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大嶽的過去
那酒一噴到孟灝川腳腕上的傷口上以後。
傷口就可以看出來明顯的微變化。
不出五秒鍾,孟灝川就立刻如同一隻被捅了刀子的大肥豬一樣。
吱哇亂叫了起來,任顧流笙,陸豐和於宏三個人竟然都差點沒摁住他。
用酒精對傷口進行消毒,其實就相當於是對一個人實行一種很嚴重的肉體酷刑一樣。
對於肉體上的疼痛,兩者之間其實是真的沒有太大的區別的。
加上孟灝川的傷口麵積又很大,那種疼痛感是十分紮心的。
張慧見時間差不多了,緊接著在所有人都沒什麽防備的7時候。
猛然又往傷口上噴了一口酒。
這一口她喝的很多,噴完了以後,竟直接辣的她不停的吐舌頭。
一旁躺著的孟灝川忍不住高呼道:“張慧……我現在……
嚴重懷疑你在公報私仇。”
張慧看著他,白了一眼,竟故意又噴了一下。
繼而極其瀟灑的拿起那些白色的布條說道:“看清楚了,這才是公報私仇。
剛才那是正兒八經的救死扶傷。”
孟灝川的傷口連續兩下被酒精洗禮以後。
終於是成功的疼暈了過去,這樣的一幕看的一旁的大嶽忍不住直吞口水。
同時還不忘記了和方寒吐槽了一句:“果然……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醫生。
不會死,隻會生不如死……”
說到這裏,方寒也忍不住來了一句:“瞧你那點出息。”
緊接著,就在大嶽和方寒裝作若無其事的對完話以後。
卻忽然看到張慧此刻竟直直的盯著他們兩個人。
那種眼神甚至就是想要親手拿著手術刀。
把他們兩個人像切牛排一樣,生吞活剝了一樣。
大嶽再次迎上了張慧的目光,繼而立刻心虛的低下了頭去。
就連餘光都沒有勇氣去看她。
張慧為孟灝川包紮完了以後,又立刻讓顧流笙和於宏把他挪了一下地方。
以張慧的話來說,其實就是怕那些血腥味兒引來什麽不好的東西出來。
畢竟對於常年幹燥的沙漠而言,即便不是水,是血對於一些東西而言也是極具誘惑力的。
這個時候,翠翠忽然蹲在那裏低聲哽咽了起來。
因為根子真的徹底的斷了氣。
後來張慧又仔細的為根子檢查了一遍。
這才發現,他傷的不止是胳膊,還有內髒。
這樣的情況下,根子真的是已經是雙腳踏進了鬼門關了。
任她張慧是扁鵲在世,也是無能為力的。
可能還是出於不忍心,張慧還是仔仔細細的和翠翠解釋了一遍根子的傷勢。
翠翠聽了張慧的話,倒也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
對於這樣的事情,翠翠沒什麽可說的了。
剛才她的確是太過激動了,有一些過激的言辭。
這個時候,她其實也已經想明白了。
所以,反而在根子徹底咽了氣以後,她竟也就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顧流笙和孫筱安並沒有再上前去對她做什麽安慰的事情。
畢竟很多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剛才的那層窗戶紙已經捅破了。
若說還能不能心無芥蒂的相處,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這個時候,就聽到地獄忽然起身說道:“把他埋了啊!
我們也不可能帶著一具屍體上路。
你們也應該不願意就把他這是棄屍荒野吧?”
說完,她就看了一眼方寒和大嶽。
後者則立刻心領神會的起身走到了顧流笙的麵前。
然後說道:“你們的人,你們自己拿個主意吧!
如果需要埋,我們哥兒兩個倒是可以出一份力。”
翠翠沒有說話,但是卻默默的起身退到了一邊。
眼睛裏敘著淚水,看著根子。
顧流笙也默默的點著頭,繼而和於宏還有陸豐一起起了身。
沙漠裏的沙子本來就和土地的土不一樣。
沙漠裏的沙子很稀疏,挖起來非常的容易。
孫筱安看著翠翠,喉嚨裏似乎真的有什麽話要說似的,但是最終還是哽在了喉嚨裏。
愣是沒有說出來。
五個人很快就挖了一個很深的坑,繼而又合力將根子放了進去。
這個時候翠翠忍不住又上前走了兩步。
可能是想要再最後送他一程,顧流笙和於宏還有陸豐三個人負責去埋根子。
大嶽和方寒就沒有再插手,畢竟這樣的事情,可能還是需要熟人去做比較合適。
這是他們行裏一個不成文的習俗,掩埋死人時。
往上蓋土不能讓與死者不熟悉的陌生人去做。
這樣對於那個陌生人來說,可能就不會很好。
當然,這樣的規矩,聽來更像是迷信。
但是幹他們這一行的,有時候還真是不得不迷信一把。
三個人很快就把根子給埋了,翠翠終究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看到她抽噎的背影,孫筱安竟覺得莫名有些心軟。
地獄又看了一眼孟灝川,繼而又盯著張慧問道:“他還有多久能清醒?”
地獄的話外音,其實所有的人都能夠聽得出來。
意思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她可不就是在暗示著。
孟灝川到底什麽時候能醒,他們可以什麽時候繼續出發嘛。
張慧頗為難為情的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孟灝川說道:“這個不確定……
畢竟他的傷不輕,現在還不能確定他的命到底有沒有保住。
所以可能還需要再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說到這裏的時候,就連張慧自己,都莫名覺得自己的話缺乏後勁兒。
一股莫名的心虛感便立刻油然而生。
孫筱安愣了愣,繼而看著顧流笙低聲說道:“實在不行……讓他們先走吧!”
孫筱安的聲音說的不大也不小,恰好可以讓地獄她們聽得到。
她之所以這麽說,一來是表明自己的立場,確定他們絕對不可能扔下孟灝川不管。
繼而獨自上路的,繼而斷了地獄想要拋棄孟灝川的念頭。
而來,則是她也確實不想和這些人一起,畢竟這些人也確實都是那種身上帶著十分血腥氣的人。
殺伐決斷對於她們而言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
翠翠的情緒不穩定,如果中途出了什麽事情,她也不敢想象地獄到底會怎麽去對付翠翠。
這個時候就見地獄猛然看向了她。
良久,她都沒從孫筱安的身上移開目光。
這個時候,孫筱安忽然又說道:“其實走到這一步,我們是真的一直都在損兵折將。
我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隊友和朋友。
所以……”
孫筱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地獄就忽然槍先說道:“那就再等等。”
很顯然,這是地獄的讓步,在這件事情上,她率先做出了讓步。
這是孫筱安想要的結婚,她其實也是在賭。
她在賭地獄是真的想要和他們合作的,在這個節骨眼上。
很顯然人多力量大,才是正兒八經的道理。
這個時候於宏也忽然說道:“這樣也好。
畢竟以你們現在的情況,應該也不是立刻就可以出發的最佳時機吧?”
說著他還不忘了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些人。
孫筱安這才有心思去觀察那些人。
隻見那些人此刻身上的著裝竟然都是那種濕漉漉且破洞無數的衣服。
尤其是女人,加上淩亂的頭發,讓她們看上去比其他人格外的狼狽。
地獄似乎也察覺到了這樣的事情。
繼而什麽也沒說,默默的去擦拭她的頭發去了。
於宏剛才的話其實也就是在給那些人一個台階下罷了。
畢竟孫筱安的話其實說的也是有一點太過直白且沒有給對方留什麽麵子的意思。
於宏剛剛的話,正好是恰如其分。
孫筱安愣了愣,繼而忽然看著顧流笙,也沒有再說話。
氣氛一度再次變得十分的尷尬,直到一旁的張慧一邊捋著自己的頭發。
一邊走向孫筱安說道:“筱安,快點,幫我弄一下頭發。
我實在是梳不開了。”
孫筱安不傻,知道這是張慧故意在活躍氣氛。
繼而立刻笑著接過她手裏的梳子,替她梳起了頭發。
這個時候,張慧忽然輕笑著,語氣裏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想不到……我們兩個有生之年……
竟然還可以這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說話。”
孫筱安不以為意的看著她說道:“我也確實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能這麽平靜的拿著梳子。
給我討厭的人梳頭發。”
孫筱安說話就是故意這麽直接的。
張慧聽了,反而沒有預想的什麽生氣甚至惱怒的情緒。
反而是笑著直說道:“我們彼此彼此吧!
畢竟……你的出現不也改變了我原本的計劃嗎?”
孫筱安忽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遠處的顧流笙。
然後又說道:“你最初的計劃是什麽?
即便沒有我……以流笙的智謀,你覺得你能成功嗎?”
張慧沉默了下來,眼神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顧流笙。
良久都沒有再說話,孫筱安又開始替她梳起了頭發。
由於雙方都沒有帳篷,幾個人夜裏也隻能露天而臥。
好在顧流笙這些人還有睡袋,而地獄那群人就沒那麽幸運了。
因為他們的睡袋都已經濕透了。
就隻有張慧的睡袋還保持著幹燥。
即便是這樣,張慧還是沒能優先享受到自己的睡袋。
反而是最終還是將睡袋心甘情願的讓了出去,讓給了地獄。
孫筱安睡不著,本來是想將睡袋讓給張慧的。
卻不料張慧竟然也睡不著。
於是兩個人和大嶽還有顧流笙一起坐在了沙丘上。
襯著月光,聊起了天來。
大嶽是個話匣子,說話很快也很多。
隻聽得大嶽看著天上的月亮說道:“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
是我媽獨自拉扯我長大的。
從小也因為沒有爸爸,沒少遭到學校裏各種的白眼和嘲笑。
我媽身體不好,為了養活我,不得不硬撐著出去給人家打工。
在我十二歲那年,我媽做清潔工經過我們學校時被我同學們看到了。
於是他們就故意當著我媽的麵扔各種垃圾。
我媽掃過了,他們就再次扔上,反反複複。
於是我就把他們都打了,打完了他們,沒等著學校找我算賬。
我就自己先退學了,可是因為是未成年,找工作真的很難。
後來好在我一個遠房的表哥帶著我進了城。
在他自己開的飯店裏做服務員,可是他每個月卻故意克扣我的工資。
原來說好的一個月一千八,後來就慢慢的變成了一千五,一千,八百,五百。
直到最後他就以飯店經營不善為由,一直拖欠我的工資。
而且那個時候,我媽還生了一場大病,急需要手術費。
即便是我省吃儉用,那個時候我也不過才攢了四千塊錢。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際,我遇到了地獄。
是她給了我手術費還給我媽安排了最好的醫療團隊。
所以在我的心裏,就是她救了我和我媽。
為了我媽的命,我可以苟活,但是為了地獄,我也可以去死。”
大嶽的這番話說的很輕鬆,但是孫筱安明白那樣的故事的背後。
肯定還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心酸。
其實說起來,地獄真的還不錯吧!
即便她的身上背負著許多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可也或許她還背負著很多不為人知的善舉呢?
張慧看了一眼星空,苦澀的說道:“我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其實有的時候,在我看來,沒有反而會是一種幸運。”
張慧的話剛剛說完,孫筱安立刻說道:“方寒呢?
他似乎對地獄真的就是那種絕對忠誠的對嗎?”
大嶽和張慧同時點了點頭。
繼而就聽到大嶽說道:“方寒身上背著監獄經曆。
正經的企業哪有敢用他的?
一次次碰壁,一次次經受那些莫須有的冷嘲熱諷,是個人,心都會冷吧?
有些時候,我們都會在想,那些打著善良的旗號,卻一次次去傷害別人的人。
到底比我們又好到哪裏去了呢?
我們雖然罪大惡極,可是他們不就是那種親手造就我們這樣的人的罪魁禍首嗎?
我媽何其無辜,卻要被他們如此欺負。
方寒又是何其無辜,卻也逃脫不掉這個社會上的排擠和異樣的眼光。”
大嶽說到這裏,眼神裏沒有什麽憤怒或者悲哀。
有的似乎也隻是無邊無際的平靜吧!
孫筱安最是明白這樣的感受了。
當初她們村子裏對她的傳言她還清楚的記得。
即便是現在回憶起來,孫筱安的心裏也依舊是如鯁在喉。
那些人沒有經曆過那些痛苦,沒有親身體驗過那種絕望。
人可能都有這樣的劣根性,不是自己的事情,可能永遠都做不到感同身受。
所以以往的經曆告訴孫筱安,真的不要去渴求別人對你的經曆感同身受。
可是即便是這個樣子,對於那些流言蜚語,孫筱安依舊還是沒辦法去忽視甚至不在乎。
這個時候,大嶽忽然再次苦澀的輕聲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