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奉賢樓
奉浦城是一座十分繁華的城市,街道寬敞、商鋪林立,酒肆客棧隨處可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清晨,從一家客棧裏麵走出爺孫二人,爺爺身材高廋,一身藍布衣袍,頭裹青帽,臉上滿是皺紋,左臉頰上長著一塊白斑,腮下幾綹白須在胸前飄灑,年紀很大腰身卻十分挺直,略有點仙風道骨之態;少女則一身白裙,可惜滿臉雀斑、相貌醜陋,但身材卻秀美動人,風輕淡雅、落落大方,腰間佩長劍,亦有點俠女風範;引得路人無不側目而觀,又紛紛搖頭歎息。
這二人卻全然不顧,邊走爺爺邊笑道:“孫女兒,爺爺今日帶你出來遊玩,不如我們去遊覽一下這座城裏最著名的奉賢樓如何?”
“好!早就聽聞奉賢樓建築獨特,風景秀麗,還有許多文人墨客留下名詩名句,民間常說沒到過奉賢樓的人,就不算來過奉浦城了。”
“對,我還聽說今日奉賢樓有特殊活動,這更要去看看,湊個熱鬧,嗬嗬!”爺爺點點頭,飄然走在前麵,少女緊跟其後,他們正是雨菡與雲遙笑笑生。
奉賢樓建在浦水河邊,位置獨特,矗立在三角形半島的中央處,麵對濤濤浦水河麵、背靠繁華城池,共五層之高,雕花疊障、古樸風雅,樓頂一對重疊石雕大小圓球高高挺立,屋簷四角各一個小石獅,雄壯威武仰望星空,霞雲中泛著金光、整棟奉賢樓輝煌奪目。
一靠近奉賢樓,果然這裏人山人海,參觀的人絡繹不絕,其中不泛有很多文人墨客和秀麗的富家大小姐。
雨菡二人隨著眾觀賞的人們一起走過水中長廊,來到奉賢樓首層大廳,隻見正門庭上高掛著一塊鎏金大匾,書刻著三個大字“奉賢樓”,入內後,四周樓壁之上篆刻著諸多古詩詞、古畫。
上樓的梯口處被一群家丁給擋住,上麵掛布橫聯書:奉浦城書畫展會。
原來要買門票才能入內的,上樓的人多是青年才俊、富商巨賈和有錢人家的女眷等。
幾個普通衣著的人走近一看,歎氣道:“唉!今日來的不巧,看來不能上樓看景了。”說完灰頭灰臉的離去。
雲遙笑笑生看看雨菡,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些銀兩,跨步上前準備買門票,一個家丁看看雲遙笑笑生,見其年紀老、衣著普通,相貌醜陋,就皺著眉頭,臉露不屑、不耐煩的道:“老者不能入內。”
雲遙笑笑生不悅,停頓片刻嘻笑道:“噢!為什麽?老人因為什麽不能進啊?”
“我們樓上都是些年青人,和各大商鋪的老板,你這麽大年紀的人進去不雅。”
“不雅?你們這是以書會友還是相親大會呀?老人家你們就瞧不上,老人更懂琴棋書畫,知道嗎?”雲遙笑笑生說道。
“對不起,這是我們少爺規定的。”另一個中年家丁上前解釋。
“你們少爺是誰呀?”
“祝家少爺,認識嗎?”
“哦一一” 雲遙笑笑生將眼睛一瞪:“不認識,你們太囂張,我退了一萬步,才勉強說服自己肯花錢上樓,你們卻不肯我入內,實在好笑好氣!今日我便不買票也要上去,看誰敢攔我,這奉賢樓本不是你們家私有的,在共公場地私設收費點,就憑這一個,我可以去告你們,還在這裏耀武揚威,有王法嗎?”
“你、你!老東西、真不識抬舉,去告,去哪裏告都可以!去吧,你也不打聽打聽,不知道奉浦城的四大才子之家嗎?”那位阻攔的家丁怒道。
雲遙笑笑生剛要伸手去抓這個家丁,從樓梯口下來一人,墨綠色長袍,麵似銀盆,是位翩翩公子。
眾家丁一見忙招呼:“周公子!”
周公子看了看雨菡二人,見雖相貌不揚、但氣度非凡,他友好的行了一禮,對家丁們道:“噢!讓他們進去吧,是我的朋友。”
雲遙笑笑生看看周公子點頭致謝!周公子微笑道:“二位請上樓,在下還有點要事先離開一會兒,下人們多有得罪,請海涵!”說完匆匆而去。
家丁忙鞠躬讓道,雲遙笑笑生對著他們翻了個大白眼,大搖大擺踏上木梯,隨眾人入內。這共公名閣竟然成了富貴人家的私人會所,真讓人哭笑不得。
從後堂踏上木梯,繞過幾根粗壯大柱,上得二樓,可再上三樓、四樓、五樓,站在頂樓圍台之內,遠眺滾滾流淌的河水,不禁讓人胸懷寬廣,豪氣大增,怪不得文人都喜歡來這兒抒懷!
從二層樓開始,層層大廳之內,都人頭攢動,他們高談闊論、有說有笑,每層都設有一個吧台,有茶水、糕點提供,還各有兩張文案桌,供大家提詞作畫,旁邊已經掛著不少剛寫好的字畫,有不少人在一旁指指點點。
五樓大廳之內,圍觀的客人最多,旁邊站著幾個家丁,這裏的文墨點最大、最奢華,中間擺著一張特大長桌,用錦緞鋪墊著,桌麵上擺著幾卷書帛、和文房四寶。三個文雅的年輕人正在寫字做畫,引來陣陣喝彩之聲。
雨菡二人見狀也擠上前觀看,正在寫字的是一位穿紫色長袍的書生,隻見他將繡卷平鋪桌台之上,右手執毛筆,蘸墨後、一揮而就、一氣嗬成寫了四個大字“馬到成功”。在眾人的讚歎之中,他洋洋得意。
旁邊的白衣書生說道:“祝少果然名不虛傳呀!”
另一位著淡黃色長袍的書生也道:“祝家書法在奉浦城那是手屈一指的,祝少果然得真傳,自然是不同凡響,真是奉浦年輕人當中書法第一人啊。”
祝少臉露喜悅之色,忙謙虛還禮:“哪敢!哪敢,在唐兄、文兄麵前怎敢稱不凡,你們太客氣了。”
一位肥胖老板模樣的人喜滋滋的將一封銀子放在桌上,家丁忙上前收好,又準備來收字卷,原來這是一幅早被人預訂好的字。
雨菡一愣,難道“奉浦四大才子”就是“江南四大才子?”
這時,雲遙笑笑生似乎不以為然,皺著眉頭直搖頭,一個旁人見狀,忙不解的問道:“這位大爺、你搖頭幹嘛,難道他們寫的不好嗎?”
“當然、這種水平也出來現醜,我真實在看不下去,太丟人了,簡直和我十歲時的水平差不多。”雲遙笑笑生嘻笑著說道。
頓時、在場之人都十分震驚,今日是奉浦城的一個特殊日子,每年三、六、九、十二月的八日,奉浦城四大才子必然來奉賢樓展現風采、雅談書畫,有不少人都會莫名而來,或購買、或觀賞、或想結識四才子等,因此今日歡集於奉賢樓之上的都是有誌人士。
“嗬嗬,爺爺啊!你就別說了,他們這群烏合之眾,怎麽能和爺爺比呢!”雨菡裝模作樣的笑道。
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祝少,他見桌前一位衣著打扮樸素的老大爺說著一些狂妄的語言,和身旁一位醜丫頭一唱一合,譏諷自己,他雖然做做樣子謙虛一下,可自認為在奉浦城裏,書法除了他爹與周公子外,無人能及他,見此情景心中頓時火冒三丈。
他挽了挽長袖,轉身移步出了桌台,走至雲遙笑笑生身邊微笑道:“這位老伯、請問高名,是何方名士,不妨露兩手,讓大家開開眼界。”
雲遙笑笑生撚著胡須看著他笑,這時唐少、文少也來到近前,不覺打量起二人來。
周圍不少觀客見狀,先是一驚,這二人氣度非凡,但等看清二人相貌,頓時歎息聲一片。
二人惘若未聞,雲遙笑笑生隨隨便便一抱拳:“老夫無名小卒、免姓風,來自山野鄉村,但書法卻是我們村裏一絕,三歲兒童就要練握筆,四歲知硯墨、五歲成書,十歲大成,各個皆是大書法家。”
祝少訕笑道:“哦,世上居然有這種村莊,還真是要前去參觀膜拜一番,請問風老伯道個地方來,小生不甚感激!”
雲遙笑笑生捋著胡須、默不作聲。
唐少、文少在一旁也嗬嗬大笑:“這位老伯實在可愛,這個村我們大家怎麽都是聞所未聞呢,哈哈!”
雲遙笑笑生看了他們一眼道:“我們叫墨村、村邊上多是各種硯石、一般的、名貴的應有盡有,由此得名。”
有人驚歎、有人不屑,祝少大笑:“哈哈,沒有這種地方,你在妖言惑眾,還是請老伯露一手你的絕技吧,如果你的書法勝過本人,我拜你為師,並請你到祝府,款待三日。”
“好,一言為定,可誰做評委,如何鑒定誰好誰壞呢?”雲遙笑笑生道。
“這個請老伯放心,我們這兒都是文人,眾多鑒賞家,自然會公平對待。”文少上前說道。
雲遙笑笑生依然擺擺手:“不、不、不,書法這東西,到了一定的境界,各具風格特點,各人都有個人所喜,正所謂文無第一,誰人能說清楚誰是天下第一呢?”
“這,那老伯說如何比較呢?”唐少好奇的問道。
雲遙笑笑生摸著下巴,思量片刻,忽然頭一抬:“不如,我們這麽來比。”
眾人聽後,都哈哈大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