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狗仔
華燈初上，酒吧越發熱鬧起來，空氣中到處散發著荷爾蒙的味道。
開始的輕音樂變成了騷動的電子樂，不時還有駐站的歌手上台表演。
這個自稱“媚兒”的女人，應該是店裏的常客，吃的很開，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上前搭訕，多數是借故來觀察李天真的。
不斷有人加入進來，很快他們小隔間內就擠滿了食色男女。
這些人的態度或曖昧，或敵視，或赤裸裸的挑逗。
女人就算了，男人是什麽意思？
杯影交錯，放浪形骸，看著舞池中央的群魔亂舞，李天真感覺自己就像從一個喪屍世界，來到了另一個喪失世界。
彼此都將對方當做自己的獵物，狠狠咬住，便不再鬆口，生吞活剝。
直到下一個獵物出現。
李天真融入環境，開始了自己的表演，微醺的醉意，放誕不羈的灑脫，說著不著調的葷話，占著身邊女人的便宜。
微闔的雙眼裏卻保持著清明和冷靜。
完美偽裝讓他看起來就像常年混跡在夜店的老手。
媚兒答應幫李天真的忙，並沒有實現，她全身心的投入在李天真身上，哪有空去注意其他人。
李天真一邊若即若離和人應酬著，一邊通過模擬陸然的心理，尋找目標。
作為心理醫生，陸然收入高，整體形象也不錯，有輕微潔癖，讀書時候過於自卑，喜歡結交一些年輕的女孩子，道德潔癖又讓他不會輕易選擇目標下手。
這時候他看到一群舞姿狂野的年輕人，尤其是一個雙馬尾女孩猶如眾星拱月的一般，被人圍在中間。
不少流裏流氣的人想擠到女孩身邊，都被她的小夥伴推到一邊，為此爆發了不少摩擦衝動，不過還好都能保持克製。
在酒吧裏，大家對這樣的情況都見怪不怪了。
李天真湊到媚兒耳邊問道：“現在未成年都能進酒吧嗎？”
熱氣噴到耳垂上，媚兒全身發熱，她望向那幾個年輕人，癡癡笑道：“這有什麽，玩的比我還瘋……誒，對了，那個馬尾前段時間就跟你手機上的那人一起。”
李天真眯著眼看著，這些小年輕當然不可能是凶手，讓他們敲個悶棍，詐點小錢還可能。
設計那麽精密的謀殺案，環環相扣，顯然不是他們能夠完成的。
他正準備讓媚兒把那個馬尾叫過來，就看到熟悉的麵孔。
白天審訊他的那個老警察帶著搭檔正跟人打聽著什麽。
警方的反應真快啊！李天真有些意外。
有人跟那夥年輕人通風報信，頓時一群人麵色惶恐朝李天真方向走來，鑽了後邊的廚房。
李天真掙開媚兒的懷抱，起身要追過去，抬頭就望見角落處觀察的狗仔。
故意起身在通道上停留了片刻，媚兒以為李天真要走，趕緊爬起身挽留，一下沒拽住，被李天真輕易掙脫了，眼睜睜的看著守了一晚的獵物離開，心裏鬱悶難受，剛想追上去，肩膀從身後重重撞了下，身體踉蹌了幾步。
“眼瞎啊！”她大聲怒罵道。
對方沒有道歉，還想逃跑，被媚兒同桌的幾個好友攔住一個，他的同伴不顧糾纏，緊追而出。
一方渴望追蹤新聞熱點，一方喝了不少酒，占著人多，存心鬧事。
雙方吵作一團，拉扯中那人藏在懷裏的照相機掉在地上。
“這是什麽？！”
他們和李天真前後腳，媚兒早就懷疑有問題，搶過相機，打開一看裏麵內容。
盡管因為光線和角度的原因，拍攝的畫麵模糊不清，但明顯看出自己和李天真在酒吧互動的照片。
“還給我！”那狗仔還想去搶。
媚兒把相機藏在身後，招呼同伴：“攔住他！”
這些人天天在酒吧鬼混，打架或許不敢，但是鬧事起哄那都是好手。
見有人吵架，酒吧裏人慢慢聚攏了過來看熱鬧。
媚兒得意洋洋舉著相機，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拍老娘的照片？”
狗仔被人控製住，掙脫不出來，隻能求饒道：“把相機還給我，我可以付錢。”
“切，你覺得老娘是差錢的人嗎？不說是吧，不說我就把照片都給刪了。”
“不要！！有事好商量，我是記者……”
“記者了不起啊，記者就可以隨便拍人照片啊，知不知道什麽是肖像權啊？”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記者，把相片一張張刪除，刪到後麵才發覺不對勁，後麵都是李天真戴著口罩的單人照，不管了，好人做到底。
確定刪除的照片無法複原後，才把相機還給狗仔，好奇問道：“你跟蹤這個人是幹嘛的？”
狗仔接過照相機，沒好氣道：“都說我是記者了，跟蹤他當然是為了大新聞。”
“大新聞？！”媚兒似乎懂得了，如果今天自己跟人去開房，那真是一個大新聞，但是自己的名聲也臭了。
幸好被自己先撞見，不對，還跑了一個。
“他到底是誰？”
“大明星李天真啊！”
媚兒看著自己的朋友，大家即驚喜又疑惑，驚喜的是他們能夠和明星一起喝酒，疑惑的是不知道李天真是哪一位。
“李天真，東京影帝，你們也太落伍了。”
狗仔翻看相機，心裏大罵，這娘們真狠，一張都沒給自己留下，幸好自己同伴那裏還有一些照片足夠交差。
圍觀人群中，負責調查陸然命案的徐程和同事對視了一眼，十分意外李天真也會出現在這裏。
衝突雙方沒有動手的意思，圍觀的人帶著遺憾散開。
留下徐程二人，走到媚兒他們跟前，出示了下證件，“警察，你們剛才談到的李天真，以前有沒有來過這個酒吧？”
狗仔原本想去找同伴的，但是一聽警察的問題，希望能聽到一些新聞線索，便留了下來，偷偷打開錄音筆。
遺憾的是大家眾口一詞，表示李天真是第一次來這家酒吧。
徐程觀察他們的表情不像是作偽，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猜測也許是巧合。
然後出示了一張陸然的照片，問道：“這個人以前有沒有來過？”
媚兒一看照片就想起了李天真此行目的，故作驚訝道：“警官，這個人怎麽了？是不是犯法被通緝了？”
“今天上午他被人謀殺，我們正在尋找線索，希望你們能夠配合警察調查。”
謀殺案啊！好刺激！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了不少關於陸然的事情，大多是跟他的癖好有關。
狗仔在一旁聽了一會，但很快不感興趣了。
他們隻關心娛樂新聞，凶殺案和他們工作內容性質無關。
見沒人關注自己，就偷偷溜到廚房，花了一百元錢才從廚師口中打聽到，自己同事跟之前一幫人從後門溜了出去。
狗仔打開後門，外麵是一條漆黑的小巷，這裏是附近一條街專門處理垃圾的地方，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他捏著鼻子走了出去，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一邊撥打著同事的電話。
“我像是一個你可有可無的影子，和寂寞交換著悲傷的心事，對愛無計可施，這無味的日子，眼淚是唯一的奢侈……”
同事手機鈴聲在幽深的巷子內回蕩，但是巷子裏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