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難以自拔
楚玉研坐正身子,看向來人,是慕容權。
??楚玉研失落的垂下眸,能吹出這麽優美曲子的人,怎麽會是一介冰冷的戰王呢!垂眸,然後再抬起,禁不住好奇道:“吹笛的人是戰王?戰王怎麽會吹相見難?”
??慕容權訝異:“十七王妃怎麽會知道這首曲子?”
??楚玉研淡淡一笑,幽幽道:“這首曲子是我們悅鳳王朝廣為流傳的一首曲子。聽說是一位女子與相愛的人分開時所寫,戰王怎麽會知道這首曲子?我隻聽過用琴彈奏出這首曲子,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笛聲把這首曲子吹得這麽優美。”
??慕容權神情凜然道:“這首曲子不是本王吹的,是十七叔吹的。”
??楚玉研驚訝:“什麽?王爺怎麽會吹這首曲子?”
??“十七叔認識這對沒能終成眷屬的有情人。”慕容權冷冷道。沒有告訴楚玉研這個人是慕容宏,怕她傷心。
??楚玉研苦澀的笑了:“原來這對不能終成眷屬的人在東華國?我還一直以為這個淒美的故事是我們悅鳳王朝的呢!咳咳……”因胸口悶痛,楚玉研捂嘴輕咳了兩聲。
??慕容權從腰間掏出一瓶藥遞向鐵牢內的楚玉研,聲音依舊冰冷道:“這是右相送來的,十七王妃把藥吃了吧!否則——恐難撐過今夜。”
??楚玉研淒楚一笑,淡然道:“戰王叱詫戰場,殺敵無數,生死不是早該看透了嗎?”
??“十七王妃現在還不能死,在未找回軍機圖之前,王妃若死,不但十七叔和魏將軍會被皇上治罪,就連看守天牢的侍衛也會被牽連,更重要的是兩國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慕容權毫不避諱的冷冷道。一個人的生死他可以不在乎,但兩國百姓的生死他不能置之不理,十七叔因為男女之情失去了理智,他要保持冷靜。
??楚玉研悲苦笑了:“所以——本妃連死得權利都沒有?”
??“從王妃決定嫁到東華國的那刻起,就已失去了生死由己的權利。王妃若死了,即使皇上不發兵討伐悅鳳王朝,悅鳳王朝的女皇也會出兵東華國為王妃報仇。”沉聲冷靜道,英俊的容顏依舊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楚玉研自嘲一笑:“很可悲吧?悅鳳王朝的公主,東華國十七王爺的王妃,竟連一個普通的凡人都不如。再平凡的人,就算掌控不了自己的生,至少有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權利。而我——連死得權利都沒有。”
??“十七嬸既然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就應該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事情。”冰冷的話語像是在勸慰,更像是在斥責。
??“所以我要活著,為了無辜的性命活著。”楚玉研苦澀一笑,緩緩伸手拿過慕容權手上的藥瓶,自嘲一笑,一飲而盡。
??“多謝十七嬸以大局為重。告辭”轉身欲走。
??“等一下!”楚玉研沙啞出聲叫住慕容權,忍著嗓子幹啞的痛喃喃出聲:“謝謝戰王之前替我擋劍,救了我。”聲音很虛弱。
??“我是為了兩國的百姓。”冷冷道,頭也不回的離去。
??楚玉研失望的搖搖頭,重新把頭依靠在牆壁上。在楚玉研要閉上眼睛休息時,外麵再次傳來相見難的笛聲,楚玉研笑了。
??也許對別人來說這隻是一首悲傷的曲子,而對於她來說卻是最大的精神支柱,生命動力。不知為何,她對這首曲子情有獨鍾,每次聽到這首曲子,心中就有好多的不舍和憂傷,多少次甚至為曲子的悲傷和無奈流淚,而這首曲子更給自己一種堅強活下去的勇氣,甚至有一種期盼。
??慕容權走出天牢,遇到了魏弈風。
??“怎麽樣?十七王妃說了嗎?”魏弈風沉穩出聲。
??慕容權微搖頭。
??“軍機圖不在十七王妃身上。”魏弈風堅定道。
??慕容權看向他:“你知道十七叔的目的。”
??“他們真的會還回來嗎?十七王妃能撐過今晚嗎?”魏弈風眉頭微擰。
??“本王已經把藥給她了。”慕容權冷冷道。
??“難道你沒看出來她不求生,一心求死嗎?”魏弈風的視線看了眼天牢的方向。
??“她會為了兩國百姓活著的。你可以進去看看。”慕容權淡淡道。
??“不用了。”魏弈風淡淡的勾起了唇角,他相信慕容權的能力,雖然話不多,但是幾句話便能直入人心,說服別人。
??“我們表兄弟倆好久沒見了,一起喝酒吧!”慕容權突然道。
??魏弈風想了想道:“我還有事,恐怕沒有時間陪戰王喝酒了,末將先回將軍府了。”魏弈風抱拳離去。他是手握重兵的將軍,他的母親是長公主,所以慕容權和太子都是他的表兄弟,而戰王和太子之間的明爭暗鬥他很清楚,所以他們都想拉攏他這個將軍,但是他不想和任何一方站在一起,他隻想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保家衛國,為皇上效力,而不是幫他們這些皇子爭奪皇位。
??慕容權沒有挽留,搖搖頭,朝戰王府方向走去。
??夜深人靜,慕容宏的笛聲在夜晚是那麽清晰。
??長孫悠在天牢外不遠處的一個湖邊看到了坐在橋上吹笛子的慕容宏。
??長孫悠看著手中的酒壇,勾唇一笑朝慕容宏走去。
??坐到慕容宏的身邊,安靜的聽著他把這首曲子吹完。
??曲子結束,慕容宏仰頭看向天空淡淡道:“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長孫悠甜美一笑道:“知道十七叔想找人喝酒,所以悠兒就來了。”
??慕容宏勾起了唇角,拿過她手中的一壇酒,打開喝了幾口。
??“十七叔心情很不好?”長孫悠試探性的問。
??“沒有。”慕容宏卻否定了。
??“十七叔,悠兒知道你不是殘忍的人,把十七嬸關起來你心裏也不好受吧!”長孫悠歎口氣,看著木橋下潺潺流動的湖水,波光粼粼,好像碎了一地的心。
??“她是自作自受。”慕容宏回答的很冷漠無情。
??“十七叔不覺得這樣做對十七嬸不公平嗎?從大事上說,兩國建交,她遠嫁東華國,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很可憐。若是能得到十七叔的尊重和愛,或許心裏會開心些,可是結果——十七叔不但沒有給她愛,還如此的傷害她。
??從小事上說,十七叔心中有喜歡的女子,為了喜歡的女子留著正妃的位子,她的到來搶走了十七叔留著十年的位子,所以十七叔恨她。
??可是十七叔有沒有想過,她又何曾想這樣,不管是國事還是家事,她都是最無辜的犧牲品。”
??“犧牲品?”慕容宏苦澀一笑:“生在帝王家,誰不是犧牲品?怪隻能怪她的母皇,不該把她嫁給我。”
??“十七叔,悠兒不知道那個叫過兒的女子在你心中有著多麽重要的位置,但是悠兒希望十七叔莫要做讓自己將來後悔的事情。
??如果過去永遠回不來了,十七叔應該坦然的放下,然後好好的珍惜眼前的人。
??十七嬸她真的值得你愛。”長孫悠耐心的勸說。
??慕容宏看向她,淡淡的笑了,寵溺的撫摸了下她的頭道:“丫頭,不要為十七叔的事情操心,十七叔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過兒已經是十七叔的過去了,十七叔知道她再也回不來了。而楚玉研,她注定是這場政治聯姻的犧牲品,這是她母皇為她選的路,她必須承受。”
??“不,十七叔可以改變她的路。如果十七叔願意接受她,她就不會成為犧牲品。你們是結發夫妻,應該攜手走完一生的,十七嬸很善良,她值得你愛,也配擁有你的愛,十七叔,不要讓她成為這場政治聯姻的犧牲品好不好?”長孫悠仍舊不放棄,真的覺得他們很般配。
??“十七叔知道丫頭善良,但是對人善良也要分人,楚玉研不值得你對她這麽好。如果兩國打起仗來,你覺得她會站在哪邊?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站到她母皇那邊,所以就算本王對她再好,最終的結局還是不會改變。她最終會和本王成為敵人,既然明知道會這樣,何不從一開始就讓彼此沒有希望。”慕容宏深邃的眸中閃過讓人難以琢磨的寒光。
??“十七叔,你是怕付出再次失望嗎?”長孫悠猜測道。
??慕容宏卻搖搖頭:“本王從來就沒打算對她付出,她真的不配。”
??“十七叔——”
??“好了丫頭,別說了。陪十七叔喝酒吧!”慕容宏打斷了長孫悠的話。
??長孫悠歎口氣,覺得慕容宏的心真的鎖死了,不準再讓任何女子走進去,隻要有人想要靠近,他就用冷漠無情把自己偽裝起來,把對方傷的遍體鱗傷。
??十七嬸,你能打開他鎖死的心房嗎?難道你們真的沒有未來嗎?
??夜漸漸安靜了下來,坤榮宮的燈卻還明亮的亮著。
??“晴兒姑娘,皇後正在沐浴更衣你先等一下,皇後馬上就出來。”一位宮女走到晴兒麵前和善道。
??晴兒懂禮的曲膝客氣道:“好,謝謝這位姐姐了。”晴兒之前本是想偷偷溜進天牢看楚玉研的,到天牢外才知道天牢守衛森嚴,別說是人,就連一隻蒼蠅都很難飛就去,就自己那點武功,根本闖不進去,在天牢外著急時,正巧又聽到魏簫慕和魏子奇幾人的對話,知道楚玉研病得很嚴重,實在沒有辦法時,隻有冒死進宮來求皇後娘娘。
??“你就是十七王妃身邊的陪嫁宮女,晴兒!”一身鳳袍的皇後自翡翠屏風後走出。
??“皇後娘娘——”晴兒噗通一聲跪倒地上。
??“快起來。”皇後坐到鳳位上,威嚴道。
??“皇後娘娘,求你救救十七王妃,十七王妃生病了,很嚴重,現在隻有皇後娘娘能救王妃了,隻要皇後娘娘肯向皇上求情,皇上一定會網開一麵的。晴兒給娘娘磕頭了。”晴兒哭訴道。
??“晴兒,你先起來說話。”皇後命身邊的宮人扶起晴兒,深深歎口氣無奈道:“十七王妃的事本宮都知道了,今天上午本宮就已經去求過皇上了,皇上說此事已經交給十七王爺全權處理了,皇上也不好過問。本宮雖然是一國之母,但後宮不得幹政,本宮也不好說什麽,更不便去找老十七,聽說太後和戰王妃都去說情了,十七王爺依舊鐵石心腸,所以老十七這次是鐵了心了,隻怕我這個皇後去,他也不會賣這個麵子。”
??晴兒瞬間像是被抽幹了血液般,無力的聳下肩,絕望的喃喃道:“這麽說,是沒有人能救王妃了?”
??皇後想了想,清眸一亮道:“或許還有個人能救十七王妃。”
??“誰?”晴兒頓時精神大振。
??“安怡公主!”
??“公主?”晴兒失望的泄了氣,無力道:“連娘娘和太後都不能勸說王爺,一位公主怎麽能有這麽大得麵子呢!”
??皇後搖搖:“不,安怡公主在十七王爺心中是不一樣的。”
??晴兒聽皇後這麽說,眸中露出希望的光芒,立刻跪地磕頭道:“多謝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的大恩,奴婢一定不會忘記的。”
??“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本宮和十七王妃可是一家人,快去救你家公主吧!”皇後很慈善道。
??晴兒立刻起身離開了。
??皇後的眸中閃過得意的光芒,若是楚玉研得救,她可是她的大恩人,慕容展看在楚玉研的麵子上,也不會和慕容權站在一起。
??★★★★★
??長孫悠和慕容宏把壇子裏的酒喝完後便準備回府了。
??“丫頭,走,十七叔送你回去。”慕容宏道。
??長孫悠卻笑著拒絕了:“不用了十七叔,這裏離戰王府很近,悠兒自己回去就行了,十七叔還是去看看十七嬸吧!”說完朝戰王府的方向跑去了。
??黑暗中,有個馬車停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看著長孫悠朝戰王府方向走去,車內的人冷冷道:“你們過去把長孫悠的左臂刺傷,上次怎麽傷的十七王妃,就怎麽在長孫悠的胳膊上留下一樣的傷痕。”
??外麵的兩個黑衣人相視一眼,不解的問:“戰王妃不是太子妃的妹妹嗎?太子妃為何要讓屬下們傷她。”
??裏麵的人冷哼一聲道:“她不配做本妃的妹妹。你們難道忘了她上次幫戰王出主意,害的你們的死士兄弟死了三分之一,難道你們不想報仇了?”
??提到被剿殺的死士,兩名黑衣人眸露凶光,冷冷道:“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殺了她。”
??長孫凝玉冷冷道:“那豈不是太便宜她了。你們難道不想要戰王的命嗎?”
??“戰王?”二人聽不懂。
??“你們隻需照做便可,無需多問。事成後,本妃保證你們能為兄弟們報仇。今晚之事,誰敢說出去,想想你們的家人。”長孫凝玉不忘威脅一下二人。
??二人立刻恭敬道:“太子妃放心,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去吧!”長孫凝玉冷冷道。
??二人立刻朝長孫悠的方向追去。
??長孫凝玉掀開馬車的簾子,眸中是殘忍的寒光。冷冷道:“長孫悠,隻有你死了,太子才會對你徹底的死心,你放心,我會讓戰王給你陪葬的,隻有戰王死了,太子才不會受到威脅,皇後才會重視我。”
??長孫悠正朝戰王府的方向走著,突然感覺到了身後的殺氣。
??兩道寒光閃來,長孫悠立刻側身,躲開了身後黑衣人的襲擊。
??兩名死士沒想到長孫悠有這麽好的警惕性,和矯健的身手,冷冷道:“你會武功。”
??“你們是什麽人?”長孫悠眸子一寒,射向二人質問。
??二人冷冷一笑道:“你的仇人。”揮舞手中的長刀朝長孫悠襲去。
??長孫悠立刻躲閃,和二人交起手來。
??兩名死士本以為很輕易的便能完成任務,沒想到長孫悠的武功居然這麽厲害,他們兩個人和她打了這麽久,居然沒能傷她分毫。
??二人不敢久戰,因為這裏離戰王府很近,萬一驚動了戰王府的侍衛,他們可就跑不掉了,所以二人立刻使了個眼色,快速的朝長孫悠攻擊去。
??長孫悠立刻化解他們的招式,就在長孫悠快要製服二人時,突然身體冷的要命,抬頭看向空中的圓月,直呼大事不妙,今天是月圓之夜,身體內的寒毒要發作了,而且居然選在這個時候,真是該死。
??二人趁長孫悠停頓的空檔,其中一人揮起手中的長刀便朝長孫悠的胳膊上砍了一刀,鮮血頓時流下。
??另一人剛要揮刀砍向長孫悠的脖子,另一位黑衣人立刻擋掉了他揮來的刀,小聲提醒:“你忘了太子妃的交代了。”
??二人惡狠狠的瞪了長孫悠一眼,縱身一躍,消失在夜幕中。
??長孫悠身子冷的要命,抱住自己的身子,卷縮在了地上。
??京城外的桃花穀
??冷憶夢平日裏除了麵對藥材,還是藥材。
??慕容權在天牢外和魏弈風分開後便來到了這裏。
??冷憶夢正擺弄著藥材,看到慕容權來了,立刻開心的跑過去偎進他懷中。
??慕容權卻冷冷的推開了她。
??冷憶夢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你愛上長孫悠了。”雖然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慕容權卻冷冷道:“沒有。”
??“那為什麽不敢讓憶夢聽你的心。”冷憶夢笑的美麗,清澈的大眼睛直視他。
??慕容權撇開她的注視,冷冷道:“解藥什麽時候能研製出來?”
??冷憶夢聳聳肩:“不知道,但已經有些眉目了,或許用不了多久了。怎麽?還急著休掉長孫悠?”
??“這是本王的事,與你無關。”慕容權冷若千年寒冰的聲音回道。
??冷憶夢依舊笑著,一點也不生氣,早就習慣了冷冰冰的他。
??“看來你和長孫悠之間相處的很——啊!”冷憶夢的話未說完,突然痛苦的捂向自己的胸口,蹲到地上,渾身顫抖,額頭冒出冷汗。
??“你怎麽了?”慕容權立刻蹲下身來察看。
??“主人,你怎麽了?”兩個少女端著草藥從外麵進來,看到冷憶夢痛苦的蹲在地上,立刻跑過去。
??冷憶夢看向慕容權,聲音虛弱顫抖道:“我沒事,我——”
??慕容權猛的睜大眼睛,眸中盛滿擔心。立刻起身道:“照顧好你們的主人。”話落,人已經衝了出去。
??冷憶夢見狀,嘴角勾起了笑容。
??兩名少女不解的互看一眼,一直以來她們都認為戰王喜歡主人,可是現在主人這般痛苦,為何戰王急忙走了呢!
??“主人,戰王怎麽了?”一名少女不解的問。
??冷憶夢勾唇笑道:“他去找他在乎的女子了。藥兒,菊兒,扶我到床上坐一會。”
??兩名少女把冷憶夢扶到床上,藥兒立刻道:“主人,解藥在哪裏?我去幫你拿。”
??冷憶夢搖搖頭:“沒有解藥。”
??兩名少女驚訝的看向冷憶夢,不明白主人怎麽會沒有解藥。在她們心中,主人是世上最厲害的人,能解世上所有的毒,可是主人現在就是中毒的表現,為何會沒有解藥呢?
??“此毒的根源不在我這裏。”冷憶夢意有所指道。
??★★★★★
??長孫悠冷的卷縮在地上,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站起來,更別說走回戰王府了。現在她隻能祈禱皇後的人還記得今天是月圓之夜,趕緊給她送解藥過來。
??長孫悠握著流血的傷口,忍著身體的寒冷,努力的強撐著。但是她不知道這樣能撐多久,身上的血會不會就此流幹。這寒冷好像快要把她冰封了。
??就在長孫悠倒在地上,視線已經模糊時,一個身影快速的朝她跑來,蹲到她麵前,抱起她,把一顆藥丸塞進了她的口中。
??身上的寒冷很快便消失了,長孫悠恢複了點力氣,睜開眼睛,一張擔心焦急的小臉映入眼簾:“紫若。”長孫悠喃喃道。
??“王妃,你受傷了。”紫若擔心道。
??“是你給我服下的解藥。”雖然是問句,卻是肯定的。
??紫若沒有回答,而是看著長孫悠胳膊上的傷口道:“王妃,奴婢帶你回王府。”扶起長孫悠朝戰王府的方向走去。
??為了不讓府中的人知道長孫悠受傷,長孫悠命令紫若帶她偷偷從後門進去。
??紫若照做。
??由於夜已深,府中的人都已睡去,妙心和小凳子也已經歇息了,所以長孫悠的房間裏隻有紫若和長孫悠兩個人。
??“王妃,奴婢去叫太醫。”紫若要出去。
??長孫悠卻一把拉住了她:“不行,如果讓太醫把脈,一定會知道我中了寒毒的事情,到時王爺也會知道,若是查起來,你知道後果。”
??雖然已經確定紫若就是皇後的人,但是長孫悠並沒有多問,而是希望有一天紫若能把自己的秘密全部告訴她,對她真的信任。
??“奴婢幫王妃上藥,包紮傷口。”
??長孫悠點點頭。
??紫若立刻把藥和紗布拿出來,幫長孫悠處理傷口。
??很快,傷口便被處理好了。
??紫若幫長孫悠拿了一件幹淨的衣服換上。
??長孫悠讓她把這身帶血的衣服丟掉。
??“王妃怎麽會受傷?可知是何人所傷。”紫若把血衣處理掉後,回來詢問長孫悠。
??長孫悠喝了口茶,淡淡道:“如果沒有猜錯,是太子的死士。不知道太子養了多少死士,上次清剿後怎麽還會有這麽多死士。”
??“聽說上次王妃給王爺出了那個主意,讓太子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死士。”紫若淡淡道。
??長孫悠驚訝的看向紫若:“隻損失了三分之一?沒有全部圍剿掉嗎?”
??紫若搖搖頭:“沒有,皇後和太子心思縝密,在戰王的人去之前,已經秘密的轉移了大部分死士。”
??長孫悠更震驚:“為什麽沒有聽王爺說,還以為全部被絞殺,這次的行刺隻是幾個漏網之魚。王爺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小臉上是滿滿的失望。
??紫若見狀勸說道:“王爺是在乎王妃,怕王妃失望,所以才會沒有告訴王妃。”
??“在乎?”長孫悠喃喃道。
??“砰!”房門突然被推開,慕容權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王爺!”長孫悠很意外,慕容權怎麽會這麽晚了來她這樣,好像很焦急的樣子,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擔心的問:“出什麽事了嗎?”
??慕容權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長孫悠抱進了懷中,緊緊的抱著,好像在抱著珍貴的寶貝般,生怕一鬆手便會不見了。
??慕容權的舉動讓長孫悠有片刻的怔愣,隨即擔心的問:“王爺,出了什麽事嗎?”剛才他進來時,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害怕,是自己眼花了嗎?這樣一位天之驕子,會有讓他害怕的東西嗎?
??慕容權沉默的抱著她一會兒,然後慢慢的鬆開了她,看著長孫悠問:“王妃沒事吧?”
??長孫悠心裏一震,莫不是他知道自己受傷或中毒的事情了?隨即便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可能,不可能知道,不要自己嚇唬自己,要冷靜。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看向慕容權溫聲道:“臣妾很好啊!王爺怎能了?”
??“臉色怎麽這麽憔悴?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慕容權打量著她的小臉,雖然毒已經解了,但是被寒毒折磨這麽久的小臉還很蒼白,再加上受傷了,失血過度臉色也很憔悴。
??長孫悠有些不自然的摸向自己的小臉笑了:“真是什麽都瞞不過王爺,剛才臣妾喝了杯涼茶,所以胃很不舒服,痛的要命,才會臉色憔悴,不過喝了熱茶好多了,已經不痛了。”
??“有沒有讓太醫看看?”慕容權不放心的問。
??長孫悠笑著安慰道:“不用,現在已經沒事了。王爺不用擔心。”
??“若是再不舒服,一定要讓太醫看。”慕容權交代道。
??長孫悠點點頭笑了。沒想到這個大男人還有這麽心細的時候。不過他的關心也讓她感到愧疚。
??“王爺怎麽會知道臣妾不舒服呢?”看他剛才焦急的樣子,還以為他知道她中寒毒的事了呢!
??“早就聽說你身子弱,最近天氣忽冷忽熱的,怕你不適應。”慕容權淡淡道,眼神中滑過一閃而過的躲閃和愧疚,但滑過的太快,讓長孫悠沒有捕捉到。
??長孫悠笑了:“王爺不用擔心,臣妾的身體沒有傳聞中的那麽弱。”
??“沒事就好,額頭上的傷好了嗎?”慕容權伸手拂去她額前的發絲,這幾天忙,都沒有時間關心她的傷。
??“已經好了,你看疤痕都沒有,很輕的。”當時隻是想教訓孟風華,所以才輕輕的磕了下,才不會對自己下狠手呢!
??慕容權點點頭:“很晚了,早點歇息吧!”
??“那王爺也早點回去歇著吧!”長孫悠立刻接道。
??慕容權看向她,她好像迫不及待的趕他走。
??長孫悠溫柔的笑了:“王爺這幾天為了十七叔和十七嬸的事忙壞了吧!要好好歇息。”和他在一起真的很有壓迫感,他那麽精明,多呆一秒,就感覺自己好似隨時都會被他看穿。
??“本王今晚留下來陪王妃。”慕容權看著她堅定道。
??長孫悠瞪大眼睛看向他:“王爺——啊!”
??慕容權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抱起她便朝大床走去。
??“王爺,臣妾——”
??“什麽都不要說,本王不會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把她放到床上,慕容權躺在了她的旁邊。其實他是擔心長孫悠夜裏再不舒服,所以不放心,想守在她身邊。而他這沉默的性子,不願說出來,隻能用行動。
??紫若見狀立刻退下了。
??長孫悠心裏七上八下的胡亂猜測起來:這個男人今天怎麽了?為什麽非要留下來,該不會想夜裏趁她睡著圖謀不軌吧!應該不會,他說不會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他一個堂堂的戰王,應該不會言而無信吧!
??“睡吧!”慕容權沉穩充滿磁性的嗓音在耳邊想起。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般,長孫悠隻覺得眼皮好重,再無心胡思亂想,側頭看了他一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今天忙了一天,受傷又被毒藥折磨,她真的累了,乏了,所以很快便睡著了。
??聽著她均勻的呼吸,慕容權側頭看向她,拉過被子幫她輕輕的蓋上,伸手撫摸向她嫩如嬰兒般的小臉,心跳不自覺的漏跳一拍,身子竟然有了反應。
??慕容權趕緊背過身去,不去看她。
??這個小女人,身上好像有魔力,隻要靠近,便會不自覺的被她迷住。
??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清涼氣息,慕容權也緩緩的進入夢鄉。每次和她在一起,都會睡的特別的踏實,香甜。
??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還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慕容權已經起床,樂雪伺候他穿好朝服,梳洗完畢後退下了。
??長孫悠一夜睡的很沉,聽到了細微的聲音,努力的睜開了眼睛,坐起身。
??伸手去揉朦朧的眼睛,卻忘了左臂上的傷,隻見她眉頭微皺,一副痛苦的模樣。
??而這些可愛的小動作慕容權都看在了眼中,見她眉頭深鎖,立刻上前擔心的問:“怎麽了?”
??長孫悠眨著黑亮的大眼睛,甚是可愛道:“不小心碰到眼睛了。”立刻編了個謊,其實也不算真是說謊,剛才手臂一痛,手指一伸真的碰到了眼睛,隻是不嚴重罷了,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受傷的事。
??慕容權伸手輕撫了下她微紅的眼角道:“小心點。”
??長孫悠點點頭看向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英俊的側臉,麵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玉冠束住墨發,一身明紫色繡蟒袍朝服,讓他整個人更加的卓爾不凡,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猶如君臨天下的王者,給人一種壓迫感。他真的很英俊,讓人不自覺的便會被迷惑住,為他癡迷,終於明白府內的女人為什麽會為了他那一點點的寵愛而爭的你死我活了,近距離接觸他,真的讓人難以自拔。
??發現她的注視,慕容權看向她,清清淡淡道:“怎麽了?”
??長孫悠勾唇一笑,燦爛如朝陽,直接爽朗道:“王爺好帥。”
??而她如此露骨的讚美,倒讓慕容權不好意思了:“咳——”輕咳一聲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淡淡道:“天還早,王妃再睡會吧!本王去早朝了。”
??長孫悠乖巧的點點頭,溫柔道:“王爺路上小心。”
??慕容權點點頭,起身離去,轉身後,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讚美他外表的人很多,他從來沒有因此開心過,而她簡單的一句讚美,居然讓他的心情大好。
??慕容權走後,長孫悠也沒有睡意。
??紫若此時進來了:“王妃,該換藥了。”
??長孫悠起身下床。要在妙心和小凳子進來之前把傷口包紮好,免得他們擔心。
??紫若幫長孫悠包紮好傷口,伺候她更衣,此時妙心和小凳子進來了。
??★★★★
??安悅宮,浮翠流丹,鳥語花香,園林清幽如詩,花草美麗如畫,水波蕩漾,風景秀麗,一派的溫馨,清雅,超出凡塵,如入仙境。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添一份溫暖。
??晴兒不安的站在安怡公主寢宮外緊張的絞著羅裙等待傳喚。昨天從皇後的寢宮出來後,就一直在擔心安怡公主會不會幫忙,想了一晚,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為了主子,晴兒一早便帶著忐忑的心來安悅宮且一試。
??須臾,一位身著粉色繁花宮裝,外披一層淡粉紗,寬大的衣擺上繡著淡紫色荷花的女子自屋內走出來。身材纖細,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在頭頂盤了個發髻,插著兩支荷花型的白玉簪,瓜子臉白嫩如玉,秀眉如柳下一雙流盼生光的明眸清靈透徹,小巧精致的鼻子,櫻桃般紅潤的小嘴,不施粉黛卻清麗脫俗,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女子甜美一笑柔聲問:“你找本宮?”
??晴兒點點頭,跪倒女子麵前請求道:“公主,求你救救十七王妃。”
??女子走上前扶起晴兒,柔聲道:“先起來,有什麽事進屋說,不必焦急。”
??見到安怡公主,晴兒擔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安怡公主給人得感覺很友善隨和,這樣一位如仙子般溫柔的公主應該會有一顆菩薩般善良的心地吧!
??安怡公主寢宮內擺放簡單典雅,檀香嫋嫋,最顯眼的便是那張楠木桌子上的一把七弦琴。
??“十七嫂怎麽了?為什麽求本宮救十七嫂?”安怡公主一臉的單純,像是不懂世事的仙人。
??慕容安怡——性格溫柔乖巧,喜歡安逸平靜,平日裏種種花,彈彈琴,很少出安悅宮,更從不過問任何事,雖身處皇宮,但更像隱居深穀,與世隔絕的仙子。如果說皇宮之中還有一處淨土沒被勾心鬥角汙染,那就是安悅宮,如果說還有人沒被權勢地位誘惑,那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冰清玉潔的安怡公主。她也是慕容宏最疼愛,最用心保護的妹妹。也是皇上最疼愛的妹妹,所以對宮內鬧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的十七王妃之事,她卻一無所知。雖然安逸公主已經二十四,但至今仍未婚嫁,皇上也為她指了幾門婚事,都被她拒絕了,聽說是在等一個人,但卻沒人知道那人是誰。
??“回公主,是這樣的……”晴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安怡講了一遍。
??聽後安怡公主點點頭道:“你的意思是——十七嫂的傷是之前出府遇刺所傷?”
??“是的公主!求公主一定要救救王妃娘娘,娘娘真得是被冤枉的。”晴兒跪在地上哭訴道。
??“晴兒,你先起來。本宮答應你去向皇兄求情,但本宮不能保證會一定改變皇兄的決定。”安怡謹慎道。
??晴兒用力磕頭:“謝謝公主,謝謝公主。”
??宏王府書房外,四個身影激烈討論著躊躇不前。
??“我們以好朋友的身份來和王爺談此事一定能成功。”魏子奇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
??“今天不管用什麽辦法,都得救出十七王妃,否則真的有生命危險。”南宮少宣一臉的堅決,他和十七王妃沒什麽交情,和十七王爺也交情不深,但是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是他的本職。之前皇上同意讓她給十七王妃看了傷,但現在十七王妃病了,十七王爺卻下令不準任何人進去醫治,所以他沒辦法進去,昨晚讓戰王把藥偷偷帶進去,但沒有看到病人,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皇兄若不同意,我們就去劫獄。”慕容美悠一臉天真。
??“你們不要白費力氣了,找不回軍機圖王爺是不會放人的。”魏弈風一盆冷水潑下來。三雙眼睛立刻不滿的瞪向他。魏弈風一臉的從容鎮靜。
??魏子奇一臉不滿的埋怨道:“裏麵那位十七王爺可是你舅舅,被關著的是你的舅母,你居然能說出這麽冷血的話,哎!我怎麽有你這麽個冷血無情的大侄子。”
??魏弈風沉穩冷靜道:“我說的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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