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清風一劍
她的甜言蜜語可以令江湖上最冷酷無情的殺人魔頭都俯首稱臣，棄惡從善！
她的侃侃而談可以令士林之中見識廣博涉獵極深才華橫溢的老博士老學者都甘拜下風。
她的一言一語可以將黑說從白，將白道成黑。
昔日她甚至以一人之力，一言之詞令三十六路殺人如麻的綠林豪傑從黑道走上白道，成為了武林的中流砥柱！
她也曾用一言半語將一個瀕臨滅絕的門派世家再現生機，又一次成為了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存在。
她便是這樣一個言語可通神，亦可役鬼的女人。
可今日她什麽都不說了，一句話也不辯駁，隻是冷冷說了一句：我沒有話了！
這句話也代表她已經放棄了辯駁的機會，放棄了巧舌如簧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機會。
下一刻她拔出了劍。
森森劍氣縱橫四方，破空殺出。
江湖上都知曉慕容秋荻是個非常有本事的人，甚至慕容世家的慕容老莊主也曾一度可惜慕容秋荻非男兒身，否則慕容世家便將早已交托給了慕容秋荻手中。
她是武林中公認的才女，是江湖上公認的奇才，她的巧思巧辯豔驚武林，她的手腕城府令人不可小覷，她是公認江湖上最厲害的女人之一，甚至不少人認為這個世上大概已經沒有哪個女人能比她更完美了。
慕容秋荻被認為是江湖上最完美的女子，無論長相、氣質、才華、性情都被認為無可挑剔，無懈可擊，可無論用多少言辭來形容慕容秋荻，但極少會形容慕容秋荻的武功。
慕容秋荻的武功如何？沒有人知曉！
甚至不少人認為慕容秋荻的武功平平。
可這也是揣測，因為慕容秋荻極少施展武功，甚至也早已經不必施展武功了。
可這一刻慕容秋荻不但亮出了劍，而且也拔出了劍。
她展現出了武功，更現了劍法。
森森劍氣縱橫四方，破空殺出。
這一刻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認慕容秋荻是個第一流的劍客，他的對手陳風在江湖上雖然隻是小有名氣，但也是第一流的劍客。
可慕容秋荻發出的第一劍並非殺向陳風，慕容秋荻的第一劍居然是針對已經提薔薇劍上前的燕南飛。
燕南飛提著薔薇劍向著陳風走去。
他知曉慕容秋荻的一席話也已經斷絕了和陳風交談的機會了，以陳風的心情極有可能對慕容秋荻出劍。
這本是陳風、慕容秋荻之間的事情，可他不能眼睜睜瞧見慕容秋荻死在陳風的劍下（他不認為慕容秋荻可以擋下陳風的劍。）
——雖然他不認為自己可以擋下陳風的劍，但他要對陳風出手，他決不能瞧見慕容秋荻死在麵前。
可在他要對陳風出劍的時候，慕容秋荻出了劍，森森劍氣破空而至。
這森森劍氣居然不是殺向陳風，而是他。
燕南飛頓時愣住了。
燕南飛不但因慕容秋荻對自己出劍而怔住了，也為慕容秋荻那可怕的劍術造詣而愣住了。
他從未想過慕容秋荻居然會對他出手，他也從未想過優雅高貴但溫柔甚至柔弱的慕容秋荻居然有如此高明如此可怕的劍術修為，這劍術修為或許已超越了陳風呢？
可怕的劍氣激蕩而至，燕南飛沒有法子，揮劍舞出七八個劍花擋下了呼嘯而至的森森劍氣。
但當燕南飛擋下劍氣之後，場麵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慕容秋荻已經和陳風交手了。
燕南飛本以為陳風會先對慕容秋荻出手，因為陳風有足夠的理由對慕容秋荻出手，可最終結果卻是慕容秋荻對陳風先出了劍。
慕容秋荻對燕南飛發出了一劍，阻擋住燕南飛；同時慕容秋荻也對陳風發出了劍。
一心二用！
慕容秋荻同時對燕南飛、陳風發出了劍招。
前者發出的是劍氣，後者是劍。
劍氣破空殺至燕南飛的時候，劍也已襲殺向了陳風。
劍快，比風還快。
劍出不像是劍，而像是風。
一陣清風拂麵而至，這是陳風麵對慕容秋荻出劍的感覺。
清風拂麵令人感覺非常愉快，而完全感受不到半點的殺機，可當這種非常愉快涼爽感覺出現的刹那，劍已戳向了腋下。
——最可怕的劍法往往就是讓你感覺不到半點殺意的劍法。
當你感覺到殺意的時候，劍已要了你的命。
慕容秋荻的出劍不快，可偏偏已有了這種最可怕劍法的影子。
陳風險些中劍，但他沒有中劍。
倘若是其他人或許也已經反應不及了，可陳風反應得及。
其他人在麵對慕容秋荻揮出這一劍的時候，會認為是清風拂麵，當覺察是劍的時候已經晚了。
可陳風不一樣，陳風感覺是清風拂麵，可知曉那是劍。
劍畢竟是劍，劍有時候可以如仙鶴一飛衝天，有時候也可如白雲飄渺不定，有時候更掀起萬千波瀾，有時候更可以如猛虎撲食，有時候更可靜若磐石，但對於陳風來說劍就是劍。
隻要劍是劍，那麽劍便是危險的，隻要知曉劍是危險的，那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防備。
陳風知曉慕容秋荻發出的是劍，因此慕容秋荻劍法最大的特點便被陳風破解了。
——慕容秋荻的劍沒有迷惑住陳風的眼。
陳風發出了他的快劍。
劍就在陳風的手中。
陳風隻是一抬手便發出了劍。
他抬手的時候，手臂沒有動作，隻是手腕揮動劍，斜向前刺出。
他的這一劍不是以手臂的力量刺出的，而是以手腕的力量發出的，這一劍的力道並不算大，可卻更快了。
劍出便是寒星一閃迫退了慕容秋荻的劍。
這一刹那，陳風猛然往前跨出了一步，劍又以手臂的力量狠狠刺出，但這一次刺出的方位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原本要刺向慕容秋荻左肩的劍，轉而戳向了慕容秋荻的咽喉。
這變化若不仔細瞧，根本瞧不見，當發現的時候也已來不及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地方。
陳風以手臂刺出的那一劍，居然比剛才還要更快。
換而言之剛才以手腕力量刺出的劍雖然很快，但相對於這一劍卻是慢了。
因此不僅是劍的方位發生了變化，劍的速度也發生了變化。
燕南飛眼力過人，瞧見這一幕就已留下了冷汗。
他發現了他錯了。
他本以為陳風用劍隻有一個字：快！
可如今燕南飛發現，陳風的劍不是隻有快，而是可以有千重變化，而陳風沒有使用那些變化的原因隻是因為不需要而已。
——一快破萬法便是陳風的劍法真諦。
可陳風也可以隨時改變劍的方位方向，甚至可以令劍在快中便的更快。
燕南飛忽然發現他盡管非常重視陳風這個對手，但還是太低估了。
這一刻燕南飛忍不住開始擔心起慕容秋荻了：慕容秋荻能否接下這一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