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黑曜口（四）
忽兒，攜花老婦開口問道：“這麽個事因何惹得老大要親自出手，還如此重視呢？”
洪四道：“具體內情我也不知，但聽此事鬧大了，連奉浦郡城的梅姨都知道了，是她下了通知給老大，老大才開始關注這件事的。”
攜花老婦點點頭，“梅姨都插手啦，這事還真是棘手。”
喋血巨嬰做了鬼臉，搖搖頭，攤開雙手聳聳肩。
洪四壓低聲音道：“這個姑娘，想畢絕對不簡單，非常重要，老大特別吩咐，不可覷。”
“她到底是什麽來頭啊？好象讓老大如臨大敵。”
洪四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眾山賊話間就進了一個山寨，山寨似一個鎮，路邊的石碑上刻著曜麗寨，夜晚燈光點點，犬吠陣陣，難道這是賊窩嗎？怎麽和普通鎮一般無二呢？
他們在巷子裏穿梭了一陣子，就進入了一家大宅院，院中有樓閣、庭院，有黑衣守夜的衛士，看來這裏就是他們的據點了。
洪四親自指揮手下人將雨菡放進了一間房屋內，有床、木桌、木椅，與客棧一般，隻是門是鐵柵欄門，並上了鐵鎖。
夜漸深、其他人都散了，各自回去休息。
喋血巨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住房，在這個大宅院中，她們這些稍有身份的人物都各有一間臥室，她的臥室是靠西北較為偏僻的一間廂房，因為她平時喜歡獨處，在幫中除了多次與攜花老婦配合成祖孫去行騙蒙人外，很少與其他人言語，更不會主動去結交朋友，就是與攜花老婦相處、也隻是在工作上，生活中很少交流，她相貌奇特，是時候得了一種怪病，後來就一直長不大，她羞於見人，所以才養成這種極度孤僻的性格，她恨世間所有人，後來遇上現在的這位老大，並跟著他進了這支詭異的隊伍，幹起了拐賣人口的罪惡行當、因相貌似姑娘，裝扮成女孩往往能讓受騙者放鬆警惕，而屢屢得手，在幫派之中是佼佼者，深受老大的信任。
她進了自己的房間，並沒有立即點燈，而是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殘月，想到自己悲催的一生，常讓她在深夜裏悲傷流涕，夜晚越悲傷、白越凶殘，這就是她獲得“喋血巨嬰”的稱號原因，時候因為自己得了一場大病，徹底改變了一生，原本家境不錯的她是父母掌中的寶，病倒後，母親以淚洗臉，可父親再也沒有對她笑過，那種嫌棄時刻寫在臉上，在她幼的心靈中烙下重重的印記。十三歲那年的一，她遇到了煩心事、正倚在鎮頭一棵古藤樹下哭泣時，走來了一位慈祥的大媽，她分給她幾塊糖，撫摸她的頭，勸她別悲傷，要調節自己的心態，這種細微的關懷，一下子就讓這位大媽贏得了她的好感，後來她就跟著這大媽走了…
喋血巨嬰用手拭掉眼角的淚水，從她手中賣掉的婦女、兒童，不計其數，她算都算不清，每當後來看到那些人的怨恨的眼神，她就興奮、就滿足，嘿嘿！世界上不光是自己可憐，還有這些可憐蟲，有些下場還不如自己，往往此時她眼中就會露出喋血的凶光。
“怎麽啦！你從來都不為自己的行為自責過嗎？”突然一個聲音幽幽地在房中的暗處響起。
“誰？”喋血巨嬰嚇得一跳，趕忙回頭尋找，昏暗的房中有道黑影正坐在桌前，她準備快速的去抓自己的大鐵鍬。
“別動，你就是拿到武器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們不如先話吧，看你此時神態凶惡，實在嚇人，可剛才的你滿麵流淚，不知所謂何事？這樣，你至少還會流淚、應該還沒有完全喪失良知吧，有些事也可以談一談，怎麽樣？”
“有什麽好談的，你是怎麽出來的？難道攜花老婦的金藥沒有用嗎？”喋血巨嬰不可置信的問道，神情中帶著恐懼。
“毒藥當然有用，如果你不是先吃了她的解藥，這時你自然也不會醒來的。”
“那、你有解藥？”
“沒有。”
“沒有，那你是怎麽醒過來的？”
“嗬嗬！她的藥對於我來是沒有任何作用的，而且你們一路上如此笨拙的表演焉能騙得了人。”
“你早就知道了！”
“從你們一出現我就看出來了，完全是一場表演。”
“你如何看出來我不是個孩？我和攜花老婦也不是祖孫關係呢？”
“一個七、八歲的姑娘怎麽能扛得起那麽大的一把鐵鍬呢，而且這柄鐵鍬分明就是兵器，挖土的鐵鍬根本不是這樣子的、鍬口那有那般鋒利，而且你的舉止言談都是一位成人該有的，你的眼神、膚色、胳膊、腿腳等都出賣了你，我知道有一種人得了侏儒症，就是和你一樣的。”
“侏儒症？”
“對，雖然身體不長，可心智、閱曆都和成人一般、騙不了人。”
“姑娘，看來你懂得還真不少，怪不得我們老大都特別注重你，讓我們特別心你，可是他還是低估了你。”
“嗬嗬嗬！誇獎了，你們老大似乎很厲害、很神秘，但是、他又不是神仙，他怎知我的底細，又焉能料到後麵的事呢？”
“姑娘、果然是個聰明人，你，想要我做什麽呢？”喋血巨嬰問道。
“你知道你們幹的是傷害理的事嗎？讓人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賺這種錢、良心怎麽過的去呢？”
“我、我知道這是可恥的行當，每到夜晚我就心有不忍，痛不欲生，可是白我就更恨，為什麽我的命會這麽苦，看到比我好的人，我就更恨，從被人歧視，我恨他們、恨這個世界。”
“嘲笑你的人又不是她們，為什麽要把自己心中的憤懣發泄到無辜的人身上去，看到大家都不如你，你才滿足，你的心理接近變態，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何其歹毒，你應該修養自己，回頭是岸。”
“我、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可我又無法自拔、無法解脫！姑娘、你幫幫我吧！”
“真是人在做、在看，種豆得豆、種瓜得瓜，都會有報應的，你如果不是流露出的這種悔恨之意，也許早已經死在了我手中。”
喋血巨嬰相信，她見過她的手段，自己十個也不夠眼前的姑娘揮一揮手，可是從十五歲開始跟著老大，老大對自己不薄，如果這樣背叛老大，不但傷了老大的心，也會被他滅口，她十分清楚老大的為人之殘忍。
雨菡看她有悔改之意，心中甚是高興，可是也看出了她的猶豫、擔心！於是道：“你不必為了一人的情份而舍了下大義，毀了自己的人生。”
喋血巨嬰抬起頭又看向窗外，她心中彭拜，活到三十多歲，第一次有這種激動，甚至感覺自己突然更年輕了，似乎能看到邊的曙光。“可是、可是…”
“你們的末日到了，邪惡的事終究是會被正義打敗的，這裏的人們已經對你們深惡痛絕，朝庭也派了人來，勢必要消滅你們，敢快回頭吧！帶罪立功，你還有條活路。”
“你代表官府嗎？”
“嗬嗬！我隻是代表我自己，不過聽從京城調來了一位正直、能力超強的大官來清查此事，明皇帝已經非常重視這件事，必然會將你們一網打盡。”
“……”
“可能這裏有某個人對你不錯，你不忍心去反對他，可是傷害理的事真的不能做了，你自己決定吧？”
“姑娘、我聽你的，你需要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隻是關於我們大老的事，請你別問，也請你放過他吧，他其實是個好人。”
雨菡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點點頭問道：“那我問你，這個宅院是你們的窩點嗎？有多少人？”
喋血巨嬰道：“這裏隻是我們的一個分部，真正的總部在這座山中的曜石寨，隻有我們自己的人才知道，才能進去。這個大院沒有多少人，大概五十人左右，院主是位老者，外號鐵臂大猿羅傑，生神力，今晚他沒來，可能是有另外任務吧。”
“哦，你們除了幹拐賣人口之外還做其他的事情嗎？”
“有，我們做很多事情呢，如入室盜竊，挖掘古墓，乞討，我們在縣城還有許多產業，酒肆、賭場、妓院等。”
雨菡聽了真是震驚，這分明就是一個龐大的黑社會組織，她看著喋血巨嬰眼中露出一絲苦澀，這洪山縣城老百姓可遭了多少罪啊！
“我們已經發展了五十多年了，被民間稱為曜石幫，州郡有個更大的組織，曰黑靈社，我們也屬他們管轄，至少是製約或合作，那裏的頭目叫梅姨，此人六十來歲，更是神通廣大，據不但是郡城官府中有眼線，就連京城也有她的靠山。”
“你今年多大？”
“我實際並不大，今年三十有五，攜花老婦雖樣子老、且經常扮演老奶奶，其實今年也才四十有三，我們老大、老大四十八，幫中還有不少各色級別的人，很是複雜。”
雨菡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