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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淬毒的飛鏢

  文掌櫃說的沒錯,米守年的武功確實不錯,並不是一個完全依賴毒藥取人性命之輩。不過呢,他的武功也不至於好得逆天,被楚安萍纏住後一時間根本找不到獲勝的方法。


  米守年贏不了楚安萍,而楚安萍想抓住米守年也不容易。一是兩人的武功棋逢對手,二是米守年善使毒,楚安萍很小心地控製著與他的距離,小心提防著他的飛鏢或飛箭等暗器。


  書房門口這塊地方並不大,一丈多寬的路,路兩邊都種著花草樹木,可供楚安萍和米守年閃展騰挪的空間不太大。一盞茶後,局勢漸漸開始明朗,楚安萍憑借著耐心和主場優勢基本奪得戰鬥的控製權,米守年現在不再是想著如何才能獲勝了,而是想著如何才能逃走了。


  米守年在剛意識到這一點時感覺有些慌亂,後悔剛才不該欺負對方是女人而輕視她、依然想著找機會殺掉那個縣令、賺到那筆傭金。如果他在被發現的那一刻就立刻往外逃的話,楚安萍和安父都不敢直接追,怕中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錯了最佳逃跑機會的米守年現在不但找不到殺周遠良的機會,連自己的後路都給堵死了,真是氣急敗壞,眼神中凶光畢現。


  既然對麵這個小崽子是楚家的後人,米守年不介意現在送她去見她親爹娘。沒人雇自己為十八年的事掃尾,但自己還是主動殺死楚侍郎的女兒,米守年被自己的敬業精神感動夠嗆。


  米守年善使毒,對於何時往外扔毒飛鏢很有心得。這個時機包括周圍的光線、對手的武功路數以及敵我雙方的局勢等因素。在過去的那一盞茶的時間裏,米守年已經把書房門口的這塊地方熟悉得差不多了,選好了幾個事宜隱蔽甩飛鏢的地方。


  在某一處合適的地方,趁著楚安萍微微偏轉視線去看路的時機,米守年虛晃一招,在劍速最快的時候撒了手。劍借著慣性繼續非常楚安萍,而米守年則接著向外扔劍的巧勁甩出了藏在袖口的飛鏢。


  這支飛鏢飛的方向很高明,正是楚安萍習慣躲避對手武器攻擊的方向。不得不佩服米守年的觀察力,他在短短的一盞茶時間裏就發現了楚安萍的這個習慣。


  習慣的力量很可怕,當劍變成飛劍衝楚安萍紮過去時,楚安萍根本沒時間思考米守年為何要在被擲出的武器並不具備殺傷力的情況下這麽做。她完全是憑借下意識的自然反應用刀撥開對手的劍、然後向右邁了一小步。


  米守年對楚安萍的躲閃方向和躲閃距離都判斷得很正確,於是毒飛鏢的攻擊方向很準確,直取楚安萍的哽嗓咽喉。


  飛鏢的體積小巧,而且米守年的出手時機選得非常好,楚安萍真就沒看到那支飛鏢是怎麽飛出來的。好在她知道對手擅長用毒,一直提防著呢,在撥開飛劍後就已經意識到自己中計了,立刻開始想轍應對。


  麵對淬過毒的武器時必須格外加小心,輕輕的一道劃傷就有可能丟掉性命,所以躲開時必須完全躲開,否則的話跟沒躲是同一個後果。


  道理都懂,可惜現在楚安萍根本不知道那支飛鏢的位置,自然不知道該往哪裏躲。


  既然不知道該往哪多,那楚安萍索性就不躲了,該用另外一種方式防禦。剛才她去拿針線包時怕所有的絲線的顏色跟周遠良的衣服不匹配,所以她直接拎著那件正在縫補的長衫去了後宅。待回來時發現一名陌生的衙役準備進周遠良書房,楚安萍一邊趕快揚聲喊住那人,一邊就把手裏的衣衫隨便地別再在了腰帶裏。


  這個隨意的動作幫了楚安萍,她垂手攥住那件衣服的一端,將其在身前掄成一個龐大的防守麵。


  飛鏢這種暗器隻是靠手勁扔出來的,它飛行時的速度和力量都比較有限,很難像弓箭那樣紮穿防禦物。待楚安萍掄衣服掄至第二圈時,手上傳來碰觸的感覺,飛鏢被卷住了。


  楚安萍卸掉手上的力量,衣服垂下。


  當啷!飛鏢落地,閃著淬毒所特有的幽暗光芒。


  米守年是沒有楚安萍這種兩手都靈活的本事,他甩飛鏢時必須提前把手裏的其它東西處理掉。換手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但今天他有點慌亂、而且一直沒能找到太好的偷襲的機會,於是他把手裏的劍扔向了楚安萍。


  若這一飛鏢偷襲成功自然好,但結果偷襲失敗,兩手空空的他就尷尬了。


  就在米守年因為飛鏢偷襲被楚安萍破解而走神的一刹那,把手在書房門口的安父果斷出擊,一腳踹在了他的右側後腰上。一個踉蹌後,米守年栽倒在一簇花叢中,然後就被急匆匆趕來的捕快給擒下了。


  魏捕頭將人犯捆結實了送去給周遠良審問,楚安萍則和安父一起研究那枚被截獲的飛鏢。兩相對比,這枚飛鏢跟當年安父從楚大人手中拽出的飛刀一模一樣。不但形狀、尺寸是一樣的,就連飛鏢上的花紋都是一樣的。


  米守年就是當年殺害生父的凶手,鐵證,不容他抵賴。


  事實上,米守年根據就沒耗費時間抵賴,關於當年受雇傭跟著去殺楚侍郎的事供認不諱。


  招供的態度很不錯,但米守年隻是個小卒子,知道的東西、可供認的東西不多。他並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隻是跟著君子堂的前輩一起聽命做事收錢。


  關於當年雇主派來聯係他們的人,米守年倒是還記得,李善信。“李大人是京畿府府衙的官員,一群捕快聽命於他。那天去侍郎府,一切行動都聽他指揮。楚大人是我殺的,楚夫人和楚府的其它人都是李善信帶著兵卒去殺的。”


  至此周遠良理順了進一個月發生的這些事。


  劉先生去找李善信,請求準許查當年的卷宗;李善信怕沒有合理的理由就拒絕的話會遭到懷疑,於是裝出一副大力相助的樣子,但其實暗中監視他都查到了什麽;他和楚安萍去玉碗縣查當年的一樁舊案,這個案子確實有問題,李善信知道他已經懷疑到了當年的事,於是聯手呂司馬想要暗害周遠良。


  反向推論,玉碗縣那樁看似普通的乞丐全家被殺案居然成了解開十八年前意圖謀逆的重要線索。


  究竟是誰這麽膽大包天呢?

  像米守年這種小卒子往往會被棄用,但鑒於他知道的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棄用就不能是簡單的棄之不理。隻有他永遠的閉嘴了,他知道的東西才能真的成為秘密。周遠良決定利用幕後主使的這一想法,用米守年為餌,釣出幕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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