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銅爐火鍋2
沈清怡吃飽了，她放了筷子擦擦嘴，“那我幫你找個導遊吧。”畢竟他是因為她才來的。“你不行？”他將新上的羊肉片夾起放進鍋裏，薄如紙張的羊肉瞬間變白蜷縮，撈出放進醬汁裏，抬眼看她，“剛才在車裏，聽你聊電話，似乎沒計劃著要回家呆兩天吧，而且還住到了旅館。”“你怎麽知道？”沈清怡被說中，詫異地望向他。眼裏浮現一抹得意，他朝她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包努努嘴。“裏麵沒放衣服啊，你來這三天能不帶替換的衣服嗎，又沒回過家，肯定是放旅館了唄。當然，也可能你不怎麽講衛生沒帶衣服來。”被他虧得不爽，沈清怡反駁，“我也可能放到我爸家了啊。”“你爸你媽不住在一起？”這話沒經腦子就脫口而出。宗晨後悔，卻見對麵的人一臉刀槍不入的表情，完全不介意似的。“好多年前就不一起住了。”她雲淡風輕地笑道。“那個，反正我肯定說對了，你住旅館了。”轉移話題，宗晨將剩下的羊肉都倒進鍋裏，熟透後撈了一半給沈清怡，“我也飽了，但別浪費，咱倆分分。”分吃羊肉的後果就是沈清怡上火了，回到旅館後槽牙隱隱作痛，像是有個小火山藏在牙髓裏，突突突地想爆發。跟她媽通了電話，她借口工作不能回家住，確認了慶蔣晗獲獎的晚宴明晚幾點開始後，她敷衍地跟她媽聊了一會兒，然後就說坐了六個小時火車太累已經困了。還沒說夠的吳儀體諒女兒工作辛苦，不舍地道了晚安。今天沈清怡淩晨三點半起得床，現在還真困得睜不開眼了，不過後槽牙越疼越厲害，她怕明天臉會腫，強忍著睡意抓起床上的錢包，拔下卡槽裏的門卡，在斷電前關門離開。望州在魏吳的北方，氣溫自然比魏吳低一點，特別是初秋的夜裏，相差能有個三四度。穿了短袖襯衣的沈清怡才出旅館就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懶得回去換衣服，她抱了抱赤條條的胳膊朝著街對麵的藥店小跑過去，一付完藥錢，她就在藥店裏就著礦泉水把藥給喝了。藥店麵向大街的這麵玻璃牆很幹淨，一張藥品海報都沒貼，所以對麵她下榻的旅館在這看得一覽無遺。宗晨也在這家旅館住下了，靠街道的這一排房間，三樓。沈清怡望著三樓一整行都開著燈的窗戶出神，她對旅館的房號沒有研究，不能確定那一扇窗戶是他的。但她覺得，如果兩個人有緣分，那麽他一定會因為某一種原因站到窗前，在另一個人盯著看的這段時間裏。一分鍾，兩分鍾。“小姐，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藥店店員見她愣在窗前一動不動，有些擔心。心說，生理病倒好說，打個120，這要是心理病，那可就有點嚇人了。被打斷的沈清怡在心裏嘲諷自己這種行為幼稚又矯情，不好意思地回頭對店員笑了笑，“沒，我想事兒呢。走了。”出門，涼風吹得她清醒幾分。也許他跟來望州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朋友之間的擔心而已。低著頭站在路口等綠燈，沈清怡手中的手機響了，她接通舉到耳邊，宗晨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燈都綠了，還不走，等下一個啊？”身子一怔，她驀地抬頭望向旅館的三樓，從左邊數第五個，有人影出現在窗前，抬著手手機舉在耳邊，像她現在一樣。“真等下一個？”他的聲音又從電話裏傳來。扭頭看向信號燈，還有七秒的時間。大步跑向對街，沈清怡重新舉起電話。橙黃色燈光籠罩下，她壓製因跑步而輕喘的呼吸，想開口說些什麽時，第一次告白被拒的場景浮現眼前。萬一，再被拒絕呢……女人的自尊心不比男人的差。“宗晨，”她開口，然後一字一頓地繼續道，“你真是閑得。”話罷，結束了通話。站在窗前望著樓下車輛稀少的寬闊街道，宗晨回味她的最後一句話，他覺得自己不是閑得，是話費多燒得。幹嘛打電話給一個過馬路的人……******駝峰山原始森林外有六七個村子，駝峰村是距離進林入口最近的，而葛家村就在駝峰村的後麵，這村裏有個家喻戶曉的名人叫李峰，年紀不大三十出頭，卻對找野生何首烏很是在行。前年他在林子裏挖了一個生長期200多年的4公斤人形野生何首烏，不光上了報紙，還賣了個高價。李峰的鄰居張慶當時很是眼紅，所以研究了一年，終於等到陰曆七月，最適合挖何首烏的時候，也背上筐子拿著鋤頭上了山。不過運氣太背，沒挖到大何首烏不說，他還在林子裏挖出了一具白骨。“我怎麽這麽倒黴啊！”對麵的張慶第七次感歎命運不公，低頭做筆錄的王梁停住，“屍體就沒喊倒黴，你人好好的，怎麽就倒黴了？”“大哥，你這話說的，那白骨要是能喊話，那不成了白骨精了嗎！”“少貧，趕緊說怎麽發現的。”張慶喝口水清清嗓子，像是要開講評書似的，娓娓道來，“我吧，連續挖了好幾個小的以後，心裏就特來氣，憑什麽我研究了一年，還挖不著兩百多年的何首烏啊？於是我就又往林子深處走了十來米，自己一個人吧，我就喜歡胡思亂想，想著想著我就想起了林子裏藏著變態殺手的傳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不敢再往裏走了，萬一真有呢……轉身正要朝回走，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顆挺粗壯的何首烏藤蔓，我覺得這是老天爺開眼了，要給我努力學習一整年的回報了，可是沒想到，拋出來的何首烏也不怎麽大！不大就算了，旁邊還露出了幾節人的手骨！這人手和動物蹄子可不一樣，我認識，當時就把我嚇得一屁股墩到了地上。活了快四十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人的骨頭……”趕緊又喝了兩口水壓驚，張慶繼續說，“然後我就趕緊跑出來報警了。”以為後麵還有挺長的故事，沒想到就最後一句“結案陳詞”了，王梁在心裏直翻白眼兒，心說這人說話和現在的綜藝節目似的，臨結尾了還要插段廣告。林子裏，白骨已經全被挖了出來，法醫經過初步檢查確定死者是女性，1米63左右，目測年齡二十多歲。其他的信息，需要將骨頭帶回局裏做詳細檢測後才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