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錯認前妻情難斷
“於是你愛上他了？”玉九九顯然還是不太相信小西對沈青山存有真情。
“我…對他有了好感…”小西想了想道：“是的，當時的我對他隻能用好感來形容。除此之外，還有好奇。我不確定他真的是一個深情專一的男人，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要出來試探。”
“出來？”玉九九挑眉：“可是你是在玥玥出嫁後才以幼童之身來到沈家的，你若真的迫不及待，為什麽沒有在沈青山妻子死後就幻化成人形出現？”
小西苦笑了一下：“需知道我當年被道士所害，精氣大損，法力盡失。這些年雖然恢複了些許，總歸不能與前世相比。所以在沈青山妻子去世後，我的法力還不足以讓我即刻幻化成人形，就是到了沈瓊玥出嫁後，我也是勉強化作了孩童模樣才得以接近這個家。”
“你在沈家的這些年，玥玥和他父親都不曾虧待你，為何你不好好珍惜得之不易的幸福，從國外回來後就開始去糾纏沈青山，害得他們家不得安寧？”提到這個，玉九九不禁咬牙切齒。她覺得小西害死了沈青山的妻子，本就不可原諒。稍有良心的人都應該感念這些年沈家對她的恩情而心懷愧疚。然而小西卻以怨報德，死不悔改，簡直就是沈家養出的一隻白眼狼！
小西卻故意不去看玉九九眼中的憤怒，她冷冷道：“我說過，我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專一深情的男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接近的，我當然要一探究竟！如果他是，證明我這些年都錯了！如果他不是，那麽他也不配活在這個世上！所以我成年後就回來了，用了一段時間，我如願地掠獲了他的心！原來，他也不過是個渣男而已！隻是舊日裏隱藏的比較深罷了！”
“關鍵是你根本早就認定了他不是！！！”玉九九突然怒了起來：“你帶了你的成見去接近他，那麽他還能逃得出你的掌控嗎？你利用你的妖媚之術，讓他淪陷在你的柔情蜜語裏。最後你成功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隻是一個凡人，又如何能抵得住你的蠱惑！”
“嗬…嗬嗬…嗬嗬嗬…”小西發出一陣狂笑：“若是真愛，何懼妖術！若要叛離，何需蠱惑？你把凡人的感情想得太簡單了，所以你才會被男人拋棄！如果是現在的我，斷不會再被任何人所傷！你應該和我學學才是！”
小西嘲諷的看了玉九九一眼，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擺出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或許在玉九九告知她自己被感情所累被男人所傷的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對她輕視了！
“是嗎？那麽…你現在幸福嗎？”玉九九用了一種近乎憐憫的表情望著小西：“你成功了，你達成所願了，你想得到的結果都得到了！那麽，你幸福嗎？”
僅僅是這麽一
句話，小西瞬間變換了原本趾高氣昂的神情。她慌亂地低下了頭，無處安放的眼神更是出賣了她此刻的心虛。
她幸福嗎？多麽可笑的一句話！她若是幸福，她還身處在這裏，為了求證一件和自己根本無關緊要的事情浪費那麽多年的青春時間精力做什麽！她的前塵往事她的心有不甘她的聲聲哀泣她的積鬱成怨積怨成殤，都在折磨著她也警醒著她，她不幸福！這些年，她沒有一時一刻是幸福的！
玉九九見小西遲遲沒有開口，早已了解了她的心中所感，於是繼續道：“心底有怨，如何能幸福！我雖不如你存世久遠，洞悉世人凡心俗情透徹，可是我深知難得糊塗的真理。有些真相看得太明反受其害，有些感情過於較真必得其反。需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還是那句話，我至今仍懷抱希望，是因為我敢信。你長久處於深淵，是因為你無望。人一旦沒有了希望，真的在你麵前也視作假的了！你又如何能獲得新的感知呢？你把自己的追求幸福的門早就焊死了啊！”
過了許久，小西終是搖了搖頭，可是她的神態明顯不似之前那般猖狂了：“我還是不信！若青山真的專一深情，他為何又轉情於我？不要再拿妖術說辭了，我的妖法再厲害，也隻能騙那些搖擺不定的人的心！不然當初卞甘又如何會棄我而去？”
玉九九悠悠歎了口氣：“事實上我也想知道這個答案，好在這件事的主要人物就在樓上，你若不介意可否願意同我一起去問問他？”
“你是說…去問青山本人？”小西有些膽怯。
“怎麽？現在羞於見他了？”玉九九突然心情好了不少，至少小西在這一刻表現出來的惶恐不安，證明她還不是一個完全無可救藥的妖物。
“我…我隻是厭惡移情別戀的男人而已，你不要誤會…”小西解釋得蒼白無力，這讓玉九九的笑意更濃了。
“我沒有誤會，是你自己想多了！”
玉九九拉著小西就要上樓，一旁的鍾葵突然擋住了她們的去路：“九九，這恐怕不妥吧！沈老爺子身子本就虛弱的不行了，這邪物再靠近，萬一說出什麽刺激老爺子的話，我怕到時候他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沈青山的！”玉九九讚許地看了鍾葵一眼。
“我隻是…擔心雇主死了，我的出診費會打折扣…”鍾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剛才就當我什麽都沒說！”玉九九白了鍾葵一眼，推開他就奔向了沈青山的房間。
小西跟著他們進屋的時候，看到沈青山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模樣，急忙跑上前問道：“他這是怎麽了？死了嗎！”
玉九九拍了拍小西的肩膀，安慰說：“沒有，隻是被
我們的葵花大師催眠了！”玉九九饒有意味地笑了笑：“你不是想讓這個移情別戀的男人死嗎？此刻怎麽又關心起他的死活了！”
小西趕緊退到一邊板起了臉孔：“我就是…想讓他死的！但是我也不是完全無情，他養我這麽多年，突然見他這個樣子我總是要問問的！”
“他會這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玉九九眼中掠過一股鋒芒：“畢竟他的妻子也是這麽死掉的！精氣被吸，情緒失控，突然死亡！”
“你…你居然知道了！”小西再次低下了頭，解釋道：“沒有凡人的精氣我根本不可能再度幻化為人啊！”
“你真的很自私！”玉九九抬手在沈青山眼睛上一撫，沈青山頃刻便蘇醒過來。
“小西…小西…你終於回來了…”沈青山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眾人身後的小西，他的眼中帶淚，似乎已經想念了她許久許久。
“你們看吧！麵對這樣心口不一喜新厭舊的男人，你們還能裝聾作啞，視若無睹嗎？你所謂的裝糊塗的底線又是什麽？總不能將現在的情形也包含在內吧！”小西根本不理會沈青山的呼喊，而是對玉九九抱怨起來。
玉九九也不急著反駁她，走到沈青山的麵前拿過鍾葵手裏的白玉手鐲道：“沈老爺子，你忘了你的結發妻子了嗎？你曾許諾這一輩子隻愛她一人，雖然她早年離開了你，可是我不相信你如今對她再沒有了一點兒感情！如果感情真的這般不堪一擊，那麽為何世人都心懷往之，予以歌頌？
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就當作對你九泉之下的妻子解釋一番可好？”
沈青山突然雙眼含淚，他伸手想去拉小西的胳膊，可是抓了半天終是沒有抓到。小西更是嫌棄的離他遠遠的，沈青山頓時淚如雨下，他掏出枕頭底下一張黑白照片，指著上麵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道：“這是我的妻子，我至此一生唯一深愛的女人。你們看，她的眉眼長得像誰？”
玉九九拿過照片，仔細看了看那個有著一雙鳳眼，長眉若柳的女子。她的長相，玉九九實在不覺得有誰與之相似。就是她的女兒沈瓊玥也是隨了父親的一雙杏眼，並不似她的模樣。玉九九皺眉苦想之際，鍾葵忽然醒悟大喊了一聲：“小西，是小西啊！”
聽到這句話，沈青山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然而就連小西本人都無法認同的疑惑起來：“我哪裏與她想像了！”
“哎呀～我是說痣，眉宇之間的這顆痣啊！”鍾葵指著照片女子眉間那顆極小的黑痣道：“你們看，她這裏有顆痣，小西的額間也有一顆痣啊！”
“這…也太牽強了吧！”玉九九很無語，這就是沈青山所謂的相像？僅是一顆痣而已，況且兩顆痣的大小都
不一樣，沈青山這是如何認為兩人想像的！
“就是這裏，就是這顆痣，讓我有幾次甚至覺得我的妻子又回來了。她聽到了我的夜夜呼喚，所以附身在小西的身上，來和我重續前緣了！”
“嗬嗬…”小西嘲諷的笑出了聲：“這種可笑的理由，虧你能想得出來！”
沈青山依然深情一片的注視著小西，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他的妻子一樣：“小西，你的痣和她一模一樣。自你回國後，我就常常把你錯認她。可是我不敢說，我怕嚇到了你。直到你也對我表露真心，我才知道你真的就是她，除了她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人那般愛我了！”
“你是回國之後才出現的這顆痣？”玉九九問向小西。
“不是的！”小西立刻否認：“我本就有這顆痣，隻不過小的時候不明顯，出國了幾年，這顆痣便長開了。回家之後青山卻是經常盯著我的臉瞧，可我那時隻以為他垂涎我的年輕貌美，誰知道他在看這顆痣！我現在都無法相信他的話！”
“我相信！”鍾葵突然站了出來：“作為男人，我真的相信沈老爺子的話！”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玉九九和小西均不解。
“首先，沈老爺子作為雇主，而我是被雇的一方，所以我的職業操守就是必須要無條件相信主家的話。畢竟人家是給了錢的！”
“廢話可以省略！”玉九九瞪眼。
“再者，以沈老爺子今時的身份地位，外麵倒貼的年輕小姑娘肯定數不勝數，沈老爺子完全可以一天換幾個…“（玉九九再瞪眼）
“額…當然，如果他身體不允許的話，那就一天換一個或者幾天換一個。總之我要表達的意思是，他完全沒必要在家裏亂來，怎麽說小西也算沈家的養女，和沈老爺子都可以算上祖孫了，若不是為了真愛，他何必給自己扣上髒水，還導致父女失和呢！而我這裏說的真愛，那必不是對小西的愛，而是對他結發妻子的愛啊！”
“如何證明不是對我的？”小西似有不服。
“愛你什麽！”鍾葵毫無保留的打擊道：“你唯一可以勾引他的資本“年輕貌美”都不好使了，他還能愛你什麽！”
“總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他是把我認作了她前妻的樣子才愛上我的這種說法的！那女人的照片就在這裏，你們也看到了，我和她一點也不相像啊！”
“可是…可是我認同啊…”玉九九不禁露出幾分惆悵：“我也曾…曾犯過同樣的錯誤，甚至比沈老爺子更嚴重。”想到幾次和連璩的相處，玉九九的臉都不由得紅了：“當你對一個人的思念真的深入骨髓的話，你會多麽期待他的突然出現。你會把初春輕拂麵頰的微風當作是他，會把酷夏遮天蔽日的樹
冠當作是他，會把深秋枯樹幸存的綠意當作是他，會把寒冬照在身上的暖陽當作是他。隻因他曾經也帶給過你這麽多美好的感受，你便覺得再出現時即是他。像這般沒有形態僅靠感受的東西都能讓我錯認，更何況你們長在了同一位置上的兩顆痣。因為他的眼裏隻有痣，所以他看到的也隻有那顆痣。”
玉九九現在能理解自己為什麽幾次錯將連璩誤認為餘班了，一個是她心底希望著如此。二是某一瞬間的感覺被她放大之後，她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你…你真的不是她嗎？”沈青山好像明白了大家在說什麽。此刻的他有些恐慌，更有些不安。也許事情不是他預期的那般美好，可是他又實在沒有麵對現實的勇氣。
“我…我…”小西突然不知該不該說實話了。在她終於明白了沈青山的內心後，她再也不想傷害這個癡情的男人了。
“她不是啊！”這個壞人還是要玉九九來做：“沈老爺子，這是小西，你的養女。你的妻子早已經去世了，這世上哪裏有什麽鬼怪附身之說，你不要再迷信了！至於她們額間的那顆痣，不過巧合罷了。就算她們長得一摸一樣，也隻是巧合。你愛的人不是她啊！”
“不是她…不是她…”沈青山哭了，哭得那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玉九九也哭了，隻因她最明白真相被無情的拆穿時的無助和絕望。她曾經曆過幾次，也心碎過幾次，更死去過幾次。可是她也知道，夢不醒人不能重生，淪陷久了人就廢了！趁著一切還來得及，大家都應該及早的回頭是岸！
“那…你現在還願意娶我嗎？”這一次，小西出自真心。也許早不在此時，她就已經將心托付了。隻不過她心中的怨恨太深，執著太重，讓她無法麵對內心罷了。幾千年隻為尋一顆癡心，如今尋到了，她不想放棄。就算那顆心不對自己，她也願意用另一種方式去守護。
然而沈青山哭了許久才回答小西，僅一句話：“你不是她，何以娶卿…”
小西笑笑，疾步走出了房間。玉九九見狀趕緊跟了出來，鍾葵則是留下來照顧沈青山的狀況。
房間門剛關上的那一刻，小西徹底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她的哭聲招來了三樓的餘氏夫婦還有餘清和餘夢。他們見到小西回來，均露出激動的笑容。沈瓊玥更是直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自責道：“小西，你終於肯回來了。前天晚上都是我的錯，隻因為我和滄海吵架了所以心情不太好。現在我答應你，隻要你肯回來，我同意你和爸爸的婚事。”
“玥玥…我…”小西更加愧疚了，想到沈瓊玥母親的死，她幾乎就要跪下來坦承錯誤。玉九九見狀趕緊拉住了她：“小西，不要亂來！”
小西自然知道玉九九話裏的意思，她不願意讓餘家知道世上真有邪物的事，所以沈瓊玥母親的死定然也不能透露半字，隻是這樣又教她心裏如何能安啊！
“我…我對不起你…”終於，小西還是忍不住道了歉。雖然微不足道，但已經帶著她最大的誠意了。
“我要走了，以後應該都不會再回來，你們保重吧！”說完，小西就跑去了樓下。
“小西別走！”沈瓊玥才要去追，玉九九及時攔住了她：“你爸爸沒事了，快去看看吧！”
“沒事了！”餘家眾人都興奮起來，餘夢餘清和餘滄海首先跑進了沈青山的臥房，而沈瓊玥在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了下來：“表姑姑，那小西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