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滅口

  兩人之間有手機鈴響,盛菱打給宗晨的。給盛景煜打完電話後,她又給宗晨打來。“找到那個李婉貞了嗎?”“還沒有。”“這女人真是個麻煩精!自己玩失蹤就算了,還連累江陽!哥,我剛才找盛景煜了,這口惡氣我一定要給江陽出了!搞不跨她爸的公司,我就跟他們姓李!”“這事以後再說,還是先找到人。”距離近,劉信隱約聽到電話裏傳來的女聲,好像提到了李婉貞和江陽的名字。失聯和江陽有關係?做了這麽多年警察,什麽樣的歹徒都見過,自己綁架人質後,裝作沒事人陪著人質家屬去報警的不是沒有。宗晨這個人本來就像個謎一樣引他生疑,所以劉信沒理由完全信任他。“對了,沈清怡收拾行李走了,明天就回望州。”盛菱剛才去她房間看了一眼,“不過衣服沒有全拿走,應該是還會回來吧。”沉默,宗晨嗯了一聲。這個時候,他以為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自己分心了,但沒想到聽說沈清怡收拾行李走了,他心裏有點不舒服起來,然後再聽到衣服沒都拿走時,他又暗自鬆了口氣。“這段時間你一直呆在學校,哪裏也不去了,事都辦完後我給你打電話。”“嗯,知道了。”待宗晨把電話掛斷,劉信的手銬已經準備好,在他沒反應過來前,手腕上已經多了一副手銬。哭笑不得,宗晨不可理喻地看著劉信,“什麽意思?”“李婉貞的失聯和江陽有什麽關係?”他麵無表情地盤問。“嗬,你是在懷疑我自導自演?”“不是的話,你就把話說清楚。”剛才還連手查案的兩個人,現在竟然反目成仇,還用上了手銬……在旁邊偷瞄型男的女店員們傻眼了。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得太快!“真是有意思啊……”宗晨長籲一口氣笑道,“你這麽喜歡懷疑別人,怎麽就沒有懷疑過你的師父?因為他曾經救過你的命,所以你就永遠都覺得他是好人,不會做壞事,不應該被懷疑?你想沒想過他為什麽會辭職,轉行經營後又為什麽順風順水?”劉信可以確定了,宗晨接近李婉貞是有目的的,他對李義充滿了敵意。“你和我師父之間發生過什麽事?”同情地看著他,宗晨惋惜道,“你會因為有這樣的師父而羞愧的。唉,你也是可憐人啊。”“風涼話說了這麽多,差不多了,來點兒有意義的吧。”“好啊。”宗晨敷衍著,另一隻沒有被拷上的手已經開始行動。正好王梁的電話打進來,劉信隻顧講電話,沒有留意上衣口袋裏麵的手銬鑰匙已經被宗晨悄無聲息地拿走。王梁查到了蘑菇頭女孩的身份,但震驚度不亞於初見失蹤三年的陸瑤,“師父,這個女孩兒也是失蹤人口,叫魏熙樂,今年21歲,失蹤的時候19歲,一會兒我把她的詳細資料發給你。對了,剛才法醫來過,她說在陸瑤的指甲裏發現了極少量的辛香料,也許她生前在廚房裏帶過。具體是什麽辛香料,還在化驗,沒準這就是我們破案的關鍵線索啊。”“行,明天去隊裏後,我們具體聊。”“師父,你為什麽要找那個魏熙樂啊?也是失蹤人口,她不會跟陸瑤的死有關吧。”他現在就是這麽懷疑的。劉信沒把李婉貞失蹤的事情告訴王梁,應付兩句就草草掛斷了電話。他師父都沒想告訴他,自然也不想被別的警察知道。同樣因為近距離,宗晨也聽到了電話裏王梁說的話。不著急開手銬,他在劉信掛了電話後問,“資料發來了嗎?”睨他,劉信沒回應,自顧自看著手機,等待著王梁發來的資料。信息提示音響起,他立刻點開未讀信息。照片裏麵的魏熙樂不是蘑菇頭,留了長發梳著馬尾辮,雖然五官俊俏,但毫不打扮,看起來有點土不吸引眼球。和監控視頻裏麵的她完全不是一個風格。陸瑤失蹤前也是打扮一般的姑娘,但發現她的屍體後,雖然沒有了生命,但整個人卻比以前精致太多。如果魏熙樂和陸瑤是被同一個人或同一夥人綁架囚禁,那從兩個女孩身上,他可以得到這麽幾點信息:年輕,麵容姣好,經濟條件差。“年輕,漂亮,窮。犯罪嫌疑人需要的是這種女孩兒。”宗晨和劉信又想到一起去了。劉信還蠻驚訝的,但臉上卻毫無認同的表情,“你憑什麽認定魏熙樂和陸瑤就是被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夥人綁架囚禁的?”“猜唄?我又不是你這種經過專業培訓的。”宗晨頓頓,擰眉說,“不過,真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夥人綁架囚禁的話,為什麽陸瑤都死了,魏熙樂在得到自由的情況下不去警局報案?”“很顯然,她已經從一個受害者轉變成了犯罪者,雖然無法理解,但也不是沒可能。魏熙樂應該是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作為被害人,她對加害人產生了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犯罪。”這樣似乎能說通……可為什麽被害者的選擇條件從年輕漂亮窮變成了年輕漂亮,拋掉了“窮”這一點?是因為犯罪者換成了魏熙樂,所以她的選擇標準變了?但畢竟不是主犯,她應該沒有權利改變選擇標準,也就是說,新的標準是主犯同意的。主犯的改變有是為什麽?店裏有一件卡其色大衣被一個女人買走,店員立馬從倉庫裏重新拿出一件放到缺貨的衣架上。劉信看到這一幕,靈光一閃。陸瑤死了,就好像被人買走的那件衣服,主犯需要再找一個女人來補位!聯想李婉貞的臉型和發型跟陸瑤的基本一致,劉信可以確定自己的這個想法百分之九十是對的。那麽,為什麽會這麽著急補位?因為主犯有強迫症。宗晨也看到店員補貨的畫麵,靈光一現,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林喬光,有強迫症的好色之徒。見他有異,劉信問,“你想到了什麽?”“我能想到什麽?”宗晨欲蓋彌彰地笑著,一邊說一邊悄悄地用鑰匙打開手銬。劉信察覺,低頭去看的時候,手銬已經被打開,宗晨找回了自己的自由。起身退到五六米遠的地方,宗晨舉著雙手做出投降狀,“你想知道的,關於你師父的事,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但是現在,我有非常要緊的事要做。先走了!”他逃走的速度很快,劉信沒有去追。他留下來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再看一遍監控視頻,有猜測在等著他驗證。調取了另外幾個攝像頭的監控視頻,劉信的


  猜測被證實了。魏熙樂不是一個人出來的,有人在監視她。就算是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她對犯罪者忠心不二,犯罪者也未必會對她完全信任。視頻裏,一個帶著墨鏡和鴨舌帽的男人,在魏熙樂和李婉貞挑選衣服的時候,在店外不遠處的地方監視著她們。像素有限,距離又遠,畫麵時間還短,劉信拷貝了這段視頻,但估計用它來找人的話,幾率渺茫。******秋意愈濃,山上的楓樹漸紅了葉子,環繞厄洛斯西餐廳的群山呈現出前些日子沒有紅黃綠拚接狀態,有一種信號燈的喜感。一身合體西裝的男人蹲在餐廳前的澄清湖邊,抬手碾碎手裏的麵包屑,碎屑墜落在淺水中,引來一群小魚小蝦。“林少,顧先生剛打來電話,他讓你今天內把事情處理掉,除李婉貞外,其他的女人都清理了。”張猛畢恭畢敬地傳達著顧先生的命令,但對麵前這位林少卻一絲敬畏也沒有。“嗬。”冷笑,林喬光站起身,轉頭眼含笑意地望著張猛,“你說,怎麽處理?”“希望林少為自己的安全著想,畢竟隻要你沒事,女人以後還有的是。”“這意思就是……全都……”他用手在脖頸處比劃了一下。張猛點頭,“以絕後患。”再次冷笑,“李婉貞怎麽就不能弄死?”“李婉貞的父親是顧先生的朋友。”“所以他不見我是因為我搞了他朋友的女兒,他生氣了?”“我想不是的。應該是你違背了最基礎的法則。”法則?隻準動無錢無勢的弱勢人群的法則。“行。我的錯。”林喬光嘴上這麽說,但臉上卻沒服氣的表情。“時間上,今天太倉促了,再過幾天吧。”張猛搖頭,一臉堅決與無情,“顧先生給的時間限製就是今天內,如果你下不了手,那我可以代勞。”冷哼,林喬光渡到張猛的身邊,他拍拍他的肩,“你說,按年齡算,你是我的長輩,可你怎麽就做不了一個惹人喜歡的長輩呢?怎麽就這麽討厭啊,整天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轉到他的身後,林喬光抬腳,用力一踹。張猛被踹到了湖中,水花飛濺,打濕了林喬光的西裝,他沒生氣,掃掃身上的水漬,心情大好地看著在水中狼狽起身的張猛,拍手大笑。笑夠,轉身朝十米外空無一人的餐廳走去。入夜,燈光全息的厄洛斯西餐廳後門,林喬光將昏迷的李婉貞抱上一輛轎車,轎車旁邊還有一輛黑色的七座越野車。坐在轎車駕駛座的張猛轉頭,對後麵的林喬光說,“林少確定李婉貞沒有看到你的臉?”“確定,”他摔上車門,沒好氣地回答,“滾吧。”轎車駛動,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爽地咒罵一聲,林喬光上了那輛越野。車後座塞得滿滿的都是人,十一位美人,沒有了生命跡象的美人。他也駛離後,厄洛斯西餐廳終於安靜下來。夜色中的餐廳在青山綠水環繞之中散發出一種怨氣鬼屋的氣質。宗晨趕到這裏時,麵對這一派寂靜,他就知道自己來晚了。緊鎖的門窗,窗戶裏漆黑一片,似乎沒有闖進去的必要了。手機鈴響,劉信打給他的。“李婉貞已經找到了。”“你找到的?”“我師父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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