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傷情留憾辭此生

  “是啊！我被白珩子救活了。你先打開門好不好，我想見你。”玉九九再次敲響門，她是真的很迫切想要見到他。


  “好好好！”隨著陳以信的連聲應允，房門一下子打開了。楚倩兒見門被打開，趁陳以信還在盯著玉九九瞧，於是飛速的從角落裏撲向餘班，剛靠近他的胸膛便失聲大哭起來。


  “好了，沒事了。”餘班雖然嘴裏安慰著楚倩兒，眼神卻停留在玉九九和蟒蛇精身上，他們似乎是很久不見的老相識，見麵那一霎那，什麽也沒說，隻是呆呆著望著彼此，神情中卻極盡關切。


  “你真的沒死，太好了。”蟒蛇精眼中含淚，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玉九九淺淺一笑，忽然看見蟒蛇精下身鱗片間更加明顯的紅色血痕，心裏一陣難受。


  “你還是吃了那兩株赤青草，你太癡了！”


  陳以信搖搖頭，笑道：“今天之前我有兩個願望，一是希望再見倩兒一麵，求她諒解。二是希望前日的那個女孩兒能夠大難不死，後福無量。沒想到今天我的兩個願望都實現了，隻可惜倩兒還不肯原諒我，不然我就真的沒有遺憾了。”


  玉九九也忍不住流下淚來，想不到自己與他隻有一麵之緣，他卻還在牽掛著自己的生死。玉九九不能看著他繼續被楚倩兒玩弄，索性直言道：“可是…你明明知道，她喜歡的隻是你的…”


  “別說，求求你別說，就讓我再騙騙自己，至少回憶對我來說是幸福的。”陳以信阻止玉九九再說下去，他的目光投向楚倩兒，看到對方立即回避開的眼神，心裏猶如被利劍刺穿一樣疼痛。


  “倩兒，聽話，再讓我抱抱你…”陳以信緩步走向楚倩兒，楚倩兒立即驚恐的大叫一聲，然後躲到餘班的身後道：“餘班，救我！”


  然而陳以信卻仍是固執的繞過擋在楚倩兒身前的餘班，一把將楚倩兒攬進自己的懷裏，在她掙紮的捶打中尋到她的臉頰，重重的落下一吻，然後便從身後拿出了那把剪刀。


  “不好，他要殺死倩兒。”龍旦在餘班耳邊急忙提醒。


  餘班經龍旦這麽一說，心知再不出手楚倩兒就要沒命，於是用力上前一踢，陳以信手中的剪刀高高拋起，餘班趁著間隙一把拉過楚倩兒推給身旁的龍旦，然後又重重的向陳以信胸膛踢上一腳，使他遠離玉九九身邊生怕他沒有了楚倩兒再傷害到玉九九。


  可是就是這一腳，陳以信毫無防備的被踹到了牆壁上，緊接著半空中的那把剪刀正好落下，直直的刺進了他的胸膛。


  “大長蟲！！！”鮮血灑滿了潔白的牆壁，玉九九慌忙地捂住陳以信血流不止的胸口，悲泣的呼喊道：“你不要死啊！大長蟲，你不要死。”


  陳以信見玉九九滿臉淚珠


  ，嘴角卻露出滿足的微笑：“想不到…我死的時候…竟然…竟然是你在為我落淚。”


  “不會，你不會死的，我帶你去見白珩子，他一定能救你！”玉九九說完就去抬陳以信的身體，可是龐大的下半身導致她根本無力拖動，狼狽的拖著他挪動了稍許，玉九九便無力的跌倒在地上。


  “九九…”


  餘班心疼的想要去攙扶玉九九起來，胳膊在還沒觸及到她時就被她一把甩開。玉九九惡狠狠地盯著餘班道：“你走開！不要碰我！”


  餘班從沒見玉九九這樣對過自己，當即驚得愣住了。


  龍旦見狀放開懷裏的楚倩兒，走到玉九九身邊安撫道：“九兒，別這樣，餘班也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他是為了保護他的楚倩兒！”玉九九憤怒的指責著，然後又帶著乞求的目光注視著龍旦道：“小龍蛋，你幫幫我，我要帶大長蟲去找白珩子，你幫我！”


  “好好好，你別哭，我幫你。”龍旦擦了擦玉九九臉上的淚痕，然後和玉九九一起去抬陳以信的身體。


  陳以信卻阻止了他們的動作，他拉住玉九九的一隻小手，放進自己的大掌裏，接著殘喘著氣息道：“來…不及了，我不行了。我有話…和你說，你…你不要再哭了。”


  “等你好了再說，我帶你去治傷。”玉九九不依，還在拉扯陳以信，直到陳以信猛咳了幾聲，吐出一口鮮血，玉九九才嚇得停止了動作。


  “你…你別哭，我…我叫陳以信，你…你叫什麽？”陳以信注視著玉九九，似乎想要記住這幅麵孔一般，連眼都不肯再眨一下。


  “玉九九，我叫玉九九。”玉九九哽咽的出聲，淚水再次不聽話地滑落下來。


  陳以信微微一笑，喃喃的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後他又迷戀的望了一眼躲在門口處一臉冷漠的楚倩兒，滿臉遺憾：“你終究…還是在…在怪我…如果當初…我遇到的是…是九九該多好…多好…”說完，陳以信便目光呆滯，氣息全無了。


  “大長蟲…”玉九九悲痛的哭倒在龍旦的懷裏，她知道陳以信心留遺憾，死不瞑目，這樣重情義的一個人，居然落得這樣悲慘的下場，她不能接受。


  悲痛了好一會兒，玉九九才從慢慢抬起頭，她不禁去看遠遠站著的楚倩兒，見她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玉九九氣憤極了。她發了瘋似的一把拉過楚倩兒，將她推倒在陳以信的跟前，接著死死的將楚倩兒的頭按在地上，凶狠的道：“說！說你原諒他了！說你不恨他了！說你喜歡他！說呀！！！”


  “餘班～”楚倩兒腦袋被玉九九按的生疼，她不禁呼喊身後的餘班快來解救自己，可是餘班自從誤殺了陳以信後也是懊惱不已，又見玉九九對自己

  的憤怒神情更是心痛難過，雖然他不知玉九九和這隻蟒蛇精究竟有什麽淵源，可是從剛才對話的分析和蟒蛇精死後玉九九的悲痛程度看來，他們之間確是有深厚交情的，而如今自己又殺了他，玉九九如何能原諒自己。現下楚倩兒讓自己去幫她對抗玉九九，這是怎麽都不可能的！

  “我叫你說話！你聽不懂嗎！”見楚倩兒還敢叫餘班幫忙，玉九九更是氣憤，她將楚倩兒的臉按在地板上幾乎變了形，現在別說餘班，就是天王老子玉皇母後來了她也不管，她隻要楚倩兒去完成陳以信的遺願。


  “楚倩兒，就是因為你幼年時期救了一條小蟒蛇，他便愛上了你。為了早日和你再次相遇，他去服用能增加百年修為的毒草變幻人形來到你身邊，知道你愛慕虛榮，他便再次服用毒草為你提供錦衣玉食，為了見你最後一麵，祈求你的諒解，他服下最後兩株毒草，哪怕他深知自己服下後死期將至，你還敢說他不肯為了你去死嗎！他隻是不舍得！不舍得和你的姻緣！”玉九九聲嘶力竭的訴說著陳以信沒能訴說的真情，她為他不值，可是他卻義無返顧。


  “你說什麽？幼年救過的小蟒蛇？”楚倩兒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自己年幼時期確實救下過一條蛇，可是那麽久遠的事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了，他怎麽就記在心裏了呢？

  “是啊！就是那條小蟒蛇。陳以信從小到大就沒被什麽人關心過，你救他一命，他記你一輩子，到最後用自己的命去還。我為了討要草藥，虛與委蛇地說幫他提供過冬的棉衣，他就以為我是好人，更是到死都牽掛著我。這樣一個人，即使是妖怪，也是有情有義的好妖！比你這種薄情寡義的人類強多了，你又有什麽資格嫌棄他，厭惡他！”


  “我…我真的不知道…”終於，在了解了一切後，楚倩兒留下了懺悔的眼淚。她爬到陳以信身前，看著他布滿紅痕的全身，心想難道這就是服下毒草的後果？楚倩兒不禁哽咽的道：“你真是太傻了，我都不記在心上的事，你居然記了這麽久。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原諒我…”


  然而，楚倩兒的愧疚和自責，陳以信卻是再也聽不到了，隻有瀲灩山上的那條小溪裏，紅褐色的血液還在溪水裏流淌，兩株赤青草吞下後的他血管爆裂，鮮血灑滿曾經滿是期盼和思念的地方，他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來見她，卻到死也沒能再次聽到那句讓他魂牽夢繞的“我愛你”！

  玉九九自從離開那所別墅後，已經數日未和餘班說話了。曾經餘班身邊的狗皮膏藥，如今對他卻是避而遠之，怨恨滿滿。盡管餘班不停的認錯，服軟，食誘甚至自虐，玉九九就是不肯原諒他。


  這次，餘班闖進


  玉九九的房間，光著膀子背著帶刺的玫瑰花負荊請罪。可是玉九九理都沒理他一句，就把他趕出了房間。


  最後，連紫霞都看不過去了。


  “主人，我早就說過，“赤青草畔蟒蛇精”是仙渺碑上的事件，你必曆一劫，原本應該主人親自了結了他，如今班班為你做了，你怎麽還能怨他呢！”


  玉九九卻道：“陳以信是好蛇也是好妖，你們為什麽個個都要他死。母親列事件的時候就不考慮一下她事件中的妖怪秉性如何，是善是惡嗎？”


  紫霞歎了口氣道：“那蟒蛇精雖然對你和楚倩兒重情重義，可是他也害了很多上山的獵戶，還憑空變幻了許多虛擬錢財，影響凡間的貨幣流通，更是私改了凡人命數！你不能因為他對你好就把他列為好妖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