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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目擊證人

  安萍兒解釋說:“我中州國近百餘年沒有大的戰事,軍隊沒有大幅減員而全國人口增加明顯。現如今不是誰想當兵都行的,至少得是身體夠強壯、有點力氣,例如像那個黑衣青年那樣的。”


  “明白了。”周遠良也認為褐衣青年的身體確實較中州國青年男子的平均水平單薄了許多,若無其它因素的話他確實很難被招兵的人相中。


  “雖然我中州國幅員遼闊、兵將如雲,但駐軍地點總是有數的,駐軍周圍有村鎮的就更少了,也許能查到那個褐衣青年是從哪來的。”安萍兒很遺憾地說:“當時忘了引著那小子多說幾句話了,聽聽他的口音也許更好查他是哪裏人士。”


  “我不知道那個褐衣青年是哪裏人,但我知道那三個人應該不是同一個地方的人,他們應該相識不久。”


  安萍兒稍稍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點頭表示同意。“比武的時候那個黑衣青年和那個中年人想用眼神交流一下感想呢,失敗了。”


  “不隻是這樣。看神情這三個人互相之間多有提防,是比防著旅館中的陌生人更謹慎的提防。他們不得不住在一起但又互相不夠熟悉、不夠信任,我覺得他們相識怕是不超過兩三個月。”


  察言觀色、洞悉人心這方麵周遠良比安萍兒強許多,所以安萍兒並不質疑周遠良僅僅從神情上就能判斷出這麽深刻的東西出來。


  正當周遠良打算再進一步做些分析時,長順進書房回稟。“大人,跟平安比武過後那三個人馬上回了房間,不久就吵了起來。”


  雖然飛鳳旅館裏的這三個人現在還不是劉瘸子命案中的嫌犯,但既然他們疑點重重,周遠良自然不會隻是派安萍兒挑戰一番就算了的,他令兩名便裝捕快在比武過後留在飛鳳旅館中觀察那三個人的情況。


  當初周遠良安排人手盯住那三個人時並沒想到這麽快就會有結果,真是意外之喜。“他們為什麽爭吵?”


  長順搖頭。“他們回屋後說話的聲音很輕,咱們的人站得離窗戶有些距離,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後來聲音大了、語速急了才知道他們在爭吵。那個中年人聲音一直很低,知道他在說話但聽不到內容;那兩個年輕人的聲音倒是大一些,但他倆講的都是外地方言,隻能大概聽到‘不行’‘你先前不是這麽說的’‘就是不行’。”


  周遠良和安萍兒對視。聽長順的描述那三個人確實應該是發生了爭執,但不知道他們爭執的是什麽也沒用呀。


  “公子,要不我過去一趟?我可以趴房頂上偷聽一下。”


  “……”周遠良為自己能招募到一名如此多才多藝的捕快而欣慰得嘴角直抽搐。雖然偷聽,而且還是趴房頂上偷聽,不是什麽正規手段,但現在也沒啥更好的辦法了,縣令大人隻能同意。


  於是安萍兒再次趕往飛鳳旅館,但她離旅館大門口尚且有半條街的距離時就看到那個褐衣青年和那個黑衣青年急匆匆地向自己的這個方向走來。安萍兒趕快閃身站到路旁的一個雜貨攤前,背對著街道、頭微偏,用視線的餘光緊盯那兩人。


  那兩個年輕人一邊走路一邊在說著什麽。安萍兒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隻知道他們講的是方言,而且他們兩人的方言居然完全不同,真是難為他們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在講什麽,但此刻兩人都有怒容,而且這個憤怒明顯不是關於對方的。看來,這兩個年輕人跟同行的那位中年人有矛盾。


  有矛盾、鬧內訌什麽的最好了。隻要他們三人不是始終團結友愛,那麽安萍兒有信心瓦解他們、各個擊破。


  正當安萍兒努力思考如何利用這三個人的不和睦時從街角處走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走在前邊的男人拎著一杆秤,一邊走著一邊吆喝:“賣魚嘍!福溪裏剛剛撈上來的鮮魚,五文錢一斤!賣魚嘍!”。他身後跟著個女人,那女人穿了一身捕魚的裝扮,背後的背簍中時不時地有水滴落下,看來這魚確實是夠新鮮的。


  在福陽縣沿街叫賣是很尋常的事,尤其是那些不願意付店麵租金的小商販,一個背簍、一副挑子就可以走街串巷了。原本安萍兒一點都沒注意這兩個人,但那褐衣、黑衣兩個年輕人猛然間站住、停止了說話、慌張恐懼之情四溢,這令安萍兒詫異不已,於是才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咦?!”安萍兒認識賣魚的那兩個人,他們居然是住在劉家西院的李氏小夫妻。當日安萍兒去他們家走訪時,李嬸的兒子隻是小小地露了一麵就躲開了,安萍兒對他記得不太清楚。但她對李家的那個來自南遙國的兒媳婦印象很深刻,自然不會認錯。


  這兩個外來人怎麽會如此驚慌地看著一對貧寒無奇的本地小夫妻呢?


  “咦?!”更令安萍兒詫異的是李家媳婦此時也看到了那兩名青年,她的神情比他們更驚慌,小嘴微張似乎是想呼救卻又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想揪她丈夫的衣袖卻又不敢,四處張望卻好似無路可逃,瞬息間她貌似要昏倒在地了。


  這可真奇怪了,一個南遙國來的女子怎麽會認識兩個明顯操著中州國北部方言的青年人呢?他們之間有什麽關聯?

  難道是……?安萍兒忽然眼神亮晶晶,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李家媳婦是劉瘸子被害案的人證。


  李家與劉家是鄰居,李嬸和劉母關係還算不錯,兩家人互相串串門是很平常的。案發的那關時間李嬸和她兒子外出了,在走之前李嬸也許拜托過劉母照顧自己這個“啥也不懂”的兒媳婦,這在鄰裏中也是很尋常的事。


  劉瘸子是在清晨時被害的,但那個時間對於普通的勞動人民來講並不算是太早,起來幹活、外出勞作的大有人在。所以李家媳婦在案發那天清晨去劉家找劉母請教什麽事或者請她幫什麽忙都是很有可能的。


  李家媳婦當時也許進了屋,也許隻是透過窗戶看到屋裏的情形,不管是哪種吧,反正她是看到了出現在劉家的陌生人,甚至有可能看到了凶手行凶的過程。而此時凶手也機緣巧合地看到了她,也許是不敢再殺人,也許是因為驚慌而忘記了殺證人,還也許是李家媳婦夠機靈僥幸逃命,總之就是凶手知道有人證存在但未能滅口、現在意外在街頭相遇而驚慌失措。


  他們會怎麽做?安萍兒緊張地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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