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恨到天荒地老
陳風是個尋常人。
穿越以前,陳風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如若非要說特別,那也隻能說他比尋常人冷靜一些,許多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情,他可以安之若素;對於生死這種事情,他看得一向冷淡,甚至他被擊斃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太大的情緒。
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以後,陳風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或許有兩個地方非常特別。
第一他對劍有著一種非同尋常的敏銳,亦或者說他是個天生的劍客。
前世陳風不是劍客,也從未修習過任何劍法,今生,他的腦海中也不存在半點劍術劍招的痕跡,可他偏偏擅長用劍,每一次揮劍都有一種快如閃電,猛如山嶽墜落的恐怖力量。
關於這點原因,陳風推斷可能和自己這一世本身就是個武者的關係。
可除此之外,陳風還發現腦海中存在一些散亂且淩亂的記憶,會時不時冒出一些非常奇怪的名字,譬如西經無缺?屍便是腦海中一個記憶非常深刻的名字,而且他腦海冒出的名字也並不僅隻有這個名字。
這是陳風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擁有的兩個奇怪的特性,陳風認為這其中或許隱藏有什麽秘密,因此陳風也會時而想要調查這其中的事情,但沒有答案。
他此生隻想快意恩仇,不求其他。
今日麵對慕容秋荻再一次發出的地破天驚、天地俱焚這一劍招,陳風毫不遲疑施展出了他劍法上的天賦。
他的劍法隻有一個字——快。
快破萬法!
陳風的劍的確很快,最難得的還是毫不遲疑的快,沒有半點遲疑的快,故而可以快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因為毫不遲疑,因此麵對地破天驚、天地俱焚這一劍,陳風不但尋得到破綻,而且還能擊中了破綻。
快劍破了謝曉峰自創的曠世絕學——地破天驚、天地俱焚。
或許謝曉峰施展出的地破天驚、天地俱焚,陳風未必能破得了,但慕容秋荻發出的這一劍,陳風以快到不可思議的劍法破了這一劍。
燕南飛的思緒還停頓在陳風是不是可以破了謝曉峰絕招的時候,陳風已經出劍,一出劍就破了那一劍。
其實這個世上許多事情本就在瞬息間發生,也在瞬息間完成的——這瞬息間的結果可以是陳風破了那一劍,也可以是陳風破不了那一劍,當然這結果自然是天差地別的。
劍招被破,但慕容秋荻並未陷入險境絕境,慕容秋荻在劍招被迫的一刹那便後退。
陳風出劍出的果斷,但慕容秋荻撤退也撤退的從容堅定,知曉劍招被破劍招已破的刹那,她便果斷撤退。
也正是因為她果斷撤退,因此快劍劃過的一瞬間,帶走的是一縷青絲,而不是一道劍痕。
倘若這一劍留下的是一道劍痕,那麽必然是慕容秋荻咽喉出的一道劍痕,那也注定是決定生死的一劍。
高手對決這其中絕不存在留手,何況陳風出劍從不留手。
慕容秋荻果斷且正確的判斷,保住了自己的命,而且還不僅僅是保住了自己的名。
慕容秋荻雖然撤退,但不僅僅是撤退,她撤退了七八步隨即便在地上繞了個半圈,轉身便對著陳風又發出一劍。
有些人撤退是為了逃命,而有些人撤退是為了暫避鋒芒,以求反擊奪命。而有些人的撤退根本不是撤退,而是為了下一瞬間的攻伐。
慕容秋荻看上去是退,實際上是為了攻。
他避開了陳風劍法鋒芒最銳利的時候,發出了他鋒芒最豔麗的劍。
陳風神情也已動容。
他不是為慕容秋荻發出的劍招而動作,雖然事實上慕容秋荻再一次出手發出的劍招實在可怕,或許比地破天驚、天地俱焚這一招劍招還要更加可怕。
而這一劍可怕的地方根本不是可怕,而是豔麗甚至是嬌豔。
慕容秋荻前麵已揮出了兩記劍招。
第一劍如清風拂麵,第二劍如狂風巨濤!
前者溫柔如水,後者狂暴如怒獅。
但無論前者還是後者,給人的感覺都是風,清風狂風都是風。
可如今這一劍已不是風,而是花。
陳風望見這一劍,腦海就出現了鮮花,不僅是鮮花,而且還是盛開正豔麗的菊花。
清雅高潔之菊!
菊花其實並不算豔麗,可陳風感覺菊花豔麗嬌豔。
至少這一劍便是如此。
花與風其實是一般的,當人欣賞它沉醉它的時候,便可能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倘若花不是花,風不是風,而是劍。
那麽失去的便是性命。
陳風麵對慕容秋荻的這一劍,瞧見的是花,盛開嬌豔奪目的菊花。
他仿佛瞧見自己躺在一片菊花的世界,天上也落下的盛開正豔麗的菊花,他仿佛沉浸在了一個奇妙的世界。
陳風看得出這一招也已不是謝曉峰的劍招了,也不是謝曉峰出劍的風格,而是慕容秋荻的出劍方式與風格。
這是慕容秋荻的劍招,是慕容秋荻的劍法,也是慕容秋荻的劍風。
而這一點才是令陳風神情動容的地方。
他能從這一劍中感覺到絢爛奪目的豔麗,也能從這一劍中感覺到了一種比天還高,比大地還遼闊的驕傲!
陳風仿佛已經明白了什麽,他手臂一震,食指中指成鷹爪勾住劍柄,一道弧形的劍氣橫掃而出。
兩劍交擊。
結果是各自震退。
陳風發出的弧形劍氣難以突破慕容秋荻的劍花。
慕容秋荻刺出的利劍也難以逾越陳風的快劍。
慕容秋荻神情微變,但此次被擊退之後她也沒有再發劍了。
她望著同樣也已不發一劍的陳風:“為什麽停下?”
陳風冷冷道“為什麽還要繼續下去?”
慕容秋荻指著她自己:“因為你還沒有殺了我,我要殺你,你應當殺我。”
她是笑著說的,笑聲清脆,笑容令人沉醉。
陳風聲音更冷了,眼神也便得如寒冰一般的冷冽,盯著慕容秋荻緩緩道:“或許我已經明白你的用意了,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希望我或者其他人可以擊敗謝曉峰。”
燕南飛幾乎要跳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忍不住又望了望慕容秋荻,慕容秋荻神色平靜,仿佛並不意外這個答案。
“你認為我不想你擊敗謝曉峰?”
陳風冷冷道:“你慕容秋荻是何等驕傲的女人?你這樣一個驕傲的女人若要報複背叛自己的男兒怎麽可能假借他人之手,因此你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自己親自擊敗謝曉峰,給予謝曉峰最可怕最沉痛的一擊。”
此時,慕容秋荻的神情終於變了,不僅神情變了,眼中也閃現了一道冷冽的寒光。
她是喜是悲是傷感還是欣慰還是其他的情緒,完全瞧不出。
她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將自己鑄就成了一個完全沒有情感的人了。
寂靜。
一片寂靜,死寂。
慕容秋荻的聲音想起了。
“是的,我要親手擊敗謝曉峰!”
聲音仍舊優雅,但已冷冽。
這句話仿佛已是九千九百九十九萬年以前就已發下的誓言,已貫穿了她的無數次輪回,已成為了即便魂飛魄散也要達成的承諾。
一個女人愛上一個人,可以付出一切。
一個女人恨上一個人,也可以付出一切!
如今的慕容秋荻對謝曉峰是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的?或許慕容秋荻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