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選擇
“我師公很聰明的,他一定能想到當時的縣令大人隨便嫁禍給萬家的哪個姨太太就能解決萬貫錢被殺的事,那他不是白死了嗎?所以我師公一定不是毒殺案的凶手。”安萍兒努力替她師公開脫。
“……”周遠良覺得安萍兒開始不講理了,不過他表示理解,畢竟安荀子是她師公嘛。
“咳咳。”安萍兒也知道自己說的話甚是牽強,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然後就立馬轉至下一話題:“我師公認識萬家的九姨太,但他肯定不會知道廂房二樓有夾層的。那是藏寶貝的地方,九姨太沒理由告訴我師公。如果我師公跟九姨太或者玩家的其它什麽人熟識到能獲知夾層的地步,那我師公也不需要利用做道場的機會謀劃這事了。”
“嗯,這個說法有點道理。”
“所以毒殺案不是我師公做的。”
“……”周遠良被安萍兒這個因果關係大轉折給搞得很鬱悶。前邊的那個推測非常有道理,但跟後邊的結論咋聽咋覺得關聯不大。
安萍兒見周遠良臉色泛青,於是趕快又提出了另外一個結論:“所以這事中肯定涉及到一個除了我師公以外的人。不管毒殺案是不是我師公做的,肯定有另外一個人把我師公的遺體藏到夾層裏。”
周遠良聽了安萍兒的第二個結論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知道她並沒失去理智,還算有救。“也許是這樣的,你師公投毒後就在萬家服毒自殺了,很可能就砸九姨太的院中。他的屍體被九姨太或者九姨太身邊的某個人發現了。在自己的院子裏死了人,擱誰也會害怕、慌亂,於是這個人就把你師公的遺體藏到了夾層裏,想等到個合適的機會處置掉。沒想到,第二天清晨就發現萬貫錢等四人被毒殺,然後王嫂迅速地舉報了九姨太,她的院子被查封,於是就機會處理你師公的屍體了。”
安萍兒低頭想了一下,覺得周遠良的推測有那麽些道理。即使藏匿師公的人是九姨太,在她被丫鬟舉報後也沒法說出師公的事。
怎麽說?說發現安荀子道長同樣中毒身亡或即將即將身亡後我把他關在夾層裏、準備交給縣令大人處置?發現之初安道長有可能還有氣息,根據夾層中現場勘查發現安道長有掙紮的痕跡證明他當時確實還未死亡,但第二天清晨發現萬貫錢等人的屍體時他八成也故去了。
將一個被自己藏匿的死人交給縣令作為證明自己無罪的證據?九姨太根本沒法證明是安道長殺了萬貫錢等人,她八成想都不曾想到這個。在沒有閱讀羊皮上的詩之前連安萍兒和周遠良也無法斷定道骨仙風的安道長是北胡奸細,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說出安道長的事對九姨太一點幫助都沒有,隻能把四條人命案變成五條,讓她死得更快,所以她索性就不說這事了。如果藏匿安道長是另有其人的話情況也差不多,不論這人是想幫九姨太還是害怕惹禍上身都不可能說出夾層裏還有一名死者的事。
也許有人在事後曾經想悄悄地處理掉安道長的遺體,但因為丫鬟的舉報而導致九姨太很快被捕、她的院子很快被封鎖而沒有機會。這一拖延就是二十一年,直至安道長的屍體被發現。
安萍兒前前後後地想了一遍,周遠良說的“安道長毒殺萬貫錢等四人後服毒自殺”是蠻合理的,至於他的遺體是被何人藏匿起來、甚至於是他自己知道了那個夾層而主動躲進去的都沒關係,不影響案件的主體情況。
雖然已經基本信服周遠良的理論,但安萍兒還是有一些疑惑,其中最主要的一個疑惑是:“公子,我師公真想破壞中州國和西海國關係的話他為什麽要毒殺萬貫錢呢?”看周遠良想說話,安萍兒輕輕抬手示意他稍等。“我知道萬貫錢是西海國寵妃的遠房親戚,跟西海國皇室算是有點關係。但毒殺他更多的是讓西海國皇室比較重視,但其實蠻好處理的。如果是我想搞破壞的話,我會去想辦法殺掉真正代表西海國官方來福陽縣做生意的官員。”
周遠良眉頭微皺,沉思。他不得不承認安萍兒的這個說法很正確,他承認自己的思維在最初就被限製住了、有點跑偏。
僅站在萬貫錢被害案的角度來看,北胡奸細毒殺他確實能給中州國製造麻煩,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導致兩國關係緊張。但從全局來看,包括北胡奸細在內的任何想挑起西海國和中州國麻煩的人都更應該去想辦法傷害那些形同使節的西海國官員,隻要他們在福陽縣境內受到傷害西海國官方就不會善罷甘休的。
萬貫錢這個案子因為涉及到一點點皇室的臉麵問題而蠻被重視的,但其實萬貫錢這人本身的價值並不大,所以西海國官方想趁機占點便宜、萬夫人想趁機處理掉兩個外室妻妾。然後這案子就隨著兩名姨太太一死一被賣而草草了事。
如果被害人是西海國正式官員的話會怎麽呢?至少不會這般草率勘察、草草結案的。
“也許因為那些官員的安保措施很到位導致你師公沒法下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信做道場驅邪這事的,你師公想接觸到這些人沒那麽容易。”這是周遠良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了。明明有一個更好的選擇卻沒有選,那自然是有原因的,例如客觀條件限製導致根本沒法做這項選擇。
安萍兒搖頭,說:“西海國的商務官員都住在城北的公館裏,雖然公館外邊有一隊中州國的士兵、公館裏邊有這些官員自己帶來的保鏢,但其實公館整體上防守並不嚴密,至少公館的院牆被萬家舊宅的院牆矮多了。甭管是想從前後門溜進去還是翻牆進去,都不算難。”
“你怎麽知道的?”
“我偷偷進去過好幾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