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血絲
之前倒是聽聞過人偶的檢查工作，隻是當時這裏的帳房為了圖個方便省事，所以將劉昌文收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做過這方麵的檢查，這也讓劉昌文忘記了有這麽一回事。現在這些人卻是掏出家夥來，準備真的搞上一波。
“排好隊的，一個一個走出來，在門口檢查的位置停上三息時間，然後再到門外排列站好！”
看到能夠動彈的人偶拍好了兩列，劉管事便再次下大了命令。而門口等待檢驗記錄的賬房，身邊也是帶著歸屬於自己的人偶，這兩個人偶看上去還要更顯精神，身上也幹淨許多，手裏也捧著本子與筆好像是準備記錄著什麽。
“肢體健全，氣血虧損，劣質二等。”
“肢體有缺，氣血大虧，次等報廢。”
“肢體大缺，氣血虧損，次等報廢。”
…………
兩個隨從，先是打量人偶整體軀幹，觀察肢體完整狀況予以評分。再用手中木棍，將有深紅球體的那一段直接抵在人偶胸口，紅球發出明暗不一的光線，他們憑借多年練出的眼力來判斷反應的氣血等級，最後做出品質判斷。而身旁的人偶就在記錄他們所說的幾個指標，作為最後和原本賬目的對照。
起先的第一次查驗，隻是對於記賬基本情況的了解，判斷記錄的基本邏輯和數量是否正確，之後便是這樣詳盡勘察人偶狀況，最後作為類比。
人偶身上本來就不怎麽幹淨，更何況好幾天一直在這個倉庫裏麵，早就滿身灰塵。其中一個持杆人看見暗紅球體上汙漬鋪上了一層，有些難受的皺皺眉頭，趁著人偶走動的那一點時間，從旁邊自己人偶胸口抽出一張抹布，強迫症似得將深紅球體拭擦幹淨。而在這一過程之中，球體仍舊做出了反應，在擦拭過程中發出光亮。
這讓在後麵列隊中緊張兮兮的劉昌文稍微鬆了口氣，原來這東西對於活人還是有反應的，要是隻能針對人偶，自己可能真的就藏不下去了！
雖然放緩了腳步，排在了倒數第三的這個不太顯眼的靠後位置，可是該上還是要上，避不開的。眼見前麵一個人偶走了出去，劉昌文也便跟著上前一步，準備接受檢查。
“肢體健全，氣血虧損，劣質三等。”
很順利，計算好時間，劉昌文緊跟著就踏了出去，排在了門外先前那個人偶的隊列處。倉庫內部的幾個人也基本都是例行公事，除了查賬和驗證人偶嚴格了一些，對於其他事情根本就不怎麽上心。武功最高的劉管事，也隻是坐在旁邊，喝著這裏賬房專門吩咐人偶拿過來的好茶，也是放心的把事情交給了自己帶來的兩個人，也沒有太過關注以及過問。
說起來，劉昌文這種劣質三等的評級，基本上就差一點算是次等報廢了，大活人甚至比庫房裏幾近報廢的人偶還要差。其實這也不奇怪，這些人偶基本上都是用訓練兩三個月，甚至於是早就練武的人製作而成，本身的底子就比他好很多。再加上來這裏幾天吃又吃不飽，睡覺也是隨時警惕驚醒的，身子就差了不少，所以就是這個評級。而他們記錄都是分為好幾個等級，肢體就有健全、有缺、大缺等，氣血就聽見虧損和大虧，品質也隻能聽到有劣質二三等的，以及次等報廢。想想也是，這裏的都是沒人要的人偶，哪有好的呢？
劉昌文現在列隊的位置，正好能夠瞥見了在旁協助記錄人偶手中的賬本。對於他這種學神來說，讀書根本就不用像普通人一樣饅頭苦讀背誦，所以眼神也是分外的好使。這個賬麵上卻是呈現了幾個衡列，而這些人偶所謂的記錄，就是在各項衡列之後，如同寫‘正’字一般，寫下一筆筆筆畫作為數量記錄。原以為這些人偶還能寫字記錄，震驚於這些製作者的能力，這才發現原來就是按照預先定好的位置寫筆畫計數而已。
“管事，已經統計完畢了，倉庫裏所有的人偶與賬麵上的沒有出入。”
這兩個統計校驗的人，在驗證完能動彈的人偶之後，便又手持油燈進入了倉庫內部，將那些不能動彈的人偶也逐個核查通過，這邊出來跟管事報告。
“嗯，那好，把他們運出去我們就回去了！”
這裏的賬房聽見了也是很高興，按照他全程跟隨聽見的，心中默默計算，自己這一個月的廢棄人偶還是有些賺頭的。他連忙指揮自己早已備好在外的運輸人偶，配合著將倉庫裏麵的那些搬動到倉庫外麵的一輛板車之上。
管事看到搬運開始，也從旁邊被這裏賬房搬過來的桌椅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走人。
“哢嚓！”
突然間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一個被搬運的斷腿人偶，雙手莫名晃動之中，正好將被放在庫房門口小桌子上的一個檢驗棒扯了下來。棒端暗紅色球體在滾動之中陷入到了一個有尖銳石塊的坑洞裏，隨後被一個單獨抱著殘缺次品的人偶一腳踏了上去，一下子就碎裂開來！
事發突然，又有人偶遮擋，竟是沒有人看到檢驗棒落下這個事情。
“管事，是檢驗杆！！”距離的的那個人聽到聲響回頭看了看，這就發現了被踩在人偶腳下的檢驗杆，神色立馬變化，急忙呼叫管事。
劉管事一聽，原本想著完成任務回去放鬆的，這下神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這裏的賬房看見他們神色變化，也預感到好像不妙。
暗紅晶石般物體碎裂開來，從中竟然遊出了一根紅色絲線。要是葉坤在這裏，他就能看出這東西跟之前紫髯豹身體裏的那玩意兒極其相似，隻是一個數量之多已經成了球，這個僅僅是一個線頭而已。
而就是這個線頭，出來的那一瞬，立刻就鑽進了踩中球體的人偶鞋底。鞋底本是草經編織，留有不少空隙，根本阻攔不住這東西！血絲順著空隙攀援而上，直接觸及了人偶的腳底板，略微在一處盤踞了一下，就將這裏腐蝕出了一小塊坑洞，而它自己仿佛壯大了一點。
就這樣它再次化作絲線針縷，從腐蝕的薄弱處，順著肌肉紋理血管經絡潛入進去，不斷吸收血肉吸收壯大自己。
而在劉管事他們做出反應的時候，那個健全的人偶還在執行任務，抱著東西又往前走了兩步。可是他的右腳已經肉眼可見的幹癟下來，這第二步子剛剛踏出，右腳就承受不住負重，打了個顫沒有站穩，栽倒在地上。
而劉管事憑借迅捷的身法立馬趕了上來，劈掌成刀，破空聲一起，就看見這個人偶的右腿被齊根砍了下來。劉管事再次將手一揮，就把這隻斷腿掀到了已經搬空的倉庫裏麵。
之間這隻斷腿依舊在幹癟，片刻之後變成一灘黑灰，而在其中，明顯壯大的紅絲正在不斷扭動著朝這邊爬過來，好像發現這邊才有東西可以食用。
這是什麽玩意？
劉昌文看著這恐怖的東西，之前與之接觸過的胸口在隱隱發涼，他未成想過竟然會看見這麽詭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