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女主播失蹤
第1章?陰雲密布,悶熱無風,整個魏吳市都處在暴雨前的寧靜之中。路邊小賣部的胖大爺躺在擁擠陰暗的屋裏,搖著蒲扇閉著眼睛聽廣播。門外一個業務員模樣的男子經過,又倒了回來,指著門口的冰櫃朝屋裏喊,“大爺,買支雪糕!”胖大爺動作笨重地從竹製躺椅上坐起,應了一聲,不慌不忙地開門出屋。陰暗的屋裏沒了大爺粗笨的呼吸聲,躺椅的吱嘎聲,蒲扇的搖曳聲,現在隻剩下收音機裏播報新聞的幹脆女聲。“8月10日魏吳市電視台劇組赴駝峰山原始森林拍攝紀錄片,今晨該劇組發現女主持人沈某離奇失蹤。消息一出,引起廣大網友熱議,兩年前‘變態殺手隱居森林’的傳聞又被推上風口浪尖。不過,與沈某住同一帳篷的工作人員表示,當晚她並未聽到任何異動。目前該劇組已請隨組拍攝的野外生存專家在駐紮地附近搜救,並向警方和專業搜救隊求助……”******8月10日,晚上七點半。沈清怡失蹤前九小時。進入駝峰山原始森林時天色已晚,天空呈現出金紅藍的漸變色。鬱鬱蔥蔥的樹木改變了白天的模樣,此時此刻像連成片的黑色城牆。簡單的開機儀式後,大家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駐紮地選在了湖邊的大片空地,方便飲水,視野也相對開闊。沈清怡長期失眠,昨晚尤其嚴重,幾乎一夜未睡,加上白天又舟車勞頓,她已經撐不住,鑽進了睡袋。帳篷外傳來開飯的聲音,與沈清怡同住一個帳篷的女攝影師張琳拍了拍縮在睡袋中的她問,“小沈,這就睡了?不吃飯啦?”沈清怡回頭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我不餓,你去吃吧。”“好吧,那我幫你帶一點回來。”說罷,張琳鑽出了帳篷。原始森林的環境是優美,奈何條件簡陋,所以劇組今晚的豐盛晚宴就是各種味道的碗裝方便麵。抱怨連天後,有人建議說讓劇務開車去村裏收點牛羊肉回來,弄個野外BBQ;還有人建議劇組請來的野外生存專家抓個野豬來嚐嚐,實在沒野豬的話,蛇也可以。“這建議好,宗先生,可不可以呀?”低頭整理腰包的宗晨聞聲抬頭,俊逸的臉上露出看似合群的微笑,深棕色的眸低卻始冷漠。“太普通了吧,不如嚐嚐蜥蜴和老鼠?”“啊?”一片“如此重口我消受不了”的唏噓聲。之後,帳篷裏的沈清怡就再沒聽到他們的說笑聲。她睡著了,很沉很沉,真的好像死了一樣。不知過了多久,毫無過渡,她醒了。從深度睡眠一下到極度清醒。身邊張琳的呼吸聲很輕,輕到可以忽略不計。極度清醒的狀態讓沈清怡感到異常強烈的孤獨,仿佛整個世界就剩下了自己。清醒並孤獨地靜躺了十幾分鍾,她輕輕起身爬出了帳篷。天已經泛起魚肚白,周圍景色漸漸清晰。深呼吸,混合花草清香的新鮮空氣充斥鼻腔,然而這樣一個元氣滿滿的清晨卻讓沈清怡心生厭惡。然而永遠擺脫厭惡的辦法,隻有一種……******8月11日。發現沈清怡消失不見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半左右,森林裏信號不好無法聯絡救援,於是劇組負責人一邊讓沈清怡同帳篷的張琳跟一名向導出林子聯係專業救助隊,一邊拜托宗晨在駐紮地附近區域搜救。“宗先生,這事隻能麻煩你了,我們組的人都沒專業知識,萬一再丟一個就更麻煩了……”宗晨睡眼惺忪地杵在原地,外人看,這冷漠的模樣可能是因為起床氣,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嫌麻煩。帶幾個有錢人家的孩子玩一場野外生存的遊戲,酬勞遠比陪同一個紀錄片劇組進林子要多得多,要不是為了給自己在百度百科上多加一條看似牛逼的顧問經驗,他才不會跑到這裏來浪費一個多禮拜的時間。而且還出了這麽一檔子破事兒!“丟的是誰?”清冽的嗓音因為才睡醒,帶著一股淡淡的慵懶。“主持人,沈清怡。你們昨天見過。”宗晨掃掃後腦勺的頭發,冥思半晌,“那個穿藍色衝鋒衣的姑娘?”“對,就是她。”明了地應聲,宗晨不疾不徐朝自己的帳篷走去,從裏麵拿出頭巾和腰包,戴上,悠悠地朝森林深處走去,仿佛飯後散步一般。今天陰天,森林裏悶熱無風濕氣又大,沒走多遠,宗晨就被身上的黏膩感惱得停下了腳步,一停不要緊,比城市裏凶猛N倍的蚊蟲瞬間將他圍繞起來。“嘶——”頭巾包裹著臉和脖子,但他還是被一隻螞蟻給咬了。用力錘了肩膀幾下,螞蟻竄動的癢感消失,行凶的家夥被錘扁。看眼腕表,18ct白色黃金質地的勞力士宇宙計型迪通拿,時針已經靠近9了。搜救一個小時多點,他也算是出力了,可以回去了。宗晨正要調轉方向往回走時,前方不遠處的一米多高的雜草叢動了,悉索兩下。一個對地形不熟,毫無野外活動經驗,還沒有穿鞋的女人,她能走多遠?雖然認定草叢後是沈清怡的幾率更大,但以防萬一,宗晨還是從包裏掏出了匕首。******對地形不熟,毫無野外活動經驗,還沒有穿鞋……沈清怡覺得自己蠢極了,她真是跑出來自殺的嗎?將藍色衝鋒服脫下,盡管她非常小心,但還是碰到了身邊的雜草,驚了不遠處的男人。雜草縫隙中她看到他正一步步靠近這裏,手上的速度加快,她用衝鋒衣包裹住受傷的腳掌,用兩條袖子係在腳腕做固定,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逃離。“……”宗晨看到這一幕,愣了。她逃什麽?受傷的腳雖然有了保護,但還是無法用力,所以一瘸一拐的速度能有多快?沈清怡奮力地逃,像受傷的兔子,宗晨在後麵慢悠悠地追,像得意的獵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直到沈清怡的前方出現了一個陡峭山坡。“停下了?”見她停下,宗晨也停了。一邊漫不經心地驅趕自己身邊的蚊蟲,他一邊朝蹲在陡坡跟前背朝自己的女人喊話,“穿著短袖,不怕蟲子咬嗎?”沈清怡沒理他,也沒回頭看他。“沈小姐?你是吃了林子裏的毒蘑菇變聾了?”麵對毫無禮貌的沈清怡,宗晨流露出一絲的不耐煩。但他煩不煩和她有什麽關係?沈清怡仍舊置若罔聞,並在他再一次開口之前,縱身一躍,跳下了陡坡。“操!”驚訝,疑惑,嫌棄,宗晨的髒話都被她給逼出來了。三步並兩步,他趕到陡坡跟前往下看,四五米高,摔不殘人,不然下麵的沈清怡早就躺在地上哀嚎了,哪還能爬起來繼續逃。殘是殘不了,可摔一下會疼啊。他精神沒問題,跟她也不是一路人。從腰包裏拿出一把繩子,宗晨將一頭固定在樹上,然後順著繩子下到了坡底。此時的沈清怡也就移動了十來米遠。“沈清怡!”不滿地追上她,宗晨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別難為我成嗎?”“放開。”她掙脫失敗後,冷冷地瞪向他。第二次目光交接,竟是這種情景。昨天第一次見麵,兩個人在劇組負責人的介紹下,隻是禮貌性的互相問候了一聲,他對她的印象隻有“一個穿藍色衝鋒衣的女主持,長得還可以”,而她對他的印象也隻是“一個戴名表的臨時同事”。“不放。”簡單的回答,擲地有聲。不再說話,沈清怡用自己的力量去掰宗晨的手,低頭的刹那,三兩滴雨水滴進她的衣領裏。魏吳市連續高溫多日,今天的天一陰就注定要下一場大雨。******大雨傾盆,劇組駐紮地亂作了一團。“選的這是什麽破日子!趕緊的,把設備都搬上車,先去最近的村裏避一避!”“咱們都走?宗先生和沈清怡還沒回來呢。”“沈清怡,找到找不到還不知道呢!宗晨,他不是野外生存專家嗎,用不著我們擔心!快點上車!”“可是……”“可是什麽?你要留下等他們,你就自己留下!生死和我們無關!”“……我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