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醫館少女坐堂醫
皇帝和大臣們商議之後,決定留下幾支隊伍在當地繼續尋找越韜,其他人班師回朝。
接著皇帝就將這封書信送到了越王府,還親自稍去口諭給老越王,叫他不必過分擔憂,他一定派人將越韜找到!
雖然有了皇帝的承諾,老越王依舊惶惶不安,隻恨不得親自去邊疆尋找孫兒。可是他如今已經老邁,拖著這副身體,即便到了那裏,恐怕也無法行動,隻會拖累那裏負責尋找的將士。
思來想去,老越王隻好選擇繼續留在皇都,隻盼邊疆能盡快傳來關於越韜的音信。
時至秋末初冬時節,邊疆處已屬於嚴寒天氣。陰冷的空氣使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偶爾走過幾個人也都提早裹上了厚厚的冬衣。
越韜醒來的時候,渾身冷的厲害。他不明白本來睡在軍帳裏的自己,為何會突然躺在一條淒涼的街道邊角處。
臉上疼得要裂開一般,有股液體順著臉頰滴落到地上。
越韜轉頭看去,隻見自己的腦袋正躺在一片鮮紅的硬石板上,而那片鮮紅似乎就是從自己臉上流淌下來的。
越韜趕緊坐起身去摸自己的臉,他隻感到自己的手粘粘糊糊的,摸到的地方也不如往日般平滑,左臉上的一塊肉都被削去了一般。
越韜不知道自己的臉究竟是怎麽了,他忍著劇痛和冰寒刺骨的冷風,跑到路邊的一個湖麵旁。接下來,他的樣子便完全呈現在他眼中了。
越韜發現他的左麵臉坑坑窪窪的,鮮紅的血液不斷湧出,其中隱隱約約露出來的顴骨觸目驚心。
他被毀容了?越韜愣了!究竟是誰和他有這麽深的仇恨,竟然趁他昏迷之際將他的麵容毀了?又是誰從軍帳中把他劫出來扔在這裏的!難不成是蠻夷國為了報複自己派來的暗衛?可是自己的軍帳駐紮處守衛森嚴,自己的主將寢帳更是有層層崗哨,他又是如何順利進入的呢?
越韜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害自己的人是誰?於是索性也就不想了。幸好他對自己的樣貌從來不是很在意,如今隻要留得命在,犧牲了容貌又有什麽關係。在越韜心裏,男子漢大丈夫從來不該以色為傲,錚錚鐵骨的好男兒靠的是戰場殺敵,保家衛國。從前他就覺得自己的樣貌過於俊秀,以致於掩蓋過了自己的才華。如今沒了這拖累人的玩意兒,自己反倒輕鬆自在了。
隻是想起自己臨出征前,爺爺對自己的囑托,他讓自己在保證性命之餘,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麵貌,眼下看來,實屬要讓他老人家失望了。不過越韜又想,比起麵貌,爺爺更看重自己能夠活著回去,如今自己性命保住,他實在應該開心才對。
想到這些,越韜竟有些想念老越王了,他迅速起身,打算先找個醫館為自己治療
一下臉傷,然後就去自己的帳營處和大軍匯合,一起班師回朝。
邊疆處的街道上很冷清,連賣東西的小販都少之又少。越韜捂住臉走在街上,他仔細觀察著眼前的景象,突然有一種想法浮現在他腦中。
這裏,似乎不是他曾經領軍入城所熟識的那幾條街道。這裏,在他的記憶中是完全陌生的!
越韜再仔細看身邊路過幾個人的穿著,竟和他往日所見到的蠻夷國的國民穿著很像。越韜心下突然一驚,莫非他現在身處在蠻夷國?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越韜的全身不禁冒出一層冷汗。若是在這裏被別人認出自己是前幾日攻打他們的將領,自己被當地的人生吞活剝也是有可能的!
幸好越韜如今的臉被毀了一半,所以被認出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不自覺的將本來隻擋住一半臉的手,往另一半也遮了過去。
走了很遠,越韜才發現一家醫鋪。本來還以為裏麵坐著的定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大夫,誰知走進去才知道,坐堂的竟然是一位少女。
女孩兒十五歲左右,生得靈動可愛,一身素衣,頭上還紮著一朵白花。
看樣子,似乎是家裏剛剛有人去世的樣子。越韜不禁懷疑,這樣的小丫頭能看自己的臉傷嗎?
越韜想出門再去其他地方找找醫館,可是卻發現,周圍店鋪都緊閉著大門,連個做生意的鋪子都很少,這間醫館他已經走了很遠的路才好不容易找到,再找一間,恐怕天黑也難再遇到。
無奈之下,越韜隻好放棄繼續尋找醫館的想法,不管怎麽樣,先聽聽那丫頭對自己的傷怎麽說也好。
因為前麵還有幾位看病的人在等待,越韜排到了眾人的後麵。剛坐下後,便聽到身旁兩個醫患正在竊竊私語。
“這小原姑娘是老原大夫的孫女,因為邊疆常年戰亂,她的父母很早就死在了邊界。小原姑娘是被老原大夫收養的,從小就和老原大夫學醫,據說已經繼承了老原大夫的衣缽。這不前幾日老原大夫病重,臨走之際,就將這醫館傳給小原姑娘了。本來一個小姑娘的醫術我是信不得的,可是我這病去了好幾個大夫那裏都沒有看好,我們鎮上大夫又少,隻好來這裏試試。誰知道,昨天我隻吃了小原姑娘開給我的一副藥,便覺得身體清爽了許多,於是今天就趕緊又過來了。”
另一個醫患道:“可不是嘛!我的風濕病老寒腿坐骨神經痛也折磨我很長時間了,小原姑娘給我開了點雲北白藥祛濕貼,我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呢!”
“這小姑娘真是厲害啊!”
“是的呀!是的呀…”
越韜聞言,再不敢像剛才進門時那樣輕視這位坐堂的姑娘了。
小原姑娘給每一位看
病的患者看病時都極具耐心,病症治療方法平時飲食還有許多注意事項全部講的清清楚楚。這也導致她給人治病的速度緩慢,等了許久,越韜前麵的人也不怎麽見減少。
越韜覺得身上的迷藥勁還沒有完全退散,他再次起了困意,又因等的無聊,所以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這次他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在夢裏,他看到一個少女,那個少女一身紅衣,飄搖在雲巔之上,仙風灑逸,不似凡人。
少女對著自己不停的喊著“連哥哥…連哥哥…”,她的眼裏含淚,神情哀愁,似有很多的話要對自己說,又不知如何開口。
而自己隻是對著她淡淡地笑著,冷漠而無情。可是臉上卻不知什麽時候落下來兩行熱淚。自己背過身,不願讓少女看到自己難過的一麵。可是自己的胸口卻憋悶的厲害,喘息都覺得困難,讓他感覺自己就要死掉了。
“梅兒…梅兒…”越韜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後卻見一個少女正站在自己麵前看著自己,而這少女竟然和自己夢中的少女長得一模一樣。
“梅兒!!!”越韜一把拉住少女的柔夷,可是接下來他卻換來了少女猛烈的一巴掌!
“啪—”掌聲清脆,並不疼痛,卻還是把處在半夢半醒中越韜扇醒了。
“叫誰梅兒呢?我是小原大夫!現在輪到你看病了!!”女孩兒麵色微慍,似乎對越韜剛才不知禮的舉動很是生氣。
“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越韜不好意思的道著歉,可是他的心裏卻在反問著自己:認錯人?就好像你認識剛才夢裏那個紅衣女子似的!還梅兒?你怎麽不給人家取名字叫桃兒,杏兒,梨兒,棗兒呢!
小原大夫並沒有理會越韜的道歉,隻是指了指自己看診的桌子,示意他趕緊坐過去。
越韜起身才發現,此時外麵天色已經昏暗,而剛才看病的那些人也都不見了。難不成大家都已經看完病,自己成了最後的那個?可是越韜明明記得,自己臨睡之前,後麵也排了幾個人啊!
想來想去,越韜便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趁自己昏睡之際,到自己看診的時候,那些排在自己後麵的人故意不叫醒自己,而是加塞兒了。
“真是素質極差!!”越韜一坐下便吼了一句,結果他的頭部立刻被小原大夫用她手裏的那支筆杆狠狠地敲了一下。
“說誰素質極差呢!你個色狼!”
越韜忙解釋道:“自然不是說你,我是說剛才趁我睡著加塞兒的那些人!”
“那些人是我叫他們先看的,所以你還是在罵我!”小原大夫怒意更濃了。
“你…你讓他們加塞兒?”越韜急道:“憑什麽!在我們這個年代醫生就開始收紅包了嗎!”
小原大夫
又用手裏的筆杆敲了一下越韜的腦袋:“你體內的迷藥還沒有完全消失,我若強行把你叫醒看病,對你的身體可無益處!色狼,你應該感謝本大夫啊!”
原來是這樣,越韜當即紅了臉(別問我一臉血的人怎麽還看得出紅了臉,總之我說紅了就是紅了):“你居然能夠看出我體內有迷藥,姑娘還真是名醫啊!”
小原不悅道:“色狼就是色狼,請叫我小原大夫!這裏隻有醫生,沒有什麽姑娘!”
“額…是…小原大夫…”
是的,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眼都不曾眨一下的越韜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小姑娘唬住了。沒辦法,不知為何,看到這小姑娘皺起眉頭,越韜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在意。
“你的臉肯定是毀了,日後會結疤,很醜很醜的那種,以現在的醫療水平肯定是治不好了,你若有命活到幾百萬年後,或許那時的醫學可以幫上你重修容貌。當然,你自然是活不到那麽久的,所以隻能頂著這副臭皮囊堅強地活下去了!”
越韜感到很無語:“額…你是大夫,說話不用這麽直接吧!我剛才看你給別人看病可都是和顏悅色的!”
小原吼道:“你是別的病人嗎?別的病人有像你一樣抓住小姑娘的手不放嗎!你是色狼!你要有自知之明,時刻認清自己的身份。”
越韜卻說:“你不是說這裏隻有大夫,沒有姑娘嘛!那我剛才頂多隻是握了一下大夫的手,心無雜念,自然無邪。”
“無邪你個頭!”小原再次敲了越韜的腦袋:“我說自己是姑娘的時候就是姑娘,我說是大夫的時候就是大夫。這是我的醫館,我的地盤還輪不到你一個色狼做主!”
越韜覺得少女牙尖嘴利的,自己根本說不過她,於是也就不再和她爭辯了。反正辯來辯去,都是自己輸。
“那麻煩小原大夫給我開藥吧!我還急著出城呢!”越韜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愈加急了。
小原卻道:“出城?此時城門已閉,你怎麽出?更何況你的病情我還沒有說完,你一時半刻走不了?”
越韜不禁挑眉:“什麽叫沒說完,難道我還有其他的病?”
小原大夫點了點頭:“就是你體內的迷藥啊!據我估計,那人應該給你下了一頭牛的劑量!所以你現在雖然醒了,但是還有大量的迷藥殘留在你的體內,你需要接受我的三段治療才可以將殘餘的迷藥清除出體內。不然長久下去,你就會成為癡傻色狼的!到時候還怎麽去調戲別的小姑娘啊!”
一頭牛的劑量?是怕剮自己臉上的肉時自己會疼醒嗎?所以才下了那麽重的量!越韜忍不住在心底問候了一遍下藥人的全家。
“那需要多久時間?”
小原嫌棄的哼了一聲:“
果然是個色狼,居然還問我需要多久才可以繼續去調戲小姑娘!”
越韜真是感覺自己在這個小丫頭麵前,有苦也說不出:“哎呀!不是,我是說還要多久我體內的藥物才能夠完全祛除,我著急出城啊!”
小原立即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月,一個月為一個療程!”
越韜頓時苦了臉:“這麽久?還有沒有其他更快的辦法?”
小原道:“有!”
“有?!!”越韜欣喜若狂:“是什麽,快說!”
小原從桌子底下突然抽出一把大刀:“你砍死自己,我把你火化了,藥物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還是分三個月慢慢治吧!我一點也不著急,真的不著急…”
看著越韜被嚇壞的樣子,小原這才滿意的收起刀,然後開了方子遞給他。
“按照這上麵的吃,先把你臉上的傷治了,再清你體內的迷藥!”
交代完一切注意事項,小原起身,收拾了自己的藥箱,就要關門閉館。卻發現越韜還杵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怎麽還不走,我要關門了呀!”小原不耐煩的催促著。
“哦,好…”越韜急忙收起藥方,跟著小原走出了醫館。
小原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什麽聲音,小原猛地回頭去看,竟發現,剛才被自己稱之為“色狼”的那個病患,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剛才的聲音就是他將路邊牆角處的一個木棍不小心撞到在了地上發出的。
若不是這根木棍,小原估計到了家也不不會發現自己竟然被人跟蹤了。
“色狼!你還真是個色狼!”小原抄起藥箱就向越韜的腦袋砸去,可是越韜怎麽說也是有武功底子的,所以藥箱剛臨近他,就被他一把接住了。
小原見狀,又要拿腳下的木棍去打越韜,越韜急忙大喊:“我沒有惡意…實在是…實在是因為我沒有地方去…我才…才跟著你的…”
聽到這些話,小原放下了手裏的木棍。
“沒有地方去?你的家不在這裏?”小原想了想,突然醒悟:“對了,你一直說要出城,難道你不是這裏的人?”
“是啊!我的家在城外,我在這裏並無親人…身上又沒有帶盤纏,所以…”
小原癟了癟嘴:“你不會想讓我收留你吧!你可是色狼,我爺爺剛剛去世,現在家裏就我一個,我怎麽可能把一個色狼領進家呢?”
越韜急道:“你可以捆住我的手腳,我保證不會傷害你,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不然也…也不會麻煩你…”
“這樣啊…”小原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就先收留你這一晚。說好了,明天我可就不管你了。天一亮,就趕緊自謀生路去…”
一晚就一晚吧!總比沒
地方去得強。越韜當即從衣服上撕下幾條布緞,搓成長繩,然後讓校小原將自己的雙手捆了起來。
事情辦妥,越韜便跟在小原的身後,和她進了一間民宅。
小原的家並不大,院子很小,晾著各種藥材。內室隻有兩間,一間小原住,另外一間應該就是老原大夫的房間。如今老原大夫已死,小原就將越韜安排進了那間屋子。
“你今晚就睡在這裏吧!記住,千萬不要有什麽歪念,我爺爺的魂可還沒走遠呢!”
聽著小原孩童般的恐嚇,越韜不禁笑出了聲。
“笑什麽!沒聽到我正在和你說很嚴肅的事情嗎!”小原在越韜腿上狠狠踹了一腳,便去院子收草藥了。
剛躺下身子,越韜的困意再次襲來,看來那些迷藥果然還存留了不少在他的體內。小原曾囑咐過他,這段時間,因為藥物影響,他會時有困意,到時候想睡便睡,不要硬撐,否則對身體不好。
想到這些,越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很快,他便進入了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