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情侶表2
廢棄寫字樓女屍案和拐騙未成年人組織盜竊案一同告破,魏吳市刑警一隊風光無限,王隊不搶功,把所有的榮耀都歸於劉信,王梁甘當師傅的綠葉,提不提他他都無所謂。隻不過,他就納悶了,擒歹徒救孩子的人明明就是個不知名的黑衣人,為什麽王隊在接受記者采訪的時候隻字未提?“師父,為什麽……”想半天沒開竅的王梁開口,但話都沒說完,就被劉信用眼神威懾地閉嘴了。劉信不是想獨霸功績,也不會無視那個孩子們口中的黑衣服叔叔,但工作這些年無人傳授自己意會的規矩告訴他,這個特別的時間段內不允許節外生枝。領會師父的意思,王梁的心裏還是被問號塞得滿滿的,“真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啊。”劉信睨他,“我也是。”話音落,他的手機鈴響了,來電顯示寫著兩個字:師父。王梁瞥一眼,一副欣喜模樣,“我師公啊!”衝他噓一聲讓他安靜,劉信恭敬地接通電話,“師父。”電話那頭的李義開心地笑著表揚道,“幹得不錯,一下破了兩個案子。”劉信不知改如何回話,隻能幹笑兩聲。李義知道自己的徒弟從來都是謙虛低調,不再多說什麽,他轉換話題,“孩子,婉貞回來了,今天你來家裏吃個飯吧。”這不是普通的吃飯,劉信知道,但他還是答應下了。知道李義叫劉信去吃飯,王梁一臉的羨慕,“我好想見一下師公這個傳奇人物啊!在職的時候查案強,離職經商了也那麽強!”劉信進刑警隊的第四年李義就辭職了,雖然兩個人隻做了三年的師徒,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何況李義還曾救過劉信的命,所以劉信非常尊敬他感激他。李義在職時破了很多大案,自然地,他也成了劉信的學習榜樣。當時李義辭職時,劉信不舍又覺得可惜,酒後還抱著師父哭了一場。這些年師徒兩個雖然見麵的次數不多,但以往的情誼一直未減。李義在職時帶過好幾個徒弟,但最喜歡的就是劉信,因為他跟年輕時候的自己很像,倔強堅持為了真相赴湯蹈火。下班後劉信從超市買了水果和酒過去,給他開門的是幾年不見的李婉貞,酒紅色大波浪長發,白皙的小臉妝容精湛,渾身上下都是名牌。“劉信哥,好久不見啦。”李婉貞的笑容沒有以前自然,現在的僵硬就像肉毒杆菌打多了。不過劉信是個土包子哪知道肉毒杆菌,他隻知道屍僵這一說,所以怎麽看這笑容怎麽覺得不吉利。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回個笑臉,他沒話找話問道,“在國外的這幾年想家了吧?”“當然,現在總算回來了。”沒幫忙接東西,她指指一邊的廚房,“放那裏麵就行。”點頭,劉信進了廚房。廚房裏麵,保姆和師母何麗都在,放下東西,何麗拉著他就親切地扯起家常。外麵客廳,李義從書房裏出來,五十出頭的年紀,身材結實比同齡人顯年輕,但沒有染過的頭發呈銀白色,就比同齡人更有滄桑感了。朝熱鬧的廚房瞄一眼,他又看向躺到沙發上玩手機的李婉貞,悄聲走近問她,“劉信來了?”抬眼瞅瞅她爸,公主露出不悅,“你不說有一米八嗎?”“嗯啊,穿著軍靴就是一米八啊。”略顯心虛,李義回道。“你當我傻啊,軍鞋鞋底又厚又硬!大騙子!”柔聲安撫,“婉貞啊,你出國前又不是沒見過劉信,那時候你不還說人家長得很爺們兒嗎?就算是這幾年在國外見慣了大個子,但一個人的個頭是次要的,心好才是最重要的。劉信這孩子是我的徒弟,人品我最了解,一定會對你好的。”“哼。”幹脆不應聲了,李婉貞將心思全放到手機上,跟好友吐槽起自己老爸給自己介紹的男朋友。劉信想幫廚,何麗心疼地將他趕出去,眉開眼笑,“查案子就夠累了,還幹什麽活啊!快去外麵跟你師父聊天吧!”聽到廚房那邊的動靜,李義推推李婉貞,叫她坐正,然後起身對劉信笑臉相迎,“孩子,一來就去找你師母,看來還是和她更親近啊!”劉信在自己師父麵前靦腆又謙卑,跟王梁在他麵前完全不一樣。“師父。”他老實地喊人。“來,跟我去書房裏。”撮合兩人這事兒畢竟還是要跟劉信先聊一聊的,所以借口去書房看自己的書法作品,李義將劉信拉走。兩人進屋後,李義一邊擺弄自己寫的那些毛筆字一邊為撮合之事做著鋪墊,“聽局裏的人說,你一直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到現在也沒找個女朋友?這事我就要批評你了,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你把自己當跳棋嗎,想直接跳過成家就直接立業?”劉信點點頭表示讚成師父的話,“但沒有遇到合適的,也不能隨便將就一個啊。”這話的意思就是,今天遇到的這個,他也沒覺得合適。可能總認為劉信對自己是言聽計從,所以李義沒往他沒看上自家公主這上麵想,還以為他就是單純地在解釋自己為什麽還單身。“在婚姻這事上,當然不能隨便,你是我最滿意的徒弟,人品也是最好的,要找一定要找家世好有貌有才的姑娘。”頓了頓,他終於直奔主題,“你師母啊,她最近看同學的兒子女兒都結婚了,這正好婉貞留學回來,就也想給她找個靠譜的好男朋友,想來想去呢,我們兩個人認識的好孩子就你一個還單身,而且我們兩個都很喜歡你……老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要是真的和婉貞在一起了,那我這個父親當得就更名副其實了。”這一通話聽下來,劉信倒不為難,因為他看得出李婉貞對自己沒興趣。拒絕和被拒絕,選擇後者造成的影響明顯更小一些。於是,劉信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師父您看著安排吧
。”李義大喜,“成,那我就看著辦了!”這事說完,李義和劉信簡單聊了下書法,然後拐得比較生硬,聊起了郭富的案子。“聽說那個郭富很狡猾,你們審訊的時候還順利嗎?都交代了?”“嗯,不過我還是覺得他有隱瞞。”劉信抬頭看李義,有一瞬他竟然在他眼裏看到了一抹異樣的光。“他還能隱瞞什麽?”“那個神秘人的事,我覺得他們認識。”郭富的回答太過完美,滴水不漏,他說自己是從倉庫裏逃走的,在外麵躲了幾天想明白了,過被通緝的生活還不如坐牢安心,所以來自首,而且想轟轟烈烈地自首,於是找來記者在局門口等著。“這樣啊。”李義笑著點頭,“你覺得可疑就跟王隊說,商量商量要不要查下去。”“好。”不用找王隊劉信就知道他的回答,所以,還是他自己私下去查吧。聽到外麵有張羅上菜的動靜,李義收起自己的書法,“飯好了,我們出去吧。”劉信幫著收拾,將書法作品放進櫥子裏時,他在櫥子裏發現了一件眼熟的木雕。不動聲色,裝作什麽都沒看到,劉信關上櫥子,和李義一同出去用餐。飯桌敘舊,除了李婉貞的臉色略青,其他人都聊得熱絡麵頰泛紅。八點半劉信該走的時候,李義和何麗熱情得讓李婉貞下樓送他,李婉貞推脫但拗不過她爸媽,不情願地換了鞋子跟劉信一起下樓。電梯裏,劉信打破尷尬的安靜說道,“婉貞,你的衣服很好看。”不好看的臉色緩和些,她得意又炫耀地介紹自己的上衣和裙子,“ELIE?SAAB的好嗎,上衣兩千美元裙子五千美元呢。”一臉驚訝,“難怪。”目光又落到她脖頸的項鏈上,“項鏈更好看。”“卡地亞Paris?Nouvelle?Vague係列,價格就不說了,反正你一年的薪水都買不了。”側目瞄他一眼,李婉貞將憋了一晚上的話全部傾吐而出,“我爸我媽想撮合我們兩個,你應該也看出來,但是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合適。”明白地點頭,劉信故意流露稀罕的眼神,無奈一笑。電梯到達一層,連出都沒出來,李婉貞說了句慢走便按了她家的層數。等待著電梯門緩緩合上,劉信佇立原地一動未動,目光盯著不斷變化的數字出神。剛進刑警隊時,他跟著李義抓了一個專門偷盜有錢人家的賊,繳獲了很多收藏品贓物,其中有一件他印象很深,因為他師父很喜歡。沉香木雕刻的如意,雕工精細,福祿壽寓意吉祥。如果他剛才看到的那個就是當初的那件贓物……一定是誤會……他師父離職後經商賺了不少錢,想要的一個木雕還不是說買就買?就算世上隻有一樣,那比著葫蘆畫瓢再找人刻一個也不是沒可能。劉信自嘲地笑笑,笑自己疑心越來越重,竟然懷疑到自己師父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