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就這樣吧。我們這群不約而同走到一起的年輕人。三年了，我們一起經曆了開心的傷心的焦慮的憂鬱的躁動的美好的歲月。多少年後，我們回憶起這些點點滴滴的日子，我們一定會從心裏麵樂開了花，一朵接著一朵，綻放的那麽驕傲與鮮豔。再見了，我的青春，再見了，我的同學。


  初中生涯的最後一次考試！一個注定改變很多命運的戰場！老師們似乎總是刻意的放鬆心情，好讓我們也放下緊張焦慮的心情。他們可以故作輕鬆，我們做不來。確切的說是們做不來，我就不一定了。有人說緊張到發揮失常。開玩笑，我就不失常，我根本不緊張，因為我根本就是隨大流的瞎忙活，我已經放棄了這次考試。比如體育考試，大家都是在最近一段時間集中訓練，傳說中的臨時抱佛腳是也。其實我們平常的體育課少的可憐。我這樣內心悲傷的人，即便是體育課也會避開大家的目光，獨自幹些什麽。比如，我們班有一個很特殊的學生，我忘了他是因為什麽特殊，似乎不是身體原因，但是他平時寡言少語，唯一的愛好就是跑步，我總感覺他像阿甘一樣的在跑步，像是很有目的，又像是根本漫無目的。隻知道跑。於是我也跟著他跑，他是一節課一節課的跑，我呢，跑累了就走。我從來不打籃球，一群人追著個球跑，我覺得有些傻。我也傻，跟著一群人追著個球踢。按說我是有跑步底子的，可是一千米的成績挺差的，那天考試大家都在拚了命的跑，跑完之後，氣喘籲籲，隻有我麵不改色，我想不通為什麽要這麽跑。所以他們跑我也跑，我不是為了成績而跑，就算我跑了滿分，和不是滿分僅有兩分之差，與我的總成績毫無用處。倒是數學考試的時候，整張試卷一大半的題不會做。考試對於根本不會做題的學生來說就是一種煎熬，你可以用一個小時就完成了試卷，卻還要浪費一個小時才能交卷。後麵一個漫長的小時裏，我用了半個小時攻克了一個延伸的選擇題題，因為是選擇題答案有個，用反推法就能推出正確答案。我覺得我這兩分拿的穩穩的，看著我這穩拿的兩分驕傲之情油然而生。英語試卷我做的還快，半個多小時就完了，不過我也為了命運做了最後的掙紮，選擇題不再是搖骰子，而是專業性的選擇答案最長的那一個。然而總成績出來後和我平時模擬考試分數相差無幾，我就知道，這種科學的專業選擇法純粹是忽悠。語文試卷，不好不壞的做完了，有一項大分是留給文言文的，好像有二十五分之多，比體育考試全部成績還要多十分。不過我壓錯了寶，比如我對諸葛亮崇拜的五體投地，壓了《出師表》的寶，可結果中標的是範仲淹的《嶽陽樓記》。《嶽陽樓記》早就忘了，我們初三上半年就已經完成了全部初中知識，初三下半年全是複習，我壓錯了寶，《嶽陽樓記》早就模糊了，總不能把諸葛亮的言論往答題空裏填吧。理化有一項操作考試，老師千叮嚀萬囑咐，去了想拿滿分，嘴一定要甜。當然要甜，因為我們的操作也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教育方式，一般這樣的考試很固定有那麽幾項，臨考試的時候，專業的騰出一天時間來練習這些操作。一群人圍著一個器械，我不屑於這樣，所以並不熱衷。考試當天嘴巴也想甜一些，討個好彩頭，可以天不遂人願，進場的時候我沒找準自己的器械，一路打聽過去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想說的甜話被淩亂的思緒擊潰的無影無蹤，隨隨便便的擺弄了幾下器械，就交了卷。我也很想認真的擺弄，可是我學習的時候就是這麽隨便，我完全照搬的。可是大家都還在認真操作的時候我就已經完成了，不可能是我天才的動手能力才導致自己特別快的吧？考試結束後，我那個奇葩的同桌用一臉熟悉的淫笑對我說，“我給監考買了一瓶飲料，嘻嘻，他沒喝，嘻嘻嘻嘻。”還有這操作！幾年之後，同桌的這項操作我已經運用的相當熟練，現在才知道那個家夥為什麽那麽淫蕩還能考第一！

  算了，反正考的再好，跟我也沒什麽關係。我要走了，臨走的時候什麽也不期盼，什麽也不懷念，我透過大巴車的窗子看著窗外，這讓我聯想到那首叫做《窗外》的歌曲。再見了，心愛的夢中女孩。至此，我的初中時代一去不複返。


  至於萌萌，我們最後一次鬧矛盾之後，我們再也沒恢複之前的關係，我們性格太相似了，同性而斥吧，我們就這樣不歡而散。


  初中歲月是我最不堪回首的日子，那三年是我迷茫的開始但又沒有隨著初中的結束而結束，我未來的日子更加迷茫，很久以後，我反而懷念那個讓我不堪回首的歲月，因為它是那麽的簡單和清純。


  我想過就此步入社會。因為我知道我的成績很差。可是等我考完了試真的準備進入社會的時候我又害怕了。那是個未知的世界，我從來不曾接觸的世界。我因為迷茫而放棄了學業，可是我並沒有想過通過走向社會來尋找到希望。現在我的成績已經出來，不出意外的話，那個成績距離大家的夢想中學遙不可及。我該怎麽辦？

  進入社會？


  不，我害怕。我胡鬧過，可是不代表著我糊塗，父母跟我說了，社會是一個邪惡的地方，那不是我一個一無所知的孩子應該去的地方，那裏很累，很苦，沒有希望，死氣沉沉，活著就是為了不死掉。那裏像是地獄！

  還是上學吧，父母也說了隻有上學才能改變生活，改變出路，上完大學那是天堂一樣的地方，有人說那是大城市的上流社會。那裏無憂無慮，那裏是人上人，那裏有希望，那裏有我們幻想的一切。


  我該怎麽辦？上學希望渺茫，不上學我會害怕，我沒想過我的胡鬧把我自己推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我做了噩夢，我夢到了我被人踩在腳下。我哭泣，沒人管我。我一下子驚醒過來，我嚇出了一身的大汗，我看著周圍的環境，很陌生，這是哪裏？為什麽還有電扇，我不是被人踩在腳下了麽？我看到了床，這張床好熟悉，我恍然大悟，這是我的家啊，我鬆了一口氣，攤在了床上。


  我睡不著了，我開始害怕，害怕那個地獄一般的社會，我要往上走，走到天堂裏去。。


  我要重新開始。


  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