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高級業務
安父說:“賬爺是外號,也可以算是尊稱,尊敬他在君子堂中的地位和高超的經商能力,據說他理的賬從未出過錯。至於他本名叫什麽,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大約三十年前加入君子堂的,那時的堂主是現任堂主的伯父。聽說是老堂主救了賬爺一命,賬爺為了報恩才加入君子堂的。”
“嘁!”安萍兒頗為不屑。“不過是個跑江湖的,高超的經商能力?有多高?能高得過咱們福陽縣那幾個富豪嗎?”
“抬杠是吧?他個業餘經商的能跟專業經商的比嘛,說他經商能力強是跟別的江湖人士比。君子堂發跡是最近這三十年的事,也就是賬爺加入君子堂以後。聽說以前君子堂也蠻窮的,第一任堂主不善經營,曾經為了逃債半夜跳窗戶。”
“哇!這麽有趣,講講唄。”安萍兒一步竄到她爹跟前,蹲下,眼神亮晶晶地期待著。
“……”安父有些無語地看著女兒,對女兒這種不定時地腦回路出現發卡彎表示很無奈。
安萍兒訕訕地一笑:“嗬嗬,好吧,繼續講賬爺,講他怎麽經商的。”
“聽說賬爺原本出身官宦人家,十四五歲時就中了秀才,前途一片光明。可惜沒過多久,他叔父卷進了朝堂爭鬥,敗了,連累了一家人。雖說賬爺沒被下獄、流放,但秀才的出身被革了,終生不得入仕。”
“士農工商,大部分人把這個等級次序看得很嚴重的。被旁人連累得這輩子都不能當官了,這打擊可不小。爹,你說上一任堂主救過賬爺,會不會是在賬爺看不開想自殺的時候被人家救下了吧?”安萍兒這屬於職業病,什麽事都能推理一番。
“有可能。”安父顯然對賬爺加入君子堂之前的事不感興趣。“雖說不能再當官了,但賬爺讀的那些書也不是白讀的,而且他守著父輩祖輩那麽多當官的也學到了很多為官的經驗。君子堂中絕大多數都是草莽漢子、綠林英雄,很缺少賬爺這種懂文墨、通人情、善於處理各種雜事的人,他在君子堂裏步步高升是肯定的。而且他也算有本事的,不然君子堂也沒有今天。”
“爹,你認識這個賬爺嗎?”
安父搖頭。“他在君子堂裏算是軍師、護法、財物總管這類的角色吧,極少公開亮相。也就那些跟君子堂有高級業務往來的人能見到他,我們這些普通混江湖的還入不了人家的眼。”
“高級業務往來?傭金多的就算是高級業務?”
“對,但是不全對。有些委托也許傭金並不高甚至不收傭金,但委托人的身份很高、或者做成這件事能大大提升君子堂的名聲,這些都算是高級業務。”
安萍兒挑眉。“不但要賺錢,還要兼顧著發展人脈、樹立自身的良好形象,嗯,這些君子堂的人確實有些經商頭腦。爹,這些都是賬爺的主意?”
“不清楚,不過君子堂的人一提起賬爺來都很尊敬的樣子,我估摸著差不多吧。”
“爹,在哪能找到這個賬爺?”
安父再次搖頭。“君子堂的總部在京畿府,但聽說賬爺常年待在外地的分舵裏。這分舵可是不少,遍布全中州國,不知道賬爺具體在哪。”
“君子堂的人挺有膽量呀,一個江湖組織敢把總部設在天子腳下,就不怕官府找他們的麻煩?”
“你剛才不也說君子堂是正派江湖組織嗎?他們的形象還是很良好的,不論民間還是官府中人,對君子堂的印象還都不錯。君子堂的人也很聰明,連總部帶分舵的所有人都絕不公開做有違法度的事。不但不違法,他們還積極配合維護當地治安,樂善好施。有些官府不方便出麵的事,君子堂可以代勞的。”
“高級業務。”安萍兒重重地點頭。
“嗯,對,高級業務。君子堂現在擺在明麵上的這些事,保鏢、護送、調停糾紛,外帶著修橋鋪路開粥棚什麽的,口碑相當不錯,各州府對君子堂的分舵都是相當禮貌客氣的。像賬爺這種高層人士,不論他在哪個分舵待著,官府都不會找他麻煩的,盡管他做的事可不那麽光明。”
“給人當殺手,收錢的那種?”
安父點頭。
安萍兒琢磨了一下,問安父:“爹,你沒見過賬爺,但聽沒聽說過他長什麽樣?有沒有什麽特征、特點?呃,體貌特征、生活習慣什麽的。”
“賬爺現如今應該四十多歲、將近五十,不知道成家了沒有。性情呢,據說為人比較冷淡、低調,沒什麽真正的好朋友、好兄弟。長相嘛,聽說是長得挺平常的,而且他穿衣打扮方麵盡量讓自己很大眾化,力求是扔進人堆裏就再也找不到了。你懂的。”
“懂。”安萍兒關於如何讓自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以及為什麽要這樣做還是蠻有心得體會的。“像賬爺這種做殺人買賣的,仇家自然少不了。他要是敢太招搖的話,早就死八百遍了。”
安父點頭。
“這可麻煩了,就算真的發海捕文書都沒用,普通人見過他也認不出來呀。”安萍兒的眉頭輕輕皺著。“想見這位賬爺,難不成還得假裝有什麽高級業務需要委托?以福陽縣縣令周大人的名義。”
安父很無奈地打擊女兒說:“就算你假裝有什麽高級業務的話隻是有可能見到他,不是一定能見到他。如果遊家的事真是君子堂幹的,那賬爺對福陽縣、甚至玄諾府的業務都會格外留心,八成不會中你的圈套。君子堂不缺錢、不缺名,隻要他認為風聲還沒過去,再高級的業務隻怕他也不會出麵接的。”
安萍兒知道她爹說的是事實,這麽低檔次的誘敵之計很難奏效。於是她隻能輕歎一聲,另想辦法了。
“閨女,別想著人家君子堂的業務了,你現在可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做呢。”
“啊?”安萍兒狐疑了一下,但馬上就明白了,飛撲向灶台。“啊!我的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