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同居

  子晴是很久沒有相親了，無聊的時候上上QQ，美麗快回來了，電話天天打個不停，催著子晴在海澱找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子晴腿都快跑細了，住了那麽久的宿舍真還不知道北京現在的租房市場那麽火爆。一開始以為兩千塊就能租個不錯的一居，跟著中介跑了一圈才知道，看房的過程就是希望變失望，失望變絕望的過程。頭一個禮拜子晴堅持每天上網登信息，去周圍的小區轉悠，大學畢業的時候大家都是這麽找房子的，房東價格都可以談，房子也幹淨。現在一個禮拜掛在網上的信息都沒人理，房子全到了中介手裏，而且房東根本不直接跟你打交道，中介費一個月，問題是房子簡直比地下室還不如，除了能見到陽光，真看不出是防空洞還是住家。有天晚上看連看了三家，子晴出來就罵中介的：“就這樣的房子還敢要三千塊，蜘蛛網還掛著呢，第二家更可恥了，房子連條狗都進不去，一股廁所味，什麽都沒有，就看個空殼子就想掙我一個月三千塊的中介費？房價都是讓你們這幫人弄高的。”小夥子一臉委屈：“現在就這樣的，房主把房子交給中介公司，中介公司簡單裝修一樣，報非常高的價格，你們找不到房子，最後貴也得租，別賴我們呀，都是大房產公司搞的，我們這些小的都是跟風，不信你去我愛我家和鏈家地產看看，他們這套房能給你報三千三，我們這些不過跟著喝口湯，我們自己租房子也租不到也要給公司中介費。”子晴隻好跟美麗做了匯報，美麗和自己一人一半，大部分也是自己住，美麗要是拍戲的話肯定不老在北京的，子晴想讓暮煙一起過來，三個人的話每個人一個月也就一千多點，兩個人分壓力可有點大。暮煙不願意從朝陽跑到海澱，工作也不方便，子晴猶猶豫豫的，美麗打過電話來：“趕緊定一個吧，回去咱們好好收拾收拾不就出來了嗎？我下個禮拜就回去了，咱兩還去宿舍擠床鋪呀？”這樣子晴在萬柳中路找了套不大不小的一居室，她跑到麗澤橋買了兩桶漆回來，帶著報紙帽把房子粉刷了一遍，讓班長陪著她去舊貨市場買了幾件舊家具，在美麗回來的前一天終於把房子收拾得像個窩了。她把房子拍了照片，向旁的人誇口：“看看這破房子原來的樣子，再看看現在，我以後可以搞裝修了。”暮煙周六日也跑過來幫忙，幫著子晴去超市買小物件，兩個人為了美麗回來買了一堆菜，暮煙不會做飯，負責洗菜，放音樂，準備碗筷，子晴在廚房呆了一個多小時，暮煙去接美麗。這是搬進新家的第一次開火，那幾天每天打掃衛生，子晴都是吃個涼皮，或者下樓吃點麻辣燙，今天三個人都在，正好施展一下廚藝，暮煙點名要了可樂雞翅。“一進樓道香味就飄出來了，王大廚今天什麽好菜招待我呀？”美麗推開門就嚷嚷：“可凍死我了，你不知道那破大巴，開窗戶吧冷，不開窗戶吧悶死個人了。餓得我頭昏眼花的，就想著待會吃什麽好吃的呢？瞧你給我置辦的這一大桌。你不說家特破嗎？我瞧著挺好的呀，這不挺幹淨的嗎？”“大姐，我忙一個禮拜了，這牆你沒聞見有味嗎？我刷了兩天，還是我哥們幫我去買的舊家具呢，剛搬進來的時候就一破床，倒是有電視空調，不過都破得不像樣子了，全都換了新的，等以後咱們不住再二手賣出去。餓趕緊洗手，我把米飯一盛就得了，我也餓了，忙了好幾天了都沒正經吃頓飯。暮煙，啤酒呢？”“哎呀，我給忘了，光顧著跟她說話了，你們兩個等三分鍾我去樓下拿，順便買點給你買點花生米。”席間，美麗提出讓子晴和她一起去橫店，暮煙說：“這個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當初為什麽沒去上海讀大學還不是他爸爸不讓走得遠嗎？她肯定不會跟你去的，這次搬出來跟你住也算一個進步了，她不願扔掉專業，再說了劇本寫出來再出去也不遲，現在把工作辭了萬一劇本寫不成功，那怎麽辦呀？她現在教書也不受氣了，明星教師呢，雖然還是教孩子但收入還可以，有你一個人闖蕩就夠了，我們兩個給你做後盾。”正說話手機響了，原來是班長說要帶一個人來，子晴說不方便，明天過來請你吃飯吧，門響了，原來是班長帶了個同班同學。“我今天一下班過來趕你的場，你倒好，不方便，這一桌子菜幹什麽的呀？兩位美女我為了你們這房子可是出過汗馬功勞的啊，今天可不能攆我走啊！”班長一屁股坐到沙發裏，指指一起來的那個男生：“你沒認出來呀，他是杜宇軒啊！趕緊介紹下兩位美女吧。”要說王子晴對杜宇軒一點印象沒有那絕對是假的，杜宇軒的帥是大家公認的，不過眼前這位子晴是真沒認出來，就在子晴打愣的空，班長已經全方位介紹過，自己招呼自己的肚子了。杜宇軒一身拘謹地坐在子晴邊上，子晴突然來了一句：“你怎麽把自己糟蹋成這個德行了？”杜宇軒是班上的插班生，從外省過來讀書的，那時候大家都挺土的，杜宇軒可是什麽時髦穿什麽，個子也高，大眼睛，一直帶著那麽點靦腆，不多和女生說話。主要王子晴那時候是有名的才女，眼高於頂，三年下來竟然沒喝杜宇軒說過一句話。倒有一句，不過是對全班說的，交作業啦，交作業啦，再不交不收啦。杜宇軒是乖學生，王子晴就看不了乖學生，她不說自己跟個女土匪似的，渾身上下沒點女孩子的斯文，想想中學的時候自己覺得那時候的自己真是意氣風發。杜宇軒不知道是想


  到了什麽，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王子晴斜了他一眼：“什麽事樂成你這樣？”“沒事，就是沒想到你變成這樣，還會做飯。”美麗好奇地打量著子晴：“你原來到底醜成什麽樣啊？現在脫胎換骨的，每個人見了你都這話，要不是變化太大，高亞傑也不至於這麽不撒手呀，王子晴，給我們講講你醜小鴨變天鵝的光榮革命家史吧。”班長放下筷子：“他還纏著你呢，都怪我，他跟我說非你不娶了，我才把號碼給他的，他現在怎麽變成這樣呀？你說當初念書的時候不也挺善良的嗎？現在跟個神經病似的，這事賴我，我自罰一杯。”“怎麽能賴你呢，我也不知道他變成這個樣子呀，嚇死我了。不過最近消停了好多。”子晴說著沉默了。杜宇軒說：“我倒覺著變化也沒那麽大，就是以前都梳著短頭發，現在留這麽長的頭發，女人了。以前也挺好看的。”“是嗎？可我覺著按高亞傑說的，簡直一個天一個地，我也覺得是大一的時候也沒覺著子晴是個美女，就算清秀吧，後來這頭發紮起來了，一美女就從你眼前這麽一蹦躂，招搖過市了。”“你呢？以前的大帥哥，現在怎麽成這樣了？”杜宇軒一下黯然不語，過了一會兒班長說：“我們幫吳曉穎幹了一上午活了，能帥才見鬼呢。記得吳曉穎嗎？人家現在在十裏河家居建材那弄了一攤，一個月掙好幾萬，可比咱們念書的有出息多了。”“咱們今天別說中學的事，要不她們兩個跟聽天書似的，改天我請你們兩去化工大南門吃烤翅去，那有家烤翅，絕對讚。今天我和美麗就正式在這裏安窩了，這裏感謝各位給予的體力幫助，幹杯！”杜宇軒學的是計算機，現在勉強算個白領。班長是混的最好的，還在中科院讀博士，子晴此刻並不感到孤單，怎麽著也算有幾個酒肉朋友，這年頭，有幾個酒肉朋友也是難求的。她就沒弄明白，杜宇軒一直笑個什麽勁兒啊！我以前有那麽難看嗎？她不斷地擠兌杜宇軒：“你怎麽回事啊？喝了敵敵畏一樣，亢奮成這樣，班長，你看看他，滿臉的表情都是大問號，你說我以前有那麽難看嗎？”班長放下手裏的雞翅，認真地看了看子晴，對大家宣布：“說實話啊——”“別故意拉長音賣關子，趕緊說，本姑娘過去長得怎麽也算對得起勞苦大眾的糧食吧！”“也就勉強對得起勞苦大眾的糧食，連蔬菜水果都對不起，說實話啊，以前長的還真不怎麽樣。”“不怎麽樣你還不是對我一片癡心可昭日月？”子晴開玩笑地說。“哎，以前是少年情懷總是傻啊，不過我是火眼晶晶，看出你是一潛力股，是不是，杜宇軒？”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著玩笑，杜宇軒漸漸地也不緊張了，加入了她們快活的對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