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情愛最是惹心傷
“現在我回來了，馬上帶你去吃大餐！”玉九九扶著已經餓得全身無力的連卿起身，才下了床連卿便問道：“可是拿到千毒丹了？”
玉九九頓時愁上眉頭：“連璩不給，小龍蛋這次恐怕真的要沒命了！”
看著玉九九如此煩惱的樣子，連卿不禁安慰起她：“沒事，等我吃飽喝足再去磨磨叔公，你也知道，他向來重視我這個妖族王子的！”
玉九九深深歎了口氣：“也隻好如此了！”
既然偷盜計劃失敗，二人決定打包行李離開祖殿。連卿原本想和餘班請安告別，可是敲了許久正殿的門，餘班都沒有來開。連卿心想可能因為這兩日自己和玉九九的胡鬧，惹得他不高興了，所以一時也不想見到自己。於是連卿在門外簡單說了幾句拜別的話，便同玉九九一起回自己宮殿了。
餘班從窗口看著離去的兩人，心裏更加惆悵。他伸出手掌，一顆黑色丹藥忽然浮現於掌心，這便是那千毒丹。
龍旦需要丹藥救命，餘班自是知道的。在他恢複記憶之前，他來到妖界的目的也是為了這顆丹藥。可是此時的他卻不願再交出這丹藥了，即便這幾世妖界一直沒有出現過叛徒暴亂，可是難保以後一直都不會出現。萬一那時自己不在妖界了，誰又能代替自己保護妖界呢！
唯有這顆丹藥，隻要有它的存在，妖界就不會大亂！所以為了整個妖族，他也隻好自私一次了！
隻是每次麵對玉九九乞求的目光時，他真的拒絕得很艱難。除了這顆丹藥，她就是要他的命，隻要她再堅持一點點，他給她又有何妨！反正擁有了幾世回憶之後，他早已同痛苦得生不如死。如不是心裏還有著牽掛，他又怎麽會苟活於世，忍受煎熬呢！
餘班現在才明白，他所謂的“不愛了”，隻不過是因為看不到希望，所以做出的無奈之舉！愛如果可以那麽輕易被抹滅，這世間哪裏還會有那麽多為愛癡狂為愛不顧一切甚至付出生命的人啊！
哎！終是一場鬧劇，就算自己演得再努力，也改變不了結局。倒不如早早離場做個看客，瀟灑了自己也成全了別人，各自歡喜！
玉九九和連卿回到王子殿的時候，花似鸞正在院子裏打掃。見到連卿回來，她立即扔下了手裏的掃帚，飛快地撲進了連卿的懷裏。
“卿哥，你回來了…”
連卿尷尬地看了看身旁的玉九九，見她正打算知趣地離開，連卿趕忙伸手拉住了她。
“你別走，你不是說帶我吃大餐嘛！”連卿不著痕跡地推開了懷裏的花似鸞，然後笑著對她道：“此刻我餓極了，先回屋裏吃些東西。這個院子你也不要打掃了，交給下人做就好，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也不等花似鸞回
答，連卿拉著玉九九就進了殿內。
看著這兩個人親熱地消失在自己的麵前，花似鸞氣得緊緊握起了拳頭。她真搞不懂玉九九究竟有什麽好，連卿，白珩子還有魑耄都喜歡她！而自己這樣溫柔體貼的女子，卻得不到他們半點垂憐。更讓花似鸞嫉妒氣憤的是，玉九九本就是天之驕女，她已經什麽都有了，為什麽還要搶她唯一的幸福？她難道不明白，越是一無所有的人發起狂來越是能豁出一切嗎？花似鸞不禁在心裏放出狠話：玉九九，你若真的搶走連卿，我定要你用命償還！
交代了女婢送上飯菜，連卿拉著玉九九上桌用餐。玉九九看了看窗外，見已經沒有了花似鸞的身影，她有些不滿地道：“黑臉怪，就算你現在移情別戀劈了腿愛上了別人，也沒必要這樣躲避似鸞姐姐吧！需知道，她對你最是在意的，你這樣對她，她心裏不知道多傷心呢！”
連卿一口氣吞下了兩個包子，差點噎到，聽到玉九九責問自己，他趕緊灌了口茶將食物順進了肚子裏：“你還說，要不是你們負責姻緣的仙官弄錯了我的姻緣繩，我至於落到今天這種不仁不義的地步嘛！我成了不折不扣始亂終棄的渣男，還不是月老害得！你等著瞧吧，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欠我的一並和他討要回來！”
說完，連卿又塞進嘴裏兩個包子。
聽連卿這麽說，玉九九頓時羞愧不已。她默默低下頭，話也不似剛才那般硬氣了。
“不管怎麽說，似鸞姐姐是無辜的，你就是裝，也裝得對她好一點吧！”
連卿再次灌了被杯茶水順了順卡在喉嚨裏的食物，回道：“裝模作樣不是我的風格，況且現在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我喜歡上離燭並不曾後悔！”
“那是因為你的真心被姻緣繩絆住了啊！”玉九九急道。
“絆住了又怎能說不是另一種天賜的姻緣！”連卿笑笑，繼續吃了起了包子。
看到連卿竟然如此想得開，雖然覺得對不起花似鸞，玉九九心裏還是偷偷地釋懷了些。
吃完飯，連卿回到屋子裏大睡起來。玉九九因為心裏還想著丹藥的事，所以獨自來到偏殿，敲響了白珩子的房門。
玉九九敲了很久，房門都沒有被打開。一旁路過的小妖婢突然走了過來，對著玉九九躬了躬身，道：“殿下是要找上神嗎？小婢剛從宮外麵回來，路過紅梅林的時候看到上神在那裏。”
“紅梅林？”玉九九皺起眉頭，實在不知道白珩子去那裏做什麽，難道是為了悼念梅仙？對了，據說梅仙就是葬身在紅梅林中，看來白珩子是去拜祭梅仙姐姐了。
想到這些，玉九九急忙走出王子殿，也奔著紅梅林去了。
今日的妖界依舊寒風凜冽，天氣陰
沉。紅梅林中雖然花紅一片，可是殘花敗葉漫天飛舞，枝葉也被狂風刮得沙沙作響，似乎隨時都要折斷一般。
點點飄紅中有一個白色身影在林中徘徊踱步，腳步甚是沉重。他的衣帶被狂風吹起，發絲也有些淩亂，頭發上偶有花瓣落下，還未停留就又被吹走。風沙撲打在他的臉上，他毫無知覺。眼中的憂傷愈發強烈，痛苦的神情不可言宣，他在尋找著什麽，可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玉九九悄悄走近白珩子的身邊，本想安慰他幾句，可是感覺到他周圍氣氛的壓抑，她突然就不敢開口說話了。
他在找什麽？梅仙的墓穴嘛！
陪在白珩子的身邊找了很久，他不說話，玉九九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跟著他，亦步亦趨。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珩子放棄了。他突然癱坐在一棵紅梅樹下，仰頭大笑起來。
玉九九不知發生了何事，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的笑化作淚，她的心竟也跟著疼了，不知不覺間淚水也襲上了她的麵頰。
“你…為什麽也哭了…”感受到身旁的少女的悲傷，白珩子不禁轉過了頭，卻看到了一副淚流滿麵的熟悉麵容。沒找到想找到的人，卻看到了活生生的人，這算是上天對他的另一種補償嗎？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到你為梅仙姐姐這樣，我…真的很難過…”玉九九擦著淚，可是卻發現根本擦不幹淨。她的眼淚決堤了，她自己都驚訝自己竟會如此悲切。
白珩子將玉九九抱進懷裏，撫著她的臉頰道：“這裏是我自梅仙走後最想來的地方，也是我最怕來的地方。這幾日我的心裏一直在做著掙紮，我很想立刻就來見她，可是我又怕尋不到她。今日我終於鼓起勇氣來了，果然，這裏除了一片紅梅，連她的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可是…可是連璩大王確實是把梅仙姐姐葬在這裏了呀…”玉九九的聲音還在哽咽，她臉上的悲傷從未停止。
“是因為億萬年太久了，久到她的屍骨都化為了塵埃，如今留下的，隻有這片紅梅林了…”
“上神…”玉九九突然對上白珩子的眼神，安慰道：“還有你們的感情啊！這世間什麽都可能被抹滅，隻有感情是恒古不變的，就像你這億萬年裏隻鍾情她一人，而梅仙姐姐也為了你不惜在新婚夜放棄了自己的寶貴生命一樣！”
“你…真的是這麽覺得的嗎？”白珩子眼睛突然閃起亮光，他原本頹廢的神情也瞬間精神了許多。
玉九九堅定的點了點頭：“不然她還能是為連璩赴死嘛！正是因為她真愛的是你，所以才不甘和連璩成親，寧可死掉也不願意對你不忠啊！”
白珩子再次將玉九九抱進了懷裏，他激動的道：“我信，隻要是
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我就信！”
“上…上神，我…是九九啊…”玉九九有些尷尬，可是她又實在不想就這樣推開白珩子，畢竟他才緩和了些悲傷的情緒。
“我知道你是九九…”白珩子捧起玉九九的臉頰，仔細地看著：“你不但是九九，你還是梅兒的轉世…你…其實就是她啊…”
白珩子的眼神深情且溫柔，他看著眼前熟悉的少女，再也忍受不住長久的思念煎熬，竟不自覺地對著玉九九的唇親了下去，
可是就在這時，他們背靠的那棵紅梅樹突然被一股狂風連根拔起，眼看著粗壯的樹幹就要壓在玉九九的身上，白珩子見狀急忙上前一撲，玉九九被護在了他的身下，紅梅樹幹則完全壓在了他的身上。
“上神～”隨著玉九九的一聲尖叫，一個黑影身影從紅梅林上空快速飛走。
“我沒事～”白珩子推開身上的樹幹，然後將玉九九從地上扶了起來：“你呢？有沒有事！”
白珩子緊張的看了看玉九九，發現她外表並無傷痕後，才總算安心下來。
“我…我也沒事…”想起剛才若不是這陣狂風，自己就被白珩子莫名親了，玉九九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看到玉九九臉紅，白珩子頓時也緊張的說不出話：“我…我剛才…剛才…”
“我知道上神因為傷心難過，所以把我看作梅仙姐姐了！沒事沒事，下次…下次注意點就好了…”玉九九羞著臉不想再提剛才的事，白珩子卻突然拉住了她。
“九九…其實我今天鼓足勇氣來這裏，也是為了做一個了斷的！”
“了斷？”玉九九不解：“什麽了斷？”
白珩子握緊玉九九的手，十分認真的說：“以前，我總以為梅兒雖然離開，可她還在另外一個世界等我，總有一天，我會等到她。可是今天來了這裏，發現葬她的地方早已沒了她的一點氣息，我突然發現，她真的徹徹底底離開了。而這一世出現的你，就是她！就是我的梅兒！”
玉九九立刻抽出自己的手，一臉驚慌：“上神，我不是…梅仙姐姐，我是九九！我是九九啊！”
“你是九九！你也是梅兒！她消失了，可是她的一切都附著在你的身上，你和她本就是一個人啊…”
“可是…可是…可是梅仙姐姐喜歡的是上神，九九喜歡的是班班啊！”雖然不想傷害白珩子，可是玉九九還是將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其實在剛才白珩子要吻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準備推開他了。
經過這麽久的相處，玉九九對白珩子也有了很多莫名的感情，但是那都是朋友之間的。或許偶爾也會有一些小心動，玉九九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她心裏的最愛，從來都是餘班不曾變過，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
其實現在想來，剛才白珩子的那個吻甚至還不如連璩的那個吻讓玉九九感到心動，至少連璩的身上總是讓她恍惚看到餘班的影子。所以歸根結底，不是餘班，誰也拿不走她的真心！
“喜歡…餘班…”白珩子失落的轉過身，刻意不讓玉九九看到自己眼中的哀傷。
“是啊…我差點忘了，小東西喜歡的是餘班！這一世…我終究還是沒有等到！”
白珩子走了，在花瓣紛飛狂風呼嘯的紅梅林中，背影寂寥且落寞，直至漸漸消失…
“班班…快回來吧！我真的想你了…”玉九九坐在一片紅梅花瓣上，圈起雙膝，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
祖殿裏，一襲黑色外袍丟於床榻之下，外袍上麵還有幾朵孤零零的紅梅花瓣，餘班躺在床上，眼角眉梢皆是煩愁。
本來隻是心情不好去了紅梅林中散步，卻不想見到一白一粉兩個身影靠坐在一棵紅梅樹下，暢談心事。
悄身立於紅梅樹上，這才發現樹下人竟是白珩子和玉九九，而此刻他們竟然相擁在了一起。
雖然早已料到結局，可是真的將這幅場景置於自己的麵前時，餘班還是難以承受的。樹梢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抓痕，那是他的隱忍和無奈。看著他們就要親吻，餘班終是忍不住，喚起了狂風，吹倒了梅樹，攪亂了他們的情絲。
可是餘班也再待不下去了，踏著狂風，立刻逃離了梅林。
若不是白珩子體內精氣還未完全恢複，若不是他因為太動情而忽略了周邊，自己早就該被發現了吧！
玉九九說得沒錯，梅兒最愛的是白珩子，所以她為之付出了生命。而後的每一世，她都深愛著他，隻是自己阻擋了她尋覓真愛的雙眼，自己才是害苦了她的人。
現在看來，餘班離開後，她對他的感情也漸漸浮現出來了！沒有餘班在，她的雙眼更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內心，她再也不用彷徨而不自知了！
眼下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希望的方向發展，隻是為何心裏那份絞痛越來越深，越來越痛，越來越明顯！他真的很不舒服，身體被掏空了般，沒有一絲力氣。
真正感覺到要失去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生不如死！從前對自己的心理建設全部崩塌，若不是還殘留著最後一份理智，他此刻應該已經衝回到玉九九身邊，將她從白珩子手裏奪回來了吧！
餘班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如果沒有因果，那該多好！如果沒有定數，那該多好！如果沒有命運，那該多好！若過這些都沒有，他真的願意再賭一次，他願意為了她與天一鬥，哪怕最後自己還落得個被棄被拋被背叛的下場，哪怕傷痕遍體，哪怕萬劫不複！
可是他唯一的軟肋，是她的命，他如何
敢賭？根本不敢再賭！！！
餘班看著掌裏的千毒丹，為難的皺起了眉頭。一麵是妖界的命運，一麵是摯愛之人的命運，他究竟要如何抉擇！隻要將這顆丹藥給了玉九九，她妖界之行就此結束，那麽便會早早地離開這裏，與自己再沒有瓜葛！可是沒了千毒丹震懾，妖界就真的會一直平安無事嗎？萬一出現暴亂，自己豈不是親手毀了自己的種族！他又怎麽能將自己的私情建立在全妖族人的安危之上！
餘班哀歎一聲，終是將丹藥再次收回了掌心。
※※※
玉九九回到王子殿的時候，已至傍晚。她剛走進正殿便看到白珩子已經坐在了那裏，看到她時，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回來了？我已經在這裏等你很久了。”再沒有紅梅林中的落寞和憂傷，白珩子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溫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