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報案
周遠良說:“我剛出生時身體弱,我爹娘對我最大的期待就是能健健康康地長命百歲,所以我的乳名是百歲。”
安母略顯激動地說:“長命百歲,多好的期待呀。老大人和老夫人不求您升官發財,但就您身體康健,很是豁達呢。”
安萍兒在心中默念了幾遍“百歲”,覺得還是自己的乳名“平安”更好聽,遂很開心。
周遠良察覺到在自己說出“百歲”那一刻安母貌似馬上要熱淚盈眶了,但她馬上又壓製下了自己的情緒,讓周遠良懷疑是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周遠良暗暗對自己說:“肯定是看錯了,‘百歲’這個乳名很平常的,沒啥好激動的。”
三人正閑聊著呢,安父一跛一跛地走了進來,大喇喇地坐在預留的那把椅子上。
安母溫柔地對安父說:“平安她爹,剛剛才知道我跟周大人也算是同鄉呢,周大人是昭臨州司馬周老大人的公子呢。”
“嗯。”安父這種武林高手耳力是非常棒的,剛才他在院中就已經大概聽清屋裏的聊天內容了。按照安父的性子本不會配合著演戲的,這是給安母麵子才答應了一聲。
不得不說安父的氣場有夠強大呀,他冷冰冰地往那一坐,屋裏瞬間就一片沉默。
正當安萍兒想說點什麽打開一下尷尬局麵呢,隻聽安父問周遠良:“縣衙裏很閑嗎?”
“……”周遠良額頭上的青筋直蹦。堂堂縣令大人來你們家串門你問縣衙裏是不是很閑這什麽意思?是覺得縣令大人幹吃飯不幹活嘍?好在周遠良定力很不錯,立馬就口氣和緩地回答說:“是呀,最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萬事如意。”
“噗!”安萍兒想到這是自己先前時用來答複周遠良的詞結果周遠良一轉身就用來答複自家老爹,覺得蠻有意思的。
安父貌似不太滿意地看了女兒一眼,然後對周遠良說:“縣令大人,草民現在有個事不如意。”
周遠良眼睛一亮。原本他還以為隻有自己不如意呢,現在居然發現還有一個不如意的人,有人作伴的感覺真不錯呀。他對安父的不滿立馬消失了,很熱情地問:“伯父因何事覺得不如意呀?也許本官可以幫忙解決。”
“這事說來還真得縣令大人來解決呢。”安父很不客氣地說:“我師父他老人家失蹤了,至今生死未卜,縣令大人閑著沒事的話能不能幫忙找一找?”
安萍兒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她爹,她可從未聽爹爹提起過他的師父呀。原來她不但有位師公,而且這位師公老人家還失蹤了,這確實屬於縣令、捕快的職責範圍內。
周遠良自然注意到了安萍兒的神色,而且安母也一臉詫異,看來安父此前並未向她們說起過這事。周遠良不急於搞明白安父為啥瞞著自己的妻女,要找人的話,他需要一些更具體的信息。“伯父,您的師父是什麽時候失蹤的?”
“具體時間不確定,但我十七年前來福陽縣時他老人家就已經不見了,想來失蹤大約二十年了。請周大人幫忙找找。”
“……”周遠良差點爆粗口。二十年前失蹤的人你現在報案,那還找個屁呀。你這是看不得本大人輕閑而沒事找事,妥妥的。周遠良雙眼微眯,盯著安父看,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找茬。
安父自然不怕這個,麵無表情地跟周遠良對視著。
安萍兒看出了自家大人和自家老爹之間的敵對情緒,於是趕忙出麵調和。“爹,我咋不知道我還有一位師公呢?”
“你師公是翠葉山紫金觀的道長,爹年幼時跟隨你師公練武,學成後才離開。中間有幾年的時間爹很忙,沒去看你師公。十七年前咱們搬來福陽縣,我曾到紫金觀中去找你師公,但一直沒找到。”
“師公……”安萍兒小心翼翼地說:“他老人家是不是搬家了?”
安父搖頭。“你師公並非遊方道士,不會輕易離開紫金觀的。來了福陽縣後我問過一些樵夫、采藥的,他們都說近兩年就沒見過安道長了、不知他去了哪裏。所以我說你師公是在大約二十年前失蹤的。”
“這麽巧,師公也姓安?”安萍兒對這個安字還是蠻敏感的。
“你師公道號安荀子。”安父頓了一下,說:“並不是巧合,咱們家姓的就是你師公的這個安字。”
“啊?”安萍兒完全不理解老爹的意思。
“為父出生在金蟒縣,兩歲時死了爹,跟著你祖母生活。你祖母沒什麽錢財,隻能靠著幫人做些針線活計為生,生活困頓得很。我從懂事起就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事。六歲那年,我到翠葉山中撿柴,不幸遇到了狼。”
“啊!”安萍兒輕輕捂住了嘴。翠葉山中的狼不多但很凶,一個六歲孩童想活命怕是不易。
安父看了一眼為自己擔心的女兒,表情和語氣都柔和了許多。“還好我遇到的隻是一隻小狼,它沒什麽捕獵的本事,莽莽撞撞地撲過來,被我躲開了,隻是傷了腳。”安父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右腳。
哦,原來爹爹的腳是這麽弄傷的呀。安萍兒怕她爹不開心,所以從未問過他的腳是怎麽受傷的,若不是今天他主動提起的話也許安萍兒一輩子都不會問呢。
“我在柴枝堆裏撿了根粗木頭,然後就小狼對打。雖然沒被它再傷著但也打不走它。我那時年齡小,而且很瘦弱,揮舞了一會柴枝就沒力氣了。正巧趕上你師公去山裏采藥,打跑了小狼、救了我。後來我就拜師學藝,既學了武義也學了采藥、製藥的本事。我感謝師父的救命之恩和授業之情,改姓氏為安。”
周遠良貌似很隨意地問:“伯父,您原來姓什麽?”
安父特別理直氣壯地說:“忘了。”
“……”改姓的人見過,但六歲甚至六歲多以後改姓但忘了原姓氏的人,屋內三人都表示沒見過。
安父不理會屋內三人的心情,繼續說:“十年後我學成、離開了金蟒縣,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師父。周大人,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