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漸暗
時間已經很晚了，宿舍門肯定已經關上了。
這些有了精靈血脈的人，被警局暫時看守起來，不過鑒於有一些小孩子也在其中，所以特許每個人可以有一個家屬陪同著。
白科自然是要陪著白小雪的，現在兩人在警局劃分的房間內，不過都沒什麽睡意。
時彧繼續跟著莊恒，沒有一點離開的意思，此刻兩人站在白小雪的門外，莊恒有話要跟白科說。
“小白，你出來一下。”莊恒對著屋內的白科招了招手。
白科見狀，對一旁的白小雪說道：“小雪，我先出去了，你記得早點睡覺，一切有我。”
“我知道了，六哥。你不用擔心我，別以為我變小了就真成小學生了！”
白小雪看起來心態不錯，不過在場的另外三人都發現了，她的手一直攥著被子。看來她隻是傲嬌地掩飾內心的緊張，不過既然能掩飾，就還算是堅強。
白科給白小雪掖了掖被子，走出房間，關上了門，對莊恒問道：“隊長，情況怎麽樣了？”
莊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叫我姐夫吧，現在保密等級是B級，你想知道隻能讓局長同意。”
白科有些失望的低頭說道：“我明白，你放心姐夫，我不會添麻煩的。”
“你當然不會添麻煩，我還需要你幫我查案呢！”莊恒笑著說道。
“還查案？現在這情況……還有小雪這裏……”
白科自然知道莊恒要查的案子是什麽，不過他不能理解，那個‘HelloKitty’的骨頭，比現在的精靈耳事件還要重要嗎？
莊恒沉聲說道：“我有些懷疑，總覺得這兩件事有什麽關聯。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不過我想嚐試一下，還是需要你來幫我。
“小雪這裏你不用擔心，我給你姐打電話了，她一會兒就到。”
白科往白小雪的房間看了一眼，他知道莊恒既然安排好了，就是鐵了心決定了，所以他也沒有繼續推辭，隻能說道：“那好吧，你先去辦公室，我跟小雪說一聲。”
兩人的交談都被時彧聽在耳朵裏，他就像是一個觀眾，近距離的觀看著這場情景劇，而裏麵的演員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時彧看向莊恒，默默地說道：“有我在一旁搗亂，你可別想查出點什麽。
“不過……有點餓啊！”
他自從回來以後，一口飯都沒吃。在副本裏麵為了不被人發現，他也是偷偷摸摸的吃，吃的很少，能撐到現在才肚子餓，也是因為一直都太緊張了。現在一有些放鬆，整個人都不好了！
摸著空空的肚子，時彧心裏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我可不光是這一個生理問題，肯定是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他的。
“而且這個莊恒一看就是老警察了，硬拚生理忍耐力，我可真不是個對手！
“看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任何事都是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時彧初次跟蹤，雖然沒有‘被發現’這個最大的難題，但其他方麵也並不是那麽好避免的。
“先撐一個晚上吧，看看這個莊恒到底了解了什麽……”
……
時間再過些許——
莊恒回到了辦公室，在電腦前一直循環播放著一個畫麵。
——就是那個骨頭憑空出現的畫麵！
時彧也終於知道自己疏忽了什麽。
當時因為知道自己不會被人發現，所以時彧也根本就沒有避開攝像頭的打算，卻忘了，骨頭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就會憑空出現。
——現在倒是成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破綻！
“吱呀——”
莊恒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是白科。
白科並沒有空著手進來，他手裏還拎著兩份外賣。而看到這一幕的時彧，突然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不是要深夜放毒吧？！
“放過我好嗎……”
白科舉著外賣向莊恒示意了一下，說道：“忙了這麽久，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吃飯，我給你帶來了。”
莊恒接過外賣，笑著說道：“還說我呢，你一直陪著小雪，也沒吃飯吧，我隻是捎帶的罷了！”
白科輕笑了一聲，算是默認了，他走到電腦前，看著熟悉的畫麵，說道：“這個視頻你看不出什麽東西了，我已經做了最大的清晰處理，不可能再清楚了。”
“不用，視頻已經很清楚了。我隻是在對著思考，沒盯著看。
“呼——吸溜——，對了，麵不錯！”
莊恒一邊吃著一邊說著，聽得一旁的時彧咽了咽口水。
“那你想出什麽了嗎？之前能調查的方麵可都調查了。
“骨頭的來源、作案時間規律、地點規律、犯罪心理刻畫、腳印和指紋……
“還能從哪個方麵查？”
白科一邊打開外賣，一邊分析著，一旁的時彧也被他倆的調查進度吸引了。
時彧真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調查的這麽細致，還好自己有個閱柯南無數的參謀團，要不這麽多調查點，肯定會暴露什麽的！
“哢嗤——”
白科深情地咬了一口炸雞，聲音清脆，滿嘴流油。
這聲音打斷了時彧的思考，又讓他咽了咽口水。
他移動腳步，跟這兩個人離得遠了一點。他覺得這兩個警察簡直有毒，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一定是顯示屏派來懲罰他的！
莊恒用筷子拄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作案者是一個能隱身的人……
“所以視頻裏沒有他，骨頭也在離開他之後突然出現了！”
莊恒突然的真相，讓時彧心中一緊，他直直的盯著莊恒，在心裏把這個人的危險等級，又升高了一個階段！
白科聽著莊恒看似胡言亂語的猜測，停下了咀嚼的嘴。
不過他沒有馬上反駁這種古怪的想法，而是對莊恒反問道：“你是不是被精靈耳事件嚇著了？現在想東西先往不科學的地方想……”
“不是因為這個……”莊恒回應道。
“其實我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隻是不能確認。不過今天的精靈耳事件提醒了我，讓我確定了這個思路……”
“什麽思路？”
“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麽難以置信，也一定就是真相。”
“這是福爾摩斯給你的思路吧？”
“別管是誰，你先這樣假設，然後一點點的分析……”
就這樣，兩人開始以隱身人的假設分析著案情。而聽著兩人的對話，時彧漸漸覺得自己的嘴巴有些發幹。
——不隻是餓著的原因，更是因為緊張。
莊恒大膽又匪夷所思的猜測，還有白科思維縝密的推理，兩人相互配合，一步又一步的接近著事情的真相。
雖然因為一開始的隱身人假設，跟時彧真實的狀況有些偏差，所以他們離真相還有著很遠的距離。但隨著兩人的討論，時彧也漸漸感覺到了實質性的威脅！
“我還是……太嫩了！”
……
從夜晚到黎明——
兩個人討論了一整夜，對著視頻抽絲剝繭，展現了驚人的專注力和分析力。
不過這樣的專注，消耗的精力也是肉眼可見的，兩人飯都沒吃完，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時彧在這個過程中，也是一直在聽著兩人的討論，一個字都沒拉下。
此刻，兩人睡著。
時彧就坐在莊恒和白科後麵的座椅上，位置在兩個人的中間。
昨晚聽著兩個人的分析，隨著光線一點點的變暗，時彧也漸漸地變得沉默了，沒有了一開始，被發現端倪時的緊張感。
——也沒有了對這兩個人的畏懼！
從緊張到急切，再到不安、無助、迷茫……
——最後是歸於一切的平靜。
時彧覺得自己經曆了漫長而又崎嶇的心路曆程，這是在副本中經曆再多都感覺不到的，因為那些並沒有真正地威脅到他……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是現實。
而時彧感覺到了實質的威脅，現在也有著消滅這種威脅的機會……
現在他隻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消滅？
直到——
黎明的第一束光，打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