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坦白（上）
炎火君倒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便當即興致衝衝的帶著孫筱安離開了。
二人重新回到赤雪族的時候，孫筱安隻簡單的和他道了一聲謝，便離開了。
炎火君依舊不覺得有什麽，便再次興致勃勃的回了赤雪君的房間。
總得來說，這次見麵弄得還算十分的順利，中間並未出現什麽插曲。
他來到赤雪君的房間的時候，便也恰好遇到了赤雪君從房間裏走出來。
炎火君立刻上前，好奇的問道：“筱安在裏邊都跟你說了些什麽呀？
我還以為要好長的時間呢，沒想到竟然這麽短時間就結束了。
看來我們是成功的糊弄過去了，對嗎？”
赤雪君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孫筱安那些話雖然聽上去好像確實沒有任何的問題似的。
可是他卻覺得並不是那麽表麵上的意思。
但是這件事情他沒有打算立刻去告訴任何人。
隻見他搖著頭說道：“隻是說了一些關心的話而已。”
炎火君略微有些失望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會怎麽回答我。
是我問的又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他跟你都說了什麽？
你懂我的意思吧？我的意思是讓你重複他的話。
從一個人的語言裏就能看出那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到底是在乎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我知道了，他對顧流笙到底在乎到了什麽程度之後才有辦法想想怎麽去讓筱安也接受我啊！”
赤雪君聽了他這話，當即一臉嫌棄的看著他說道：“你的腦子裏整天除了想這些東西，還能不能想點別的了？”
炎火君微微一笑，然後一臉無所謂的神色說道：“怎麽了？
我們可是說好了要公平競爭的。別以為你現在長著一張她愛的男人的臉，就可以在我這裏占得上風了。
你給我聽著，我絕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隨即就見他已經快速離開了他的房間，緊接著下一刻就見到赤雪君忽然又看著旁邊說道：“你是不是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站在一旁的赤雲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用再繼續下去了。
是時候該找他談一談了。”
赤雪君愣了愣，臉色蒼白的看著麵前空蕩蕩的房間，說道：“你也覺得他變了對嗎？”
“你這話是問我的嗎？我該怎麽回答你呢？這個女孩子我隻是見過一麵兩麵而已。
對於他到底是怎樣的性情，怎樣的行事風格我完全都不知曉啊。
所以你問我這個問題，他到底變沒變，我又怎麽得知呢？”
赤雲依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對此他說的也確實是如此的。
他和孫筱安真的不熟，隻是匆匆見過幾次罷了，甚至連話都沒有說起過。
他又怎麽確定一個人到底是變了還是沒有變呢？
當然，他心裏其實也明白，赤雪君剛才發出來的疑問及時或許也並不實在問他。
隻見赤雪君默默然的擺了擺手，然後看著窗外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赤雲不置可否的便再也沒有發出聲音來，赤雪君見狀想來對方也應該是離開了。
然後就見他走到房門外。看著空蕩蕩的院子。
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很美好的記憶。
他猶記得孫筱安那時候還很小很小，很小很小的，她對於她非常的依賴。
所以他經常會，但在這裏這樣同樣的位置上，看著院子裏的小女孩兒追著一隻花蝴蝶跑來跑去的樣子。
但是如果他追著花蝴蝶跑的過程中卻見門口的人影不見了的時候，便會十分慌亂的到處尋找他。
他那個時候卻知道，或許因為這個女小女孩兒為什麽這麽緊張他。
是因為他長期缺乏安全感罷了。而他成為了給他生命裏添加第一麽暖色的那個人。
所以對於這個第一個給她溫暖的人，她總是那麽的依賴和珍惜。
那個時候的孫筱安真的是可愛到骨子裏了，那一聲一聲的兄長叫著，他都覺得自己真的就有這麽一個妹妹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孫筱安今天的同肉嘟嘟的小女孩兒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但是他還是一句還他一聲兄長，直到他從地球上回來以後，他還是換他兄長的。
可是這一次，唯獨這一次他醒來以後就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兄長了。
那一聲又一聲的“赤雪君”叫的是那麽的陌生，和有距離感。
他甚至到了現在已經不願意再聽到孫筱安叫他赤雪君了。
也正因為此，他竟然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開始躲避著她了。
他開始避免與她見麵，即便見了麵，他也避免與她說話。
總之就是能不見麵就不見麵，即使見了麵也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了。
即使說話了也是能不多說就不多說，總之可能在心裏壓著一個秘密和他根本就不想聽到那一句非常客套且疏遠的稱呼。
所以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個人如今的狀態竟然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沉思了很長時間以後，又過了好幾天。好的，這幾天裏他都沒有再見到孫筱安。
直到第六天的時候，赤雪君終於是整理好了自己的心虛，然後派人去把他給叫了過來。
孫筱安剛剛推開赤雪君的房門的時候，就見到赤雪君是背對著她坐在那裏的。
她正欲上前，赤雪君卻忽然擺著手說道：“不必再繼續上前了。
你就站在那裏和我說話吧。”
孫筱安不語，是腳步已經停了下來，然後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赤雪君這才微微苦澀的笑了笑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把你嫁過來是為了什麽了吧？”
孫筱安語氣十分平靜的看著麵前的背影說道：“知道，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如果你還不找我談話的話，我反倒覺得有些懷疑了。”
赤雪君放在嘴邊的茶水忽然一滯，繼而又說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的，從一剛開始還是……”
孫筱安抿了抿唇，雙手下意識的握成了拳頭。
然後說道：“我起初隻是不確定，但是……
其實我早就應該注意到的，隻是這麽多年你們兩個人都在。
所以我根本就不會往那方麵去想，更不會特特去注意你們兩個人的身形到底是不是一樣的。
直到那一天，也就是我們對峙的那一天。
我為了讓你不對我說謊，所以我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你，可是也就在那麽一瞬間。
我竟然有錯覺，覺得你和她就是一個人。
除了你臉上的那張麵具，我不知道你的長相以外，可是你們無論是從身高還是體型，亦或者是……你手上忽然多出來的那道疤。
都無一是在暗示著我……”
孫筱安把話說到這裏以後便沉默了下來。
赤雪君身子微微一顫，繼而看著手裏的茶杯道：“所以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你懷疑起了這件事情。
那為什麽還要堅持讓我們帶你去見他呢？
就是為了確認他還活著是嗎？”
孫筱安卻默然的搖著頭說道：“並不是。
其實我和你們對峙的時候，我也隻是在懷疑而已。
逼著你們去帶我見他，也隻是為了確定我自己的猜想罷了。
可當我進到那個偏殿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張臉的時候，我就已經驗證了我自己內心的那個想法。
所以……”
赤雪君愣了愣，聲音有些沙啞的接著孫筱安的話繼續說道：“所以你所說的那些告別的話，其實就是真的在借助我是在和他告別對嗎？
正因為當下你看到的那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所以你就記住那張臉，真正的和他道了別。
但是從那之後你好像一直都沒有見過我。
沒有要求說要來見過我，我很好奇，難道你就什麽都不想問嗎？你的心裏就沒有什麽疑惑的嗎？”
孫筱安就是默默地看著那個背影，似乎看的有些走神了。
良久這才說道：“我的心裏確實是有問題的。
但是我需要時間去消化我麵對的這一切。
你們對我說謊難道不就是因為考慮到我知道真正的真相以後可能會經受不住嗎？
所以在我知道這些事情以後，我也是需要時間去消化他們的。
說實話，要不是你主動來找我，我可能還會很長時間都不來見你。
因為我真的沒有辦法去麵對你。我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去麵對你。
是把你當成她，還是把她當成你呢？我一會兒找你，既不是他也不是你。
總之我接受不了他的離開，也沒辦法接受你是他或者是他是你這個事實。
不管過去多少年，我可能都沒有辦法去接受這件事情。
所以我覺得我們兩個人如果不見麵的話，可能會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不愉快。
即便是我心裏有再多的遺傳，也並不想在麵對你去質問你或者是知道那些答案了。”
赤雪君聞言，手裏的茶杯應聲而碎，良久隻見他忽然轉身，孫筱安身子更是猛的一陣。
這個時候，卻見赤雪君臉上依舊還是掛著那張麵具，孫筱安不免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真的很怕麵對赤雪君麵具後麵的那張臉。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不想去見他。
就忽然間赤雪君將手放在了那張麵具上，然後緩緩地把它扯了下來。
當兩個人麵麵相覷的時候，孫筱安看著那張和他最熟悉的那個人的臉一模一樣的時候。
就連呼吸甚至都斷了節拍，那個時候在偏殿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是假的了。
但也並不是因為什麽破綻啊，然後他覺得這個人是假的。
就是他心裏的感覺，他對顧流笙內心那種感情的感覺。
當他見到那張臉的時候，對讓他安安靜靜的閉著眼睛躺在那裏。
不是，他就是知道這個人肯定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
他就是知道這個躺在他麵前的男人一定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所以即便是這個樣子，可是他卻已經確定了他心裏的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所以帶那個大蝦他真真正正誠誠實實，真心實意的和對方告了別。
他知道對方永遠都無法回來了，如今想來他自己竟然真的這麽幸運。
不想帶他渾渾噩噩生死不明的時候，還有人肯拚盡全力去救他。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確實完全的已經不一樣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即便他願意拚盡全力用自己的命去換，他都沒有辦法去換回來了。.
他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
赤雪君微微上前兩步，然後盯著麵前的女孩兒說道：“我和他本就是一個人。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有什麽不可麵對的呢？
我擁有了他全部的記憶，也擁有了他身上的傷痕。
難道這還不夠嗎？”
孫筱安見他忽然向自己走來，竟也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然後這才扶著身後的門框子說道：“如果真的如你這麽想的，那你為什麽打從一開始就不敢以你的麵目麵對我呢？
為什麽在我醒來的時候，你卻還是選擇戴上你身上麵具呢？
對於赤雪族而言，即便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隻要你稍作解釋，大家也不會有太多的震驚的。
所以這件事情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可以必須隱瞞下去的事情。
你為什麽在麵對我的時候還是選擇戴上這張麵具呢？
你現在不是說了嗎？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們有著一樣的臉，你們有著共同的記憶，你們也有共同的傷痕。
所以為什麽要帶著麵具麵對我？”
赤雪君楞楞的看著孫筱安，良久這才又說道：“我怕你知道他……”
話剛剛說到一半，卻聽到孫筱安忽然笑了起來。
然後就見她說道：“我接受不了，他已經徹底的消失了，這個事實是嗎？
是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既然如此她就沒有消失，你有什麽不敢對我說的？
你怕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什麽呢？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會接受不了？
又好比現在，你在我麵前，說你們本就一個人，又怎麽會知道我肯定能接受的了呢？
你不覺得你這樣前後不一的態度真的很矛盾嗎？”
赤雪君似乎被她問住了，良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個時候，就在二人旁邊，再次出現了一個聲音道：“因為他在乎你。
或許在你的心裏，你一直把他當作是兄長。
可是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的妹妹嗎？
這麽多年他對你的態度，難道你就一點點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的地方嗎？
因為帶回一個人所以才會患得患失，因為在乎一個人，所以才會沒有分寸和原則……”
赤雪君似乎也沒有想到，他的心思竟然就被赤雲這麽赤落落的說了出來。
之間他臉色立刻白一陣紅一陣，甚至最後就連耳朵根和脖子都紅透了。
孫筱安似乎也沒有料到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個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