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生的日子永遠快樂

  誰倚蒼穹下，誰共少年遊？誰騎白馬去，誰伴彩雲歸？林間的風，水中的月，窗前的燈，明明滅滅。一路吟唱一路追隨，一日怒放一日枯萎，嗬，我的青春就像，就像一朵野薔薇，一朵野薔薇。深夜，小小的房間裏依然亮著燈。木桌上放著一大疊潔白的紙，寫滿了各式各樣的句子。為了完成好唐詩詩交付的任務，葉清歡已經熬了好幾個晚上，直到今夜才似乎找到些許的靈感。“誰倚蒼穹下，誰共少年遊？誰騎白馬去，誰伴彩雲歸？”葉清歡輕輕地吟誦著，腦海中竟然全是謝老師的身影。“哎，該死的，怎麽又想起那個人了！”葉清歡拍拍腦袋，她走到窗前，挑開淡紫色的簾子，隻見對麵樓上那間她熟悉的房間裏的燈依然亮著。“原來他也沒睡，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寫的歌詞，明天去學琴時讓他給我提提意見。”葉清歡放下窗簾，抱著腿坐在床上，一想起學琴的快樂情景，甜蜜的笑容就會情不自禁地浮現在她的臉上。第二天，葉清歡早早來到學校，她想讓好姐妹唐詩詩第一個看到她昨晚的創作。“詩詩，給，我昨天寫的歌詞，你看看怎麽樣？”葉清歡徑直走到唐詩詩桌前，將一張潔白的信箋遞給她。“這麽快就寫好了啊。”詩詩接過，卻沒有看，而是伏在桌上，將頭埋在臂彎中間，她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低垂下來，纖瘦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怎麽了？詩詩，不舒服嗎？”在葉清歡的印象中，唐詩詩從來都是一副天真活潑、興高采烈的樣子，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失魂落魄。“詩詩，”葉清歡輕輕撫摸唐詩詩的額頭，有晶瑩的淚滴落到她的手上。“詩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們出去說！”葉清歡急了，忙把唐詩詩拉到學校樓道走廊的寂靜無人處。“我們家出事了！”唐詩詩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淚水，她一把撲到葉清歡懷裏抽泣起來。“出事了？”在葉清歡看來，唐詩詩生活得就像公主一樣，她那麽好的家能出什麽事啊？“不哭，詩詩，慢慢說，”葉清歡輕輕撫摸著唐詩詩的頭，並將她淩亂的發辮整理好。“我爸爸……我爸爸經濟上有問題，現在市裏的檢察機關正在調查他，情況還很嚴重，可能會……清歡，我好怕，我好怕我爸爸去坐牢，那我們家就完了。”唐詩詩哭得像個淚娃娃般。“啊，怎麽會這樣，”葉清歡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麽嚴重，她也不知應如何安慰，隻是將唐詩詩緊緊摟住，然後為這個一直像天使般無憂無慮生活的小女孩一點點把淚水擦幹。“詩詩，先別想這些了，你媽媽會想辦法的，大人的事自有大人處理。”待唐詩詩平靜下來後，葉清歡才柔和地開口道，她牽起詩詩柔若無骨的小手，“早自習開始了，我們先進教室晨讀。你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學習，讓你爸爸媽媽放心。”“恩。”唐詩詩點點頭，擦了一把眼淚，隨著葉清歡心事重重地走進教室。這一天，唐詩詩根本沒心思上課，好幾次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都頭腦一片空白，幸得葉清歡在關鍵時刻及時遞過來寫有答案的紙條。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了，葉清歡牽著唐詩詩的手走出教室，這時阿午已經在外麵等她們很久了。“詩詩，”看她們出來，阿午焦急地迎了上去，“你還好吧？”“阿午。”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從詩詩美麗的眼睛裏湧了出來，她小聲抽泣著，撲到阿午的懷裏，“爸爸出事了，以後我該怎麽辦啊？”“別怕，詩詩，還有我！”阿午輕輕摟住詩詩單薄的肩，眼神無比溫柔。“清歡，”等唐詩詩的情緒平緩下來，阿午又轉頭朝向葉清歡，“詩詩昨天就告訴我了，把我給急得，不知怎麽安慰她才好，幸好她有你這個姐妹。”“我什麽忙也幫不上。”葉清歡黯然道，“這個時候，詩詩特別需要你，你一定要多陪陪她。”“恩，那我先陪詩詩出去走走。清歡，麻煩你等會幫詩詩請半天假。”看著阿午和唐詩詩遠去的身影，葉清歡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她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祈禱詩詩能永遠像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那麽快樂活潑，天真無邪。下午，阿午又單獨找到葉清歡，“清歡，有件事想找你幫忙。”“什麽事？關於詩詩的嗎？”“恩，再過幾天就是詩詩15歲的生日了，我想以一種特別的方式給她慶祝，讓她別整天想著家裏那些不開心的事！”“這樣也好，可你想怎麽給詩詩慶祝呢？我能幫什麽忙？”葉清歡看得出阿午對唐詩詩是一片真心，她也希望看到唐詩詩臉上重新浮現出如往日一樣甜美的笑容。“我還沒完全想好，這幾天我會安排。到時，我想請你把詩詩給約出來。我們先不告訴她，給她一個特別的驚喜！清歡，好嗎？”阿午急切地說。“當然好啦，還有什麽要我幫忙的，你也盡管講！我也很想詩詩開心！”葉清歡說道。“恩，我們一定要讓詩詩擁有一個生命中最難忘的生日！”阿午與葉清歡就此商定好，兩人各自回家。一晃就是好幾天，眼看著就到唐詩詩的生日了，可阿午那邊似乎全無動靜。“不知道明天阿午他們會怎麽為詩詩慶祝生日呢？”葉清歡正忐忑著，阿午的電話就來了，他請求葉清歡晚上把唐詩詩帶到小鎮的教堂來。吃過晚飯，向外公外婆說明情況後，葉清歡編了個理由將唐詩詩約了出來，兩人牽著手，就著月光向教堂走去。小鎮上的人們大多睡得比較早，此時雖9點不到，但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隻有幾家小吃攤還在做生意，為了一點微薄的收入，這些忙碌了一天的攤主們，依然在繼續手上的活計。路燈發出淡淡的橘紅色的光，小吃攤前有幾個食客醉得東倒西歪，桌上一片狼藉。葉清歡記得那晚的月色真的很美，如少女盈盈淺笑的眉眼，有一種明媚清甜的味道。她與詩詩輕輕地哼著歌，沐光而行，她們裙擺上的花在微風中一朵朵開放，像青春怎麽說也說不完的故事，隻是，誰也沒有預料得準這故事的結局。“清歡，這麽晚，還去教堂幹什麽啊？”“詩詩，你到了就知道了嘛，現在先不告訴你！”“說嘛，清歡！”少女的步伐如同初秋的風一樣輕快，很快葉清歡與唐詩詩便手牽手站在了教堂外麵。夜色漸濃，將教堂穹頂的輪廓染成了沉寂的深灰。“我們都到了，阿午他們不會還沒來吧？”葉清歡心想。四周很安靜，隻有遠處的草叢裏傳來幾聲低低的蟲鳴。這時，忽然有清透悅耳的歌聲從教堂裏傳來——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握著我的手跟我一起唱這首生日快樂歌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別在意生日怎麽過“是鄭智化的《祝你生日快樂》，詩詩，你聽到了嗎？”葉清歡欣悅地喊了起來。就在那一刹那，教堂裏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教

  堂窗戶彩色玻璃上的圖案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豔麗，如同一個隻有在童話中才存在的世界，那麽美又那麽的不真實。“詩詩，祝你生日快樂，天天快樂。”教堂古雅華麗的大門緩緩開啟，阿午、小海，還有木木，他們戴著滑稽的小醜麵具，唱著生日歌，從教堂裏推出一輛銀色的小車。小車上放著一個大大的粉色小熊，小熊旁邊是一個三層高的生日蛋糕，奶油潔白晶瑩，上麵點綴著一顆顆紅色的櫻桃，像少女微嘟的小嘴，色澤甜蜜，誘人至極。“哇！”唐詩詩驚喜地叫了起來，太出乎她的意料了，這簡直是隻有在偶像劇中才會出現的情景啊！“詩詩，你再看看這些樹！”阿午取下麵具，溫柔地看著詩詩。唐詩詩朝周邊望去，這時她才注意到原來教堂外的每棵大樹上都懸著一個紅色的燈籠。阿午朝身邊的小海和木木眨了眨眼睛。兩人跑到最邊上的那棵樹按動某個開關，接著樹上的燈籠便一盞一盞亮了起來，沉沉的夜色中頓時盛開出一朵朵紅豔豔的大花，如同青春美得不可方物。“清歡，快看，好美！”唐詩詩欣喜地走近那些紅燈籠，隻見每個燈籠上都係著一條緞帶，玫瑰紫、湖水藍、青果綠、桃花紅、檸檬黃，每條緞帶的顏色都是她所喜歡的，上麵阿午用俊秀的筆跡一一寫著：“詩詩，一定要快樂！”“詩詩，每個生日我都會陪著你！”“詩詩，你是我的天使！”“詩詩，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天啊！阿午你真有心！”一向淡定的葉清歡也不由得叫了出來，她轉頭望向唐詩詩，隻見唐詩詩如月光一般皎潔的臉頰上掛著兩行晶瑩的淚水，閃亮的大眼睛裏寫滿驚喜與感動。“傻丫頭，現在就高興成這樣，大SURPRISE還在後麵呢！”阿午輕撫著唐詩詩烏黑柔軟的發絲，眼神充滿寵溺。“還有驚喜，在哪啊？”唐詩詩趕忙擦幹淚水，晃著阿午的胳膊，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孩。“跟我來！”阿午輕輕將唐詩詩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嗬嗬，為了我們的詩詩公主能過一個非常特別非常與眾不同的生日，我們的癡情種子阿午可是好幾夜都沒有睡覺呢！”小海與木木在一旁調侃道。阿午牽著詩詩走進教堂，葉清歡羨慕地看著這對甜蜜的小戀人，不由得又不可抑製地想起了那個在木樓上優雅地拉著大提琴的他。“什麽時候謝老師對我也能像阿午對詩詩這樣？”葉清歡在心裏微微歎息一聲，也跟著走了進去。“哇，好多好多的玫瑰花啊！”教堂裏，唐詩詩已經興奮地叫了起來。粉的，黃的，藍的，紅的，無數朵玫瑰擺成一個大大的心形，而正中間是15根燃燒的蠟燭，象征唐詩詩的15歲生日。一切都像夢境一樣的美，教堂頂上大大的水晶燈發出柔和的光亮，與從彩色玻璃窗裏透過的銀色月光滲透在一起，傾瀉在唐詩詩光潔的臉上，阿午不由一時看得呆了。“詩詩，我愛你，不管今後發生什麽，我都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阿午握緊了詩詩的手，他眼睛裏的光芒是那樣的熱烈，仿佛這一刻就要燃燒起來。“阿午，謝謝你！”詩詩將頭靠在阿午火熱的胸膛上，心中充滿了甜蜜、欣喜，還有對未來重新生起的無限希望。小海與木木鼓起掌來，而立在一旁的葉清歡亦是淚盈於睫，她衷心為詩詩能收獲這樣一份真摯的初戀而感到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