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瘋狂之後
火在地下燒，人在天上看。
位於高塔頂端的兩人，一直注視著地麵的變化。時彧是因為要維持著‘幻境’的存在，而黛芙妮則是因為眼力好，特意被時彧留在了身邊。
此刻，看著地麵上一派混亂的景象，感受著火焰帶來的溫度，黛芙妮喃喃地問道：“這真的是假的嗎？”
此刻的人間煉獄景象，真的不能再真了，光線、溫度、味道，都仿佛在說，這就是真的！
“這跟第一次見到你時，所做的幻境是不同的。那時候剛剛創造出這項能力，還不成熟，隻有視覺上的衝擊。
“經過這幾天的思考，我改良了一番，加入了味覺、聽覺、觸覺等五感，使得它越發趨近於真實，這才造成了現在這樣逼真的效果……”
顯示屏帶來的能力，是時彧的根本，所以這幾天他看似沒做什麽，但已經思考、實驗了許多次。關於衍生能力的開發，終於有了些進步——
此刻，時彧個人麵板上的幻境能力，已經被取代了，或者說……進化了！
——[衍生能力：幻術]
不知真假，無法辨別，幹擾五感。此時，時彧才是真正踏入了感官調節的大門！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什麽都不用做。”
“可這都是假的啊，最多讓他們慌亂，或者是被馬群踩踏死幾個人，不可能做到更多了吧？”
時彧眼睛依舊注視著地麵，他要分出心神維持著想象力，並不像是表麵那樣的輕鬆。
不過因為怕解釋不清，導致隊友做了蠢事，他還是對黛芙妮解釋道：
“曾經，有過這麽一個實驗。
“一位教授，把一個死囚關在一間屋子裏，蒙上了死囚的眼睛，並對他說：我們準備換一種方式讓你死，我們將把你的血管割開，讓你的血，滴盡而死！
“然後教授假裝開始動手，讓死囚覺得自己受傷了，又在旁邊打開了一個水龍頭，讓死囚聽到滴水聲。教授又對死囚說：這就是你的血在滴……
“等到第二天早上，教授打開房門時，死囚已經死了，臉色慘白，一副血滴盡的模樣。但其實他的血一滴也沒有滴出來，他是被活活嚇死的！
“聽完這個故事，你明白什麽了？”
黛芙妮側著頭，看著地麵上像螞蟻一般大小的人，回答道：
“恐懼！恐懼，也能殺人！”
“我就是在這麽做……”
雖然時彧表麵上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但其實他的心裏一直在不停的呐喊著：“我在殺人……我在殺人！”
這是在副本裏，時彧開了殺戒。但他不知道自己在現實中，會不會也這樣去做。
他希望不會！
……
火依舊在燒！
在恐懼麵前，人和人無高低貴賤之分，甚至人和馬也沒有。有的，隻是瘋狂程度的不同……
一切都在向時彧預想著的發展。但隨著時間過去，某些被時彧預料到的問題，也隨之出現了……
“這火……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黛芙妮是這座堡壘中，眼力最好的人，所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幻術’的變化——
火焰雖然依舊是明亮的，但不知怎的，黛芙妮總覺得有一種披上了迷霧的感覺！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
“什麽？！”
火焰，時彧也能看見。而長久以來的注視著，使得時彧的眼睛不堪重負，模模糊糊的，已經達到了疲勞用眼的程度！
“嗬嗬，因為要保持著想象力，還以為最先撐不住的是腦子，沒想到是眼睛最先撐不住了。
“這算是當代大學生的特點嗎？”
雖然還能再撐一會兒，但‘火焰幻術’的質量明顯下降了，就像是畫質從藍光變成了720p。時彧估計，等到畫質變為流暢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察覺到有問題的！
“黛芙妮，接下來就主要看你的了。”
“你說吧，我要怎麽做。”
“你先看一眼，城門處有沒有被人打開？”
黛芙妮遠遠的望著，這裏也隻有她能夠看的這麽遠、這麽清晰。
“沒錯，是打開了！”
時彧聞聲點點頭，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開頭一陣藍光畫質的大火，打破了軍隊最要命的成建製優點，還用恐懼和戰馬，真正殺死了很多人，但這還不夠，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城門被人打開是必然的事，稍微冷靜點的，必然會想辦法逃出去，而這部分人自然也對時彧沒有了威脅。
——重點是城裏剩下的人！
指揮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尤其是在當前的局麵裏，這也是導致這裏的將軍，沒有有效組織的原因。
但時彧可以指揮，隻要利用一項能力就好——‘注意’
這個初一見世就導致獸潮的能力，在時彧的有意識操控下，發揮了它真正的才能！
時彧沒想過靠它去控製人，因為人的思想很複雜，就算是被吸引到了，也不一定就會按他所指揮的。所以時彧真正操控的，還是馬！
是的，馬還活著。
因為它們沒有人類那麽複雜的思想，所以恐懼的威力，也被削弱了許多。真正想嚇死它們的話，五感是不行的，反而要用到第六感的程度——那種來自生物本能的畏懼，類似於龍威。
可這一點時彧還沒能做到，畢竟他沒接觸過那種感覺，所以造成了現在的情況是……馬可能比人多！
接下來，時彧就像是在玩‘騎馬與砍殺’那樣，不停的標點指揮。每當時彧將一個地方的注意力放大，所有的馬匹就都會被吸引過去，漸漸的成群結隊……
“黛芙妮，你眼睛好，告訴我還活著的人在哪，我指揮馬群去清理。”
“明白了……”黛芙妮沉重的說道。
——她終於明白了她的作用。
黛芙妮其實也是個善良的人，但你不能指望著一個被滅族逃亡的人，還對敵人抱有不必要的同情心，至於時彧——
他一直在暗示自己，這不過是一場遊戲……
……
一夜過去，天晴了，遊戲結束了！
人，也死光了。
在昨晚收尾的時候，黛芙妮就不在時彧身邊了。有些馬做不到的事情，還是需要人去做，也可能，黛芙妮是想讓時彧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她能感覺到，這是時彧第一次殺人，殺這麽多的人……
所以她主動承包了搜刮物資的任務，留著時彧一個人在房間裏休息著。
兩個人並不是第一次的分開，畢竟洗澡的時候還是要避諱的。所以黛芙妮也不是第一次脫離了‘忽略’的影響。
這個舉動本應會引起遠在王都的‘亞德裏恩騎士團’的變化，但在傑弗裏有了弑君的計劃後，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風暴，往往會被更大的風暴吞噬！
不過這都很時彧沒什麽關係了，雖然他也猜到了一些，‘忽略’會給黛芙妮帶來的影響，但這本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也就不曾過多在意。
現在他在意的是，黛芙妮能拿回多少的物資？
在犯下了昨晚那麽大的罪惡後，如果還不能獲得足夠的利益，時彧覺得自己會被憋屈死！
“眼睛好疼……”
嚴格來說，時彧是在高塔頂端吹了一晚上的風，加上熬夜帶來的影響，時彧沒能生病就已經夠幸運的了，就別想能有充沛的體力了。
“進化之體……”
時彧默默念叨著這個名字，現在他心裏有了決定，下次一定要把這個可能是體質類強化的能力兌換出來。他在這次副本中，可算是受夠了身體不行的苦，也總算明白了一句話——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就在時彧邊休息邊思考時，黛芙妮終於回來了：
“‘食欲’，你瞧我發現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