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孤單影隻夢舊時
連卿趕緊蹲下身將玉九九抱進懷裏，他擔心的詢問著：“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的心好難受！我想他，我還是忘不了他，他究竟在哪！我真的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麵！”
“誰？餘班嗎？”連卿小心翼翼地拍著玉九九的背脊。
“嗯…”玉九九使勁點了點頭：“我想見他！連卿，我難受的要死了！我真的難受得要死掉了！”
“九九，其實…這個世界上除了餘班還有很多好男人的！比如我叔父，白珩子或者…或者離燭，隻要你不要再想著餘班，大不了…我把離燭讓給你啊！隻要你開心一點…”
“我不要…我都不要，我隻想見他一麵。我想問問他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要來招惹我，等到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又把我一腳踢開！他知不知道癡情的女孩子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她們有為愛去死的勇氣！我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隻是我還幻想著…幻想著能再見他一麵。不然的話，幾世輪回，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不知來世還有沒有運氣再遇到他！”
“九九，你怎麽這麽傻！他都不要你了，你怎麽這麽傻！！！”連卿看著玉九九肝腸寸斷的樣子，心疼地眼淚直流。如果他此刻知道餘班在哪，他真的想把他不顧一起的抓到玉九九麵前，就是用綁的，他也要將他捆在她身邊一生。
麵對這樣一個對他用情至深的女孩子，他怎麽狠心離開她？怎麽忍心傷害她！
隻可惜他並不知道餘班的下落，他如人間蒸發一般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他沒有辦法幫玉九九，連說幾句安慰她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連卿，你不要動。就這樣陪著我待一會兒！我知道我又犯病了，我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我隱忍的太辛苦了，就讓我發泄一下吧！我身邊可以讓我傾訴和信任的好朋友越來越少了，現在就連你也要走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
“九九…其實隻要你需要，我可以不走的…”
“連卿？”玉九九終於抬起頭，看到連卿眼中的憐惜時，鼻子又是一陣酸楚。“想不到最後陪在我身邊的人隻有你了！”
突然覺察到些許不對勁，連卿不自覺將放在玉九九背上的手放下來了，他把玉九九從自己的懷裏推開，然後有些尷尬地道：“野猴子，你…你可不要因為這樣就喜歡上我，你知道的，我現在可不喜歡女人了！”
連卿惶恐不安的樣子讓玉九九頓時忘記了心裏的惆悵，轉而咧開嘴笑了起來，她扯著連卿的臉皮道：“黑臉怪，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在我眼裏，你可是我的好閨蜜。從知道你喜歡上離燭之後，我可就沒有把你當做過男人了呀！”
“那我就放心了…”連卿立刻放鬆了緊繃的
神經。可是轉念一想玉九九話裏的意思，不禁氣惱起來：“你還敢說我不是男人，你忘了是誰把我害成這樣的！我告訴你野猴子，如果離燭有一天娶妻生子了，你可要日日陪我把酒消愁到天亮！”
“沒問題！誰讓你是我的好姐妹呢！”有了連卿的陪伴，玉九九的心情終於好了起來。
※※※
玉九九和連卿將嬌嬌的屍身火化了，她的骨灰被玉九九裝在了一個盒子裏。反正學校的課也停了，玉九九打算送走連卿後去趟西海公宮，親自將嬌嬌的骨灰交到龍亙手上。即便龍亙已經神智不清了，她也要想辦法讓他知道嬌嬌為他所做的一切。
龍旦和連卿大戰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綿綿醒來之後就不見了人影。玉九九知道她肯定是去了龍旦那裏，麵對這樣不爭氣的侍女，她也懶得再理會她了。
一夜過去，綿綿依舊沒有回來。玉九九起床後看著空蕩蕩的客房，無奈的長歎一聲。也罷，喜歡一個人或許就是這樣毫無理智可言的，她自己不也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嘛！
洗漱完畢，還沒顧得上吃早飯，玉九九就去敲響了連卿家的大門。今天是連卿回去妖界的日子，雖然他說過隻要玉九九有需要，他就留下來不回妖界了。可是玉九九沒有留他，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事影響到身邊的朋友。她想麻煩的，從來都隻有餘班一個人。
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回應，玉九九不耐煩地喊了幾聲，門裏麵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傳來。玉九九懶得再敲，直接穿門而入。
客廳裏麵很安靜，連卿似乎還沒有醒過來。玉九九走進廚房裏麵拿出了一根擀麵棍，壞笑地朝著連卿的臥室走去。
悄悄推開臥室的門，玉九九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高高地舉起胳膊就要去擊打床上熟睡的懶蟲，卻發現床上根本沒有人。她的目光落在床頭的一張信紙上，手上的棍子瞬間掉落在地。
玉九九呆呆地坐在床邊，胸口一陣憋悶。過了很久，她才將那張信紙拿起來看。
“野猴子，我最不喜歡送別什麽的了，既尷尬又浪費感情。為了不讓你上演一番痛哭流涕依依不舍的苦情大戲，我決定不辭而別了。
其實隻要你說一聲，我完全可以留下來陪你的！不過也沒關係，我就在妖界，你隨時可以過來找我。到時候上刀山下火海，全憑你一句話！
不過這種情況最好永遠都不會發生，我希望你永遠都不需要我！
野猴子，下次見麵的時候，帶著笑來見我好嗎？
你說閨蜜就閨蜜吧！你的閨蜜連卿留。”
連卿走了，最後一個好朋友也離開了。玉九九躺在大床上，心裏空落落的。隨著連卿的離開，她的世界裏好像隻剩下了她一個
人。曾經所有的吵鬧喧囂嬉笑怒罵全都不見，留下來陪她的隻有她的呼吸聲，那樣清晰可聞。
躺著躺著，玉九九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她在夢中回到了第一次上學時的情景，她興奮地在校園中走著，身邊跟著她最愛的餘班。
他們一路打鬧一路歡笑，來到教室時，陳老教師已經上了課，他們第一天上課就遲到了。看到陳老教師拉下來的臭臉和高高揚起的巴掌，餘班嚇得立即擋在了玉九九的前麵。玉九九卻笑了，她緊緊握住陳老教師的手，生怕他突然消失不見似的。
陳老教師被她的舉動嚇壞了，趕緊將她和餘班趕到了座位上，然後紅著臉繼續他的講課。
玉九九走到自己的課桌上，剛要坐下，身旁的連卿就把她的凳子踢走了。玉九九險些摔倒之際，一隻手連忙扶住了她。玉九九抬頭，看到龍旦溫和的笑容展現在麵前，語氣如同小時候一般輕柔和緩：“小心點，九兒…”
玉九九點了點頭，對著他甜甜地笑了。
耳邊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玉九九轉頭看去，是鬼千山，兔小美，花露水，雅典當和土行者在說話。他們紛紛用斜眼打量著自己，然後擺弄出各種自以為很帥的姿勢，企圖引起自己的注意。隻是他們過於誇張的動作更快地吸引了陳老教師的目光，於是幾根粉筆頭準確無誤地砸在了他們的頭上，他們痛得嗷嗷直叫，玉九九卻笑得肚子都疼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玉九九用手使勁抹了抹眼睛，再睜眼時，眼前什麽都沒有了。她躺在一張寬闊的大床上，四周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好半天，她都沒有再動一下。眼睛直直地望著天花板，直到視線再次變得模糊，她才放聲大哭起來。
眾生皆苦，她知道。可是誰也沒有告訴她，這種苦是層層遞進的！每一次她都以為已經到了最難的地步，誰知道下一次居然可以更難！
究竟她的父君母親知不知道他們把自己的女兒推入到了怎樣的深淵裏呢？她的萬劫不複又是不是他們樂於見到的呢！
玉九九真的不懂了！女帝之路需要她破繭成蝶般的銳變，可是誰也沒有問過她想不想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眼淚流個不停，餘班走後，她才深深的體會到“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的含義。
一陣風吹來，床邊的窗簾被掀起，窗戶被風吹開了。可是奇怪的是，這陣風來得並不猛烈，輕輕柔柔地拂過玉九九的麵龐時，她感到舒適極了。
“為什麽你總是哭？你真的有很多不開心嗎？”微風拭過臉頰，耳畔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樣熟悉那樣溫暖，那樣讓玉九九陶醉其中。
她也不轉頭，隻是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你來了…”
男人將玉九九的頭摟在自己的懷裏，手掌不停地摩挲著她臉上柔滑的肌膚。他沒有幫她拭淚，隻因他知道，她心裏的淚是他如何也拭不去的。
“連卿回妖界了，你為什麽還會回來？”玉九九輕輕推開身邊的男人，不讓他的氣息再迷惑著自己的感知。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沒有誰可以做誰的救命稻草，能救她的隻有她自己。若不能，就讓她徹底葬身海底吧！
“我想來看看…你過得還不好？這一次後，我可能很久都不會再來見你了！”
“你現在看到了，拜你所賜，我從來沒有過得這樣糟糕過！從小到大，我沒有這樣狼狽過，孤單過，不知所措過…”玉九九吸了吸鼻子，控製住自己還想哭的衝動，“我很彷徨也很迷茫，不知道今後的路要怎麽走，也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裏。我以為在妖界，其實不是。我以為在餘班的心裏，其實也不是。不是凡間不是地府，不是仙界女帝之位，不是天庭玉帝之女。我的未來究竟在哪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不想再走下去了！我真的累了！”
“你…還在想著餘班？你始終放不下他？”
“真的很沒有出息對吧？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從前那個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九公主，第一次下凡就情竇初開愛上了一個凡人小子。愛得死去活來已經離不開他的時候，卻被人家一腳踹開了。原來愛情就是這樣的滋味啊！竟比世間最毒的毒藥還要傷人！”
“究竟要怎麽樣，你才能振作起來！如果…”男人停頓片刻，緩緩道：“如果我幫你把那個負心漢殺了，你是不是心裏就會舒服一些？你的痛是不是就會減少很多？”
“殺了…餘班？”玉九九痛苦地捂住了頭，思索片刻才哽咽地道：“殺了他…也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把我們都殺了。如果有來世，或許我們還可以…”
“住嘴！！！”男人突然發瘋似的狂吼起來：“不會再有來世，不可以再有來世，絕對不能再有來世了！！”
“你…怎麽了？”玉九九被男人的神情嚇到了。
男人也發覺到自己有些失態，於是趕緊平複了一下心情，道：“我隻是…不喜歡‘來世’這個詞，討厭死了…”
“沒有希望的人才會寄托來世，你從那麽久遠的時代好不容易重生過來，自然更期待今生了！”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沒有醒來過。或許…我們都能快活很長一段時間。”
“我聽不懂你的話，不過我知道，連卿和他的父親連覺乃至整個妖界都在為你的重生開心雀躍著。有這樣一群關心你愛戴你的族人，你應該是開心的才對。”
“你不開心，別人再開心與我何幹！”
“你…”玉九九不解
地看向男人，隻見他正用深情的目光望著自己，當接觸到她的眼神時，才趕緊把那一份曖昧的情愫隱藏起來。
可是才一秒左右，那眼神就又從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了。這一次，他不再隱藏，而是光明正大地注視著她，那樣灼熱那樣狂放，不等她再開口詢問，他的唇就覆了上來。
由淺至深，逐漸加重力道。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將她緊緊包裹起來，她覺得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理智也蕩然無存，隻能跟隨著他的節奏陷入到本能的欲望中去。
就在這時，玉九九的電話鈴突然響起，她立刻從迷亂中清醒過來。推開身上的男人，玉九九尷尬地喘著粗氣。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出餘滄海的名字時，她更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被當場抓住一般，嚇得直接將手機扔了出去。
誰知這一扔正好扔在了男人的身上，他嘲弄的笑了一下，按下接聽鍵就聽起了電話。
“喂！你做什麽！快把電話交給我！！！”見男人這般不要臉，玉九九氣得直踢他的胸膛。可惜他的胸膛如鐵一般堅硬。踢了幾下，她的腳疼了，隻好停止施暴。伸手去搶她的電話時，男人按下了公放。
“表姑姑，你現在在哪裏？你們班的課停了之後我都沒再見到你！我好擔心你的呀！”
餘滄海的聲音很焦急，顯然他已經等不及要見到玉九九了。
原來…她也是一直被人關心著，隻是她平時沒有去在意罷了。玉九九的心情瞬間好了很多，起碼在餘家，她還是個備受餘滄海夫婦寵愛的小公主。
“我…我在外麵租的房子裏。因為不用去上課了，所以我…我一直在家裏睡大覺！”為了不讓餘滄海擔心自己，玉九九故意把自己說得很閑散。
誰知道她這麽說，餘滄海卻不愛聽了，他不高興的道：“什麽家裏！我們家才是你的家，除了餘家…外麵那些租住的房屋都是臨時停靠點，早晚要拋棄了的！”
“是是是…餘家才是我玉九九的家，我玉九九這輩子都不想離開餘家！”玉九九有些心酸的回應著，而和她一樣心酸的，還有她身邊的男人。
“表姑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想離開？難道說你願意回來住了嘛！”餘滄海激動得聲調都提高了八倍。
“是啊！如果你說一句想我了，我或許考慮馬上就搬回去住！”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想得早就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呀表姑姑！”
“想不到你這迂腐的家夥也能說出這麽動人的好話！平時把你的這些能力多在玥玥身上表現表現多好！”
“女人不能慣的，除了表姑姑…”
“知道你最乖了！”玉九九又道：“快讓玥玥準備一桌子
好吃的，我今天下午就回去！”
“馬上準備滿漢全席！！！”
掛斷電話，玉九九看了看男人，道：”我要回餘家了，你也回妖界吧！”
“看來除了餘班…你真是對別的男人沒有一點留戀之情啊！”
“也許我對你的感覺也不同於別的男人，但是我不敢再去嚐試了！愛情這個東西有一次就夠了，我不想再傷第二次！”
“我這次來是向你說再見的！或許不久後，就會有另外一個男人出現，他會代替餘班也會代替我守護在你的身邊，他不會讓你受傷，更不會讓你再經曆第二次這段時日的痛！”
“你說得那個男人…”
“你不需要知道，耐心等待就可以了！你會幸福的，相信我！”
男人走了，玉九九走到窗邊看著他漸漸消失在雲海之中的背影，那樣決絕，沒有一絲留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