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貓和老鼠
感受到陽光的溫度，時彧動了動眼珠，漸漸睜開了雙眼。
高山上，風吹拂的很快，還帶著灼灼的熱氣……
“看來我賭對了。”
重新獲得意識後，時彧鬆了口氣，轉身，看向背後的克利奧帕特拉。
她此刻也是一副普通人的打扮，一身高貴的墨綠色長裙，襯托著修長的身姿，透明的水晶高跟踩在腳下，時刻散發著女王的氣質——整體來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配置。
欣賞了一下，時彧揮揮手，向對方打了個招呼
“嗨，好久不見。”
活動了一下，時彧完全感覺不到肌體的不適應，仿佛…這具身體真的是自己的一樣。
他心想“達芬奇的技術還真不錯。”
雖然嚴格意義上講，這還是他跟克利奧帕特拉的第一次交流，但因為完全沒把握隱藏自己的心思，時彧反倒是輕鬆了很多。
克利奧帕特拉看著時彧，媚笑道
“本女王其實還真不願放你出來，雖然你還在我的掌控中，但上一個被你算計的人～嗬嗬，現在可是連渣都不剩了……”
說著，她眨了眨眼，時彧也同步眨了眨眼睛，心裏出現‘姬滿’的名字，[透視鏡]卻沒有任何反應。
——姬滿果然死透了，至少時彧確信，[透視鏡]不會騙自己。
“這段時間，具體發生了什麽？”
聽到時彧的問題，克利奧帕特拉瞳孔輕微一縮，然後恢複了正常
“我放到你腦子裏了，仔細想想就能知道。”
時彧聽話地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
“嗯，大體還是在預料中，雖然也有些意外……”時彧點點頭，還向克利奧帕特拉道謝道“我得謝謝你，沒殺達芬奇，否則我還真有些過意不去了。”
克利奧帕特拉鄙夷地翻了個白眼
“無聊的仁慈。”
她漫步到時彧身側，伸出了纖纖玉手，向前指著滿目瘡痍的大地
“看看吧，這就是你的所作所為，天崩地裂，生靈塗炭…種種慘烈，皆源於你的一己私欲。”
她轉頭看向時彧
“如今，毀滅了無數生靈的你，竟然為一人的命向我道謝？
“嗬，真是虛偽！”
時彧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那是一片被熔岩毀滅的國度，又在被海嘯極速冷卻後，將那一幕幕的人間慘劇，完整地凝固保留下來，創造了一場宏大壯觀的地獄浮世繪！
時彧很認真地看著那裏。
“我不會為別人的錯誤責怪自己。”
他低沉著眼眉，卻依舊盯著眼前的悲慘世界，時彧知道，這隻是冰山一角，其餘地方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但其實我也曾想過，若是沒有我，情況是不是就不會這麽糟糕，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配擁有這份力量……”
他的語氣突然沉重起來。
“可有一位老者跟我說過——
“因為好奇心，因為想知道那會是什麽樣子，所以人類不會因為可能的危險而停止，哪怕它很危險很危險。
“一直都是如此……”
克利奧帕特拉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麽反駁這位隊友，又或是敵人……
不知為何，看著此刻的時彧，她莊重了許多，眼中還有些追憶的神色
“這麽講的話，其實我也沒資格說你，畢竟我也是一路的犧牲與殘忍，才走到了現在……
“也許真的就是這個道理吧——
“想得到什麽，就得先賭上什麽，最後即便是輸的一無所有，也是理所應當。”
話到這時，不遠的遠方，突然出現了一抹極其刺眼的亮光，照亮了這片昏暗的世界。
克利奧帕特拉熟練地握住了時彧的右手，問道
“隻是看著現在的景象，你覺得——
“值得嗎？”
瞬移離開前，時彧最後搖了搖頭。
“不值？”
“未可知。”
……
戰爭的爆發，總是這麽猝不及防。
——這次，是天使與魔鬼的戰爭！
好在，現在的地球已然被上一場戰爭清理完畢，不用擔心會波及到什麽了，甚至因為強度的大不如前，身處地下的人們，恐怕都不會知道有第二場戰爭的出現。
“受死吧，魔鬼！聖光之刃！”一位美麗的天使，麵目猙獰地向地麵揮劍。
“哢嚓——”
羊角魔鬼用雙刃砍斷來襲的聖光，碎裂的光刃殺死了一片小鬼仆從，它依舊大笑道
“哈哈哈，再來啊！卑微的蟲子！”
無數相似的畫麵同時上演，史詩般的壯觀……
天空，天使華美而高貴，從天國之門成群湧現，手持聖光之劍，宣誓裁決，欲將魔鬼斬殺！
地麵，魔鬼強大而躁動，之前無盡的死亡與毀滅強化了它們的身軀，地獄之火每蔓延一處便有新的魔鬼誕生，張牙舞爪地迎接來犯之敵。
——這場麵，時彧都沒有預料到。
在他的設想中，此刻開戰的一方的確會有上帝的手筆，但另一方，本應是海洋深處的畸形海怪……
不過也沒差了，能少一個攪局的人總是好的。
“還真是諷刺啊！”
三角桌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嗤笑道。
這場‘幕後者’爭奪‘攜帶者’的爭鬥，所有人都以為，會是以‘攜帶者’為中心率先爆發，但沒想到最先引爆的，卻往往是私人的恩怨……
首位的老者搖了搖頭“雖然第一次知道路西法的存在，但祂的目的，絕不會是單純的尋仇——至少在傳說裏，他不是一個肯為他人做嫁衣的…魔鬼！”
“那他現在是在做什麽？”最後一位的中年人問道，不過他沒想得到意見，而是自問自答著
“嗯…其實也不難想，他的最終目的應該隻有兩個——滅殺上帝、奪得‘舊報紙’！
“……祂大概率是知道‘舊報紙’的存在的。”
舊報紙，很明顯，顯示屏的又一個化身。
“那祂就沒理由這麽做。”年輕人拍桌子說道“現在倒是把上帝扯出來了，可暴露了對方也暴露了自己，這難道是…想同歸於盡？”
魔鬼的同歸於盡，想想就覺得可笑。
中年人擺擺手“隻是軍隊而已，隨時消耗的東西——祂們本身可還沒下場呢，現在的情況隻是試探罷了，誰要是想通吃祂們，反而是落入了陷阱。”
“所以……”年輕人明白了什麽。
“所以，真正的戰場確實已經開始了，但並不是在最激烈的地方。”
一個第四者的聲音突然出現，回答了年輕人的問題。在場的三人身體一僵，猛地看向聲音的方向——
黑暗中，眼見三雙‘洞察之眼’盯著自己，時彧微微一笑
“想知道是怎麽暴露的嗎？
“可惜，我沒時間跟你們講解……
“這是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先找到對方的是貓，被發現的…就是鼠了。”
三角桌前，雷打不動坐著的三個人站了起來，用同樣的表情，同樣的語氣，從不同的方向，對時彧同時開口
“這一點，恐怕你說錯了。”
疊加的合聲，在房間內持續回蕩著。
“哦？哪錯了？”時彧歪歪頭，好整以暇地問道。
三人慢慢走向對方，一邊很自然地融為一體，一邊回答道
“先被發現…的確是劣勢。
“但，強大的一方才是貓，而弱小的鼠，即便迎麵過來，也隻是送餐而已。”
“這樣啊……”時彧環顧三人，笑著商量道
“那…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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