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有招未必不如無招
白小樓非常震驚，可很快也冷靜下來了，雖然他第一次瞧見眼中無招，心中無招的武者，可也隻是吃驚，而並不懼怕。
白小樓從不懼怕任何人，麵對強者從來也隻是興奮，麵對實力比自己高深的強者，他也從來隻是躍躍欲試，他本就是一個立地衝天，要登絕巔的男人。
他不懼怕有高手，隻懼怕前麵無路，身在絕巔，寂寞如雪。
這一刻，白小樓衝著陳風笑了起來。
“你果真是個妙人，我在江湖上見過許多人，可還沒有哪個人能與你一樣，相似的也沒有。”
陳風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笑容雖然還帶著一點寒一點冰，但也已沒有那麽冷了：“你如此恭維我，是不是希望我手下留情？不好意思，對於你這樣的對手，我沒有法子手下留情，若你不幸死在我的劍下，每年你的忌日我都會給你敬酒！”
這當然是個玩笑，帶著一點冷幽默的玩笑。
白小樓笑得更愉快了，他原本認為陳風是個冷冰冰，毫無生氣的人，可如今看來似乎並非所有劍客都如西門吹雪、葉孤城那般，至少陳風這種性情令白小樓感覺頗為有趣。
白小樓長身而立，手持畸形彎刀，微笑道：“你可知曉二十一年前金錢幫主上官金虹、小李探花李尋歡那一戰？”
陳風閃過了一抹向往之色，淡淡道：“但凡是行走江湖的人又有幾個沒有聽過這個傳聞呢？昔年金錢幫主上官金虹、小李探花李尋歡之戰，迄今為止都被譽為武林百年以來最精彩的三次決戰。”
“不錯！”白小樓：“我曾有幸見過李尋歡前輩，聽他談起過當年那一戰，當年那一戰上官金虹的武學境界已達到了手中無環，心中有環的境界，故而手中雖然沒有了製霸江湖的子母龍鳳環，兵器譜上排行第二的子母龍鳳環卻因此無處不在無所不在，故而當年那一戰李尋歡前輩原本是沒有半點出手機會的。”
陳風道：“我也曾聽聞此事，據傳當年小李探花也已達到刀上無招，心中有招的境界，可即便如此當年李尋歡也沒有法子在上官金虹麵前發出飛刀。”
“不錯，小李探花的刀招在心中，故而有千變萬化，可千變萬化的刀招在上官金虹麵前根本發不出一刀，可上官金虹卻想見識小李探花的飛刀是不是真的例無虛發，故而敗給了小李探花！”白小樓：“李尋歡前輩自己也曾言若當初上官金虹不給他這個機會，他也未必會敗。”
陳風同意，他盯著白小樓：“你為什麽要說這段往事？”
白小樓笑了笑：‘這的確是往事，可這往事之中也已代表了兩個武學境界，上官金虹手中無環，心中有環！以及手中無招，心中有招的境界。’
陳風隱隱有些明白白小樓的意思了，但又有一些不太明白。
白小樓又繼續說了下去，道：“你可知曉三年前馳名天下的葉孤城曾在木道人麵前施展出了他那自創的無雙絕技——天外飛仙這件事嗎？”
陳風點頭：“這也是轟動江湖的大事，木道人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又是武林之中最頗負盛名的劍客之一，四十年前便已成為了武當第一劍客，江湖上下無人敢不尊敬。”
“他的確是個劍法造詣深不可測的人物，即便是三少爺謝曉峰、葉孤城這些人見到木道人也都非常尊敬他。”白小樓道：‘當年葉孤城在木道人麵前施展出了天外飛仙這門招式，木道人曾言：這一招劍法也已算得上劍法之巔峰了，認為這是天下間最完美的劍招。’
陳風淡淡道：“可木道人也曾言世上雖然沒有任何招式可以破得了天外飛仙，但無招卻可勝有招。”
白小樓點頭：“可葉孤城也曾言：無招勝有招，有招也可勝無招，無招有招之間沒有高下之分，強弱之別，一切都看出劍的人，而木道人也同意了這番道理。”
陳風也承認：“當日葉孤城請木道人出劍，可木道人並未出劍，隻是默默清掃武當山門，葉孤城瞧了半個時辰，忽然對木道人微微躬身，離開！”
白小樓笑道：“因此江湖上又有傳言，四十年前就已貴為武當第一劍客的木道人這四十年來也已將劍術境界臻至化境，而葉孤城正是瞧見了木道人境界，因此才離開。”
陳風冷冷道：“可也有傳言，因為葉孤城瞧出木道人的劍法與世無爭，故而與世無敵，而這並非是葉孤城要挑戰的劍法招式，因此葉孤城才離開。”
“不錯，江湖上有諸多這方麵的傳言，而且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證實那個傳言是對是錯，可這些事情卻也都闡述了一個道理。”
陳風露出了一抹笑意：“無招未必比有招強，有招未必也能勝過無招，無招有招的強弱高下，全看人。”
白小樓點頭：“不錯，你以無招快劍破了我自創的如意天魔連環八式，這的確是我出道以來第一次遇上，即便兩個月前與謝曉峰在祁連山一戰，他也無法做到，可你隻是破了我的如意天魔連環八式，而並非破了我這個人。”
陳風同意：“我當然沒有破了你這個人，因為你的如意天魔連環八式雖然已破，可你還有招.”
白小樓雙眼射出了兩道精芒：“你認為我還有招？”
陳風冷冽一笑：“兩個月前，謝曉峰已敗了你的如意天魔連環八式刀法，雖說你若與謝曉峰再戰，謝曉峰未必能再一次敗你的如意天魔刀法，可白小樓是何等人物，怎麽會進行這種簡直胡攪蠻纏的決鬥？因此我相信這一次失敗必然使得你創造出了比如意天魔刀法更可怕的絕技。”
“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陳風。”白小樓雙眼射出了赤紅色冷芒：“不錯，這兩個月我雖在療愈傷體，但也從與謝曉峰一戰之中，結合我自創的如意天魔連環八式自創了一招刀法——神刀斬，這一招我本事為謝曉峰準備的，如今你已有資格瞧見了。”
他殺機十足，戰意壓天。
陳風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了興奮之色，長長吐了口氣，也吐出了一口血水，但笑了起來。
“很好，你果然還有絕學。”陳風說：“能第一個見識神刀斬，這是我的幸運，希望你的這一招不要令我失望。”
白小樓發出了一個字：“請。”
這是白小樓第二次說請，第一次是在交手之間，如今他又說了一聲請。
這一聲請字落地以後，便是是更可怕的絕學。
如意天魔連環八式刀法本已威力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而白小樓用來對付謝曉峰的神刀斬又已達到了何種可怕的地步呢？
這驚心動魄的對決還在繼續。
狂風發出怒吼，暴雨生出了狂笑，天上電閃雷鳴，仿佛已末世降臨了。
這一切似乎都預示著一招本不應當現世於江湖的曠世魔刀橫空出世了，也似乎預示著災禍要降臨人世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