能不恨！”
“你覺得有人喜歡我是因為我的身份地位？”玉九九冷笑。
靈煙哀歎一聲，道：“起碼這麽想能讓我們的心裏好過些，我們這些貧賤小妖已經處處不如你了，你還想讓我們認清些什麽！”
“可是你明明什麽都懂，卻妄想用傷害別人的方式來達到目的，之後落得這樣的下場，你怨不了任何人！”
玉九九不想再和靈煙廢話，畢竟從認清她的真麵目後，她已經厭煩透了她。
轉身走到餘家老小的身邊，玉九九發現他們確實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心裏稍微安心了些。
玉九九並不急於將餘家人弄醒，隻因為這裏是妖界，萬一被餘家老小醒來發現這世上還有凡界之外的區域，隻怕他們會嚇到懷疑人生。
正在想怎麽盡快將餘家人運送出妖界的時候，門外疾步走來一個黑衣少年，在玉九九還沒發現他的時候，他驚喜的聲
音已經傳到玉九九的耳朵裏。
“野猴子！真的是你，我沒看錯吧！”話音剛落，連卿已經來到玉九九的麵前。
玉九九抬頭看到舊友，眼神瞬間溫和起來。
“黑臉怪！！真是好久不見了！”
“是啊！剛才叔公讓妖仆去通知我你來妖界了，我還以為他在騙我，沒想到果真是你！對了，你怎麽突然想起來我家了？是不是太想念我了呀！”
玉九九撇了撇嘴，指著地上的四個大活人道：“你沒看到餘家人在這裏嗎？我是為了救他們才趕到這裏來的！”
連卿這才將目光從玉九九的身上移到她的腳下，看到餘家老小，他驚愕道：“他們？怎麽你把凡人也帶到這裏來了？你不怕他們被這裏的妖怪嚇死嘛！”
“這哪裏是我帶來的，他們被挾持了，你老爸是幫凶！”玉九九直言。
“我父親挾持了餘家人？不可能！我們妖界有律條，不可以無辜殘害凡人的！你是不是搞錯了？”
“你老爸現在被關進了地牢，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問他！不過他也應該是受了藍恐笙的蠱惑，太想殺了我打擊天庭，借此統一三界了！”
“父王他…哎…”連卿不好意思地道起歉：“對不起啊，野猴子！我父親他太想把妖族帶離這個蠻荒之地了，所以有些時候做出來的事情我也無法理解，希望你不要怪他！”
“我怪不怪他，他應該不是很在意。不過我剛才看你叔公的表情，他似乎很怪你的老爸。特別是當他看到餘家人被劫持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眼神氣得要殺人！”
玉九九歪著頭，回想起當時連璩的神情，現在還覺得很不能理解。他和餘家又沒有什麽關係，為什麽看到他們受到傷害會那麽生氣呢！
“叔公應該也是氣父親沒有聽他的話，一心想著與仙族開戰！”連卿看了看地上的四個人，轉而道：“你可有什麽打算？是要他們養好傷再走還是現在就將他們送出去，然後回到凡界後再安排他們好好修養？”
“自然是立刻送出去了！”玉九九想也不想地道：“這裏畢竟是妖界，萬一他們一會兒醒過來看到外麵那些沒進化幹淨的飛禽走獸，一定會被嚇死在這裏的！”
連卿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現在安排馬車，馬上送你們走妖界！”
“我們？”玉九九臉上現出了遲疑的神色，她低聲道：“我什麽時候說…我也要立刻離開這裏了！”
“你不想和餘家人一起離開？”連卿想了想，突然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定是想和我在妖界多玩幾天再走吧！”
“才不是呢？”玉九九紅著臉向身後看了看，發現剛才站在那裏的靈煙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於是扭捏地道：“我…我
想去和你叔公告別一聲再走，畢竟他這次幫我保住了餘家人的性命，我實在應該謝謝他！”
玉九九看著地上的四個親人，繼續說：“你幫我先將他們安排在瘴氣森林外的木屋裏，我去過祖殿後就去與他們會合！”
“既然是叔公幫了你，你去謝謝他也是應該的！隻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你剛來就要離開，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呢！”連卿搭著玉九九的肩膀，難得的害羞起來。
“黑臉怪，這可是你第一次在我麵前說這麽肉麻的話，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我尋思這也沒到貓三狗四的月份，你怎麽就發起春來了！”
“野猴子！！！你那張嘴還真是不被我撕爛就渾身難受呐！！！”
連卿被玉九九嘲諷得再沒了剛才的羞澀，轉而變為一頭猛虎，張牙舞爪地朝著玉九九的脖子掐了過去。
“好了好了…我錯了！現在把餘家人送出妖界最重要，你要出氣也要等幫我辦完事啊！”玉九九連連求饒。
“哼！看在我兄弟餘班的麵子上，我先安排好餘家老小再和你算賬！”
連卿剛說完，卻發現一提到那個名字，玉九九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鬱起來。
“你…還有感覺？”連卿小心翼翼地詢問。
“沒…沒有…怎麽可能！”玉九九慌忙搖了搖頭，解釋道：“我隻是在想一會兒怎麽感謝你的叔公，畢竟他個性那麽怪，我怕說錯話得罪他！”
“我們九殿下居然還有怕的人？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連卿譏笑。
“不是怕！是尊重！”玉九九戳著連卿的腦門兒道：“他三番四次的幫我，我對他展現一下基本的尊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是是是…你說什麽都對！不過我叔公現在什麽都不缺，就缺個媳婦兒。你要是備謝禮的話別忘了給自己打個蝴蝶結，或許他出於生理需要能勉強看你一眼！”
“滾！！！”玉九九狠狠地踹了連卿屁股幾腳，直到將他踹到餘家老小的身上，才催促他說：“快辦正事吧！萬一他們在妖界醒了，我可惟你是問！”
連卿揉著屁股一臉委屈：“野猴子你好不講理，叔公幫你你就感謝他，那我幫你你怎麽就不表示一下感謝呢！不但不感謝，還對我使用暴力，你對我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玉九九笑嘻嘻地走到連卿的麵前，嘴巴貼近他的耳畔輕輕吐出了三個字。
“你—不—配—”
※※※
靈煙已經跪在祖殿門口很久了，她本以為將玉九九有危險的紙條送到大王手上，他或許能饒恕她以前的那些罪行。事實上她的確從在偏僻冷殿裏幹雜活換到了去內院服侍的工作，隻是內院不是她以為的祖殿內院，而是一名
普通內官掌事的內院。
靈煙不甘心，所以來到祖殿門口請求見上大王一麵。然而等了許久，她也沒有如願等到餘班召見的命令，卻不想等來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被玉九九看個正著，她視若無睹地從她的身邊經過，靈煙甚至看到了她嘴角揚起的嘲笑。
靈煙握緊拳頭，她有些後悔聽玉九九的話將紙條送到大王手上了，或許她不那麽貪心，玉九九此刻已經是一具屍首了。
靈煙很想站起身辱罵她幾句，可是猶豫再三，終於艱難地開口後，她能說出口的話隻有卑微的乞求。
“看在我間接也算幫了你的份上，如果大王召見你，可不可以幫我勸他再見我一麵？”
玉九九駐足在靈煙的身邊，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真的那麽喜歡他？喜歡到自己的尊嚴和自我都不要了？”
靈煙苦笑：“我有他就夠了，隻要能天天看到他，我什麽都可以放棄…”
玉九九搖了搖頭，不等妖仆通傳，直接走進了祖殿內院。
“大王？九九來了！”雖然一路無人阻攔，但是在進入正廳之前，玉九九還是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
“…進來吧！”過了好一會兒，內廳才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
玉九九推開廳門，看到連璩就坐在正廳主位上，他的手裏捧著一本書，隻是那本書拿倒了他都沒有發覺。
“我…我是來謝謝你的…”玉九九走到餘班麵前，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手指不安的攪動著。
“我說過我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想餘家的人出事！”餘班低著頭將書胡亂翻了幾頁，眼睛雖然在上麵遊移，卻始終沒有發現那本書被他拿倒了。
“你…認識餘家的人？”玉九九終是將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不認識！”餘班想也不想地說：“我是怕覺兒觸犯妖族的律條，那些凡人若是出了事，他的命也難保！”
“原來是這樣…”玉九九默然。
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本來還以為他和餘家人有什麽淵源，或者是因為餘班的關係，現在看來他擔心的隻是自己的族人。
“不管怎麽說，你也幫了我們，我走前應該來謝謝你的！”
“現在你感謝完了，可以走了…”餘班終於收起了手中那本根本沒看進去一個字的書，轉身朝著裏屋的書房走去。
他這是在送客？玉九九心裏十分不是滋味。那日他說不再出現的時候走得也是十分決絕，這次竟比那日還要決絕。
“我還有話想問你…”玉九九厚著臉皮追進了書房，將這幾日一直埋藏在心裏的想法問了出來：“你那日說不久後會有另外一個男人出現，他會代替餘班也會代替你守護在我的身邊，他不會讓我受傷，
更不會讓我再經曆第二次這段時日的痛！我想問，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白珩子？”
“他…去找你了？”餘班坐在書桌前，臉色晦暗不明。
“是你讓他來找我的？”玉九九繼續追問。
“也可以這麽說，或者是因為我的鼓勵，他才肯將心裏的擔憂都放下，直接向你敞開心扉！”
“你為什麽這麽做？你憑什麽這麽做！”玉九九逐步逼近餘班，終於失控地大吼起來：“你以為你是誰！你站在什麽立場去決定我的將來！！”
“如果我今天推給你的男人是餘班，你或許就不會這樣生氣了吧！”雖然是試探，餘班卻一點也不喜歡聽到答案。此時身為連璩的他比不過白珩子，就隻能依靠同樣讓他感到嫉妒的另一個凡人來幫他挽回局麵和尊嚴，而能讓他利用的不過是玉九九還沒有想起心中摯愛的這個時機。
什麽都可以交托出去，隻有最後僅能握住的尊嚴他想留住。
“你為什麽這麽殘忍？我喜歡的人你要奪走，我不喜歡的人你偏要送到我的身邊，你為什麽就不能顧慮一下我的感受！”玉九九抹著眼淚，深深呼出一口氣：“是不是因為前世的原因，因為梅仙寧願死也沒有選擇你，所以你感到屈辱，到了這一世，你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我的身上？”
“住嘴！！！”餘班怒吼道：“我不準你再提那個夜晚，不管你知道那夜多少事，我都不準你再提起！”
“想不到…你也有不敢麵對的東西！”玉九九冷笑：“事實上我的確是想起了前世很多事，可是我一直不知道那一夜我是怎麽死的，藍恐笙說我是自殺，我起初還沒有完全相信。現在看你的反應，我想他說得都是真的了！”
“你是來羞辱我的嗎！”餘班起身走到玉九九的麵前，用力的捏緊了她的下巴：“你不是來感謝我的，你是來報複我的！為了餘班！！”
“隨便你怎麽想…”玉九九打掉餘班的手，冷冷道：“我的感謝是真，恨也是真，怨也是真！你既然說過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那麽我希望你走得徹底點，我的私事…你就不要再過問了吧！”
“是我…逾越了…”餘班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玉九九，表情十分複雜。一隻手剛要抬起來去抹幹她臉上的淚水，理智及時將他的欲望壓下了。
“以後我都不會再幹涉你的私事，你好自為之吧！”迅速轉過身，餘班不敢再看她一眼，生怕泄露出心中的秘密。
又是在下逐客令？看來自己在這裏還真是不討喜呢！玉九九無奈地笑了笑，淚水卻瞬間盈滿臉頰。
“你知不知道…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真的懷疑自己愛上你了！可是現在我好慶幸沒有做出讓自己悔恨終身的事情！原來
梅仙的選擇沒有錯，比起白珩子，你真的差太多！”
話畢，玉九九轉身，快步走出了祖殿的正廳。
餘班呆立在原地，久久思索著玉九九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來到大門口的時候，看到靈煙還跪在那裏，臉色蒼白，身軀微微搖晃，似乎隨時要暈倒過去，玉九九這才想起她要自己幫忙的事自己一個字也沒說。
向身後望了一眼，那扇正廳大門依舊緊緊地關閉著，他沒有追出來。玉九九實在不想再回去，她走到靈煙身旁，看著她期待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心裏竟然沒有半點內疚。
玉九九不以為意地道：“我想你的請求我幫不了你了，我剛才忘記了。不過我想即使我記得，我也不會幫你這種人請求些什麽吧！”
丟下冷漠的一句話，玉九九走了，走得異常堅決。靈煙仇視的目光死死盯著她逐漸消失的背影，直至完全看不見之後，她終於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