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是問她,多出來的那四個多小時去了哪裏。
她抿了抿唇,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低著頭,努力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平衡,“回來的路上,車子出了點問題,我下車試著修了修。”
話落,伴隨著一道清脆的響聲,扔過來的茶杯落在她腳邊,成了碎片。
“修車?”童世誠直接從沙發處站了起來,額上的青筋顯露無疑,“我童家養出來的女兒是上層的名媛淑女,不是下等的修車匠!明天和廷安的第一次見麵,你打算就這樣病懨懨的去赴約,丟我們童家的臉?”
腦袋昏昏沉沉的,她心裏即使覺得有些委屈,但也未表露到臉上,隻是低聲道歉,“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這種嚴厲的斥責,在她六歲那年被童家人從孤兒院裏領回來時,就開始了。
起初還會委屈的掉眼淚,時間一長,她的感官也漸漸麻木了,同時也習慣了他暴怒的口氣。
回到房間,她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了。
拖著筋疲力盡的身體去了浴室,泡過澡之後,她整個人精神了不少,隱約還是有些頭疼。
或許是今晚吹了冷風淋了雨的緣故。
鑽進被窩,本來以為疲憊的自己應該很快睡著,沒想到會失眠。
閉上眼睛,那人俊美如雕刻的五官便竄入腦海,連同他那時的擁抱,讓她的小臉兒攸的變熱了。
……
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時,童苡已經穿戴完畢。
多年以來,在父親的硬性要求下,她的生物鍾基本很準時,差不多早上七點左右都會自然醒來,後來漸漸的也成了習慣。
盡管,她這次隻休息了不到六個小時。
差不多八點半左右,她就到了公司,而她所在的部門是法務部,因為她大學時期讀的是法律。
讓她慶幸的是,當時父親並沒有幹涉她選報專業,所以她就讀了本地川海法學院,也在茫茫人海中見到了那個他。
畢業後,她留在了童氏企業,從一開始的法務部助理,到現在的經理,她也沒少努力下功夫。
“童姐早。”
有來得早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她微笑點頭回應。
走進辦公室,桌上那一束紫色鬱金香,瞬間吸引了她的視線。
正在她疑惑是誰送來的時候,她包裏的手機就響了,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猶豫了兩秒,她還是按了接聽鍵。
“童小姐,我送的花還喜歡嗎?”
一抹淺笑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傳出來,她微怔,“請問你是?”
“陸廷安,伯父應該跟你提到過。”
單是聽聲音,她能感覺到對方是個儒雅的男人,想起父親對他的誇讚,她微微抿唇,“對。”
“中午方便請你吃飯嗎?”
對方似乎因為她略顯冷漠的回答停頓了幾秒,才開口問她。
如果僅是她自己的意願,她當然會拒絕,但這是父親的命令,童家於她有恩,她不敢輕易違抗。
中午下班,她在公司樓下看到了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賓利,還沒走過去,那邊的車窗就緩緩降了下來,露出一張溫潤的臉龐。
男人麵色溫和,抬手和她打招呼,“童小姐,這裏。”
他的聲音不大,但剛好讓周圍下班的人聽見,她甚至瞅見幾個同事在曖昧的朝她眨眼。
雖然心裏沒鬼,但還是被同事看的有點臉紅了。
陸廷安確實如父親所說,是個極為紳士的男人,當然還懂一些浪漫風情,選擇了一家格調高雅的法式餐廳。
為女士拉開座椅,他這位紳士做得很到位。
甚至在選擇主餐上,還挑選了幾樣她喜歡的,看來準備工作也做得挺足,雖然,她對他並不了解。
“其實,如果童小姐覺得可以,我們可以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陸廷安吩咐服務生去布菜,繼而雙手交握,略有些緊張的看向她。
童苡準備拿酒杯的手一頓,正要回答,就聽到不遠處嬉鬧的聲音傳了過來,而且,聽聲音可以知道,那裏麵有她熟知的人。
他也來這家餐廳吃午飯,要不要太巧?
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她此時聽到他的聲音,整個腦袋的神經線條都緊繃了起來。
雨那麽大,他那麽醉,應該不記得對自己做過什麽了吧?
直到那幾個男人走進了包廂,她才微微放鬆了些,同時,一抹失落迎上心頭。
“童小姐是對我不滿意嗎?”
聽到陸廷安的話,她才回神,端起眼前紅酒抿了口,輕笑著搖頭,“我性格慢熱,還是相互了解下再交往也不遲,陸先生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