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末日青琅
十日前,某地研究所不慎起火,正在研究的武器被引爆,因與極地挨的極近,其爆發的超強熱量,造成冰川刹那間融化,古老的病毒隨著這股氣流,不斷向世界各個方向延伸而去。
正當離得近的人們,抬頭觀看這場不同尋常的爆炸之時,一陣聲勢浩大的熱浪呈圓形向他們襲來。
讓人感到暖意的同時,身體內部也在快速發生著某些改變。體質最弱的人,當場倒地不起。其它人也沒堅持一分鍾。
因爆炸形成的光波能量巨大,上空的衛星通訊全被切斷,等過了幾分鍾恢複通訊時,極地周圍的所有生物全部滅絕,並呈放射形向四周擴散。警鍾來不及敲響,人就已經失去了生命。
所以,全世界的人類錯過了最佳防護與準備時間,等反應過來時,世界已直接進入了末世狀態。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就這樣喪失在了病毒的口中,剩下的四分之三,還在苦苦掙紮。
這些古老的病毒不隻一種,具體多少種,花洛也不清楚。總之,這些病毒來勢洶洶,人類在短時間內無法研製出相應的疫苗,隻能依據自身的免疫係統來抵禦。
現在,能撐過十日的人,體內多少產生了些異變。
吳蕃幾人任他們護得再嚴實,不時的咳嗽聲,時刻提醒他們已經感染了病毒這個不爭的事實。
“朱哥,喝點水。”吳蕃把從超市裏取來的礦泉水,放在鍋內煮了又煮,才敢給人喝。
朱景明喝了口水,感覺身體好上了一絲。“飯做好了,就給她送去。我回屋歇會兒。”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能在彌留之跡,給常跟在自己身後的諸人找一個幫手,他死而無憾。
朱景明踉蹌了一下,吳蕃立刻過去扶住他。“朱哥,你的身體?要不,我們幾個一會兒,再去醫院裏找找有沒有能用得上的藥品回來。”
“不必了。我的身體我知道,你們不要管我。晚上的時候,若我還沒出來,就不要再進我的屋子了。”
吳蕃看著人進了屋,想說些什麽,卻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有些蒼白無力。
他們由原來的三十好幾號的人,變成現在隻有十幾個人的團隊,送走的人何止他一個。
末日前,他們以劫富濟貧為活。平時接的活,不是催債就是綁票。雖然這些人該死,但他們不是法官,沒有任何理由去宣判一個人的生死。在性質上,他們跟那些窮凶極惡的人沒什麽兩樣。
末日後,他們互相扶持著走下來,若那人實在無救,就自動走遠些。他們本就是孤兒,來去一人,死了也沒什麽牽掛。
花洛打開房門,看著廳中或坐或站著的,心情都不太好的人,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你們是好人嗎?”
好人這個界限不好區分。
因為在親人眼中,你可能是個好人;但在別人眼中,你又是個極壞的惡人。
好與壞總是隨所處的環境而變。
幾人低下頭,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手上還有人命官司在,怎配得上好人兩字。
壞人似乎也與他們不搭邊。
因為他們把得來的錢財,有一部分拿去資助一些孤兒,與一些生活窘迫的老人,還有一些得了急症出不起醫藥費的家庭。在他人眼中,自己又變成了好人中的模範。
見人不作答,花洛換個方式問:“你們認為自己是好人嗎?”
所有人全部搖頭,接著又點頭。
“到底是或不是?”她一再強調這個問題,似乎非問出個究竟來。
吳蕃抬頭:“是。我認為自己是好人。我們全都是好人,沒有壞人。”最後,他還刻意加重了音量,證明自己是個好人不假。
對,沒錯,他們是好人。他們做的好事足以抵得上做的壞事,這個認知沒有錯。
花洛一揮手,桌上出現一瓶瓶的藥。“如果你們是好人,就證明給我看。這些藥可以幫你們,緩解身上的病毒攻勢。”
“怎麽證明?”其它人都等著吳蕃做決定,他問。
“這個要看你們自己了。藥不僅可以幫你們,也可以幫其他人。”剛才在屋中,她統共研製出十瓶可供緩解病毒的藥水出來。有且隻有十瓶,再多的,就沒原料了。
這十瓶藥水可以發揮出多大的作用,就看這幾人如何應用了。若是應用得當,百萬人都救得,若是應用不當,這幾人也活不了多久。
一來這個世界,就耗費了她大量的精神元氣,令她有些倦怠,她向後揮揮手道:“剩下的事情你們看著辦。我要休息了,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回到屋中的花洛,設下一個結界,打坐調息。至於這個世界她需要守護的人,一時半會兒的,還死不了,就不急著過去了。
“吳哥,你說她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幾人問。
吳蕃:“你們問我,我問誰去。既然她說這是救命的藥水,我們就各自服一點,看情況再說。”隻有十瓶,一人一瓶顯然不成。而且,她反複強調好人這個問題。藥水全歸了他們口中是不可能的。
他收起桌上的九瓶藥水,隻留一瓶,一人嘴裏倒一滴,一瓶差不多也就沒了,還剩下點,他握著藥瓶去敲了朱景明的房門。
“朱哥,你快出來。她給了我們緩解病毒的藥水,我剛喝了一口,身上好多了。”
門裏傳來朱景明虛弱聲音,“不用了,你們留著自己用。”
吳蕃繼續敲門,“朱哥,你不出來,我就一直敲下去了啊。”
屋內躺在床上的人,極力忍著自己的胃,不向外吐東西。前天,他親眼所見一人,一吐就吐個不停,什麽器官都往外吐,似乎沒有什麽是不能吐的。
就這樣躺著挺好,他好帥帥地死去,而不是成為一堆亂泥。
“你不出來,我撞進去了啊。”裏麵人沒說話,吳蕃叫來幾個兄弟,合力一撞撞開了房門,找到躺在床上不動彈的人。
“說了不用管我,你們進來做什麽。”
“少費話,你們按住他。”幾個兄弟聽令,按住人不讓掙紮,吳蕃一手掰開兄弟的嘴,強行把藥倒了進去。
朱景明忽覺一股清涼感從口腔滑入胃中,最後流向四肢百骸,驅逐他身體內的灼熱,快速修複損傷的器官。那股始終想要嘔吐的惡心感沒了。
他刹時從床上起身,下地蹦了又跳。
“哥,我沒騙你吧。”吳蕃心中得意自己的機智,好險,他就要跟他大哥,永別了。
朱景明問:“你們喝了嗎?”
“我們都服了。這藥還剩下九瓶,我想留著等以後用。”吳蕃回。
“好樣的。”朱景明拍拍好兄弟的肩膀,“她沒說讓我們做什麽嗎?”能這麽快拿出藥水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也許他們幾個就是小白鼠,用來試藥的。
“她反複強調我們是不是好人,還說,這個藥水既可以幫我們,也可以幫其它人。”其它人回應。
“兄弟,你怎麽想?”他問吳蕃。
吳蕃簡單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哥,以前我們做的好事還少嗎。既然不用做什麽壞事,就可以救別人,我們為什麽不去救。反正最後都是一死,不如死後留個美名。若有幸存者留下來,說不準我們幾個就要青史留名了。總好過,無名死去,壞事卻留在世間。”
“你們呢?你們怎麽想?”朱景明問其它的兄弟。
他們是兄弟,手足情深,整個團隊全靠義氣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支撐著。
一旦有了令人眼紅、足以讓人博命的東西,別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兄弟了,就是親爹媽也能反目。
“我們聽你的,你讓我們怎麽做,我們就怎麽做。”
“好,都是好兄弟。今後有我一口吃的,我絕不會餓著你們。”
說做就做,幾人商量半個小時,最後做出一個方案。
藥水現在隻有九瓶了,他們隻能省著點。但是再省,一人一口,不到百人就沒了。所以,朱景明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把藥水給稀釋了,藥效雖然沒有直接喝的效果好,但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不是。
他們所在的崇明市,是個不大不小的省市,一場病疫下來,能存活上萬人就不錯了。
他們以自身所處的位置,向外清理。一條街道,一個小區,挨家挨戶地過去敲門,有人搭話,便給一口藥水。
最初,一大桶水裏滴了兩滴藥水,發現很快就沒了,便一桶隻滴一滴藥水。
“有人在嗎?我們這有免疫藥,喝了緩解病痛。”吳蕃敲門。
屋裏蜷著的一家人隻剩個女子,還有口氣在。末日到來的十日,不隻是病毒的侵襲,還有饑餓。不能出門,大多時侯隻能以水充饑。而她的父母都喪生在病毒之下,與她作陪在一房中。
聽到門口的腳步聲遠去,女子有些焦急。她的聲音因病毒與饑餓的雙重折磨,沒多少的力氣了。啞著嗓子說話的聲音太小,外麵的人聽不到,她硬撐著身體走到了門口,緩了會,憑盡全身的力氣擰開了房門,人漸漸地滑在了地上。
朱景明聽到身後有開門聲,兩人本想去敲其它人的房門,隻好又折回身來。
“你家廚房在哪兒?”看女子這樣,也不像是有力氣去拿碗過來的樣子,空著手的朱景明隻好進屋去取個碗出來。
女子接過他們遞來的藥水仰頭一飲而盡。反正離死不遠了,還有人關心他們,給他們送了抗病毒的藥水過來,喝了或許會好受些。女子心想。
她實在是被病毒折磨的沒辦法,可能她身體強壯吧,她爸媽都出了事情,她卻還有一口氣。
可是,她沒想到,這藥水這麽管用。一經入胃,就讓她感覺好受多了。此刻再看這些人,冒著被病毒感染的風險來給他們送藥的人,那就是神仙在世,普渡眾生。
“你們神仙嗎?”女子真誠地問。
“不是,但這藥水卻是天上神給我們的。”吳蕃離開前胡扯地回了一句。
也是,除了神仙,誰能辦到這些呢。全世界大範圍內爆發病毒,各地政府尚來不及應對,就全部癱瘓。
醫生接觸的病人多,感染的最快,醫院也是最早癱瘓的係統之一。
沒有醫生,就沒有能研製出疫苗的人在。他們除了忍受,還能做什麽。
女子依舊坐在地上,她是餓的沒力氣了。有幾人在她屋中進進出出,把她父母的屍體向外搬去,用消毒水把她屋中上下都噴了個遍。
這時,一包餅幹遞在她眼前。
“吃吧,吃完就有力氣了。”
女子看了一眼,就迫不及待撕開外包裝吃了起來。
等她吃飽,她決定跟他們一起來做這個活。
加入他們隊伍的不隻女子一人,還有其它自發加入的人,有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加入。他們清理的進度快了不少,而這時,藥水隻剩六瓶半了。
花洛看著水幕裏的幾萬人,每天一醒來不是找吃的,就是清理這個城市裏的角角落落。
人一多,不是沒有哄搶打架事件,都被人們自己組織的守衛隊給壓了下去。
雖是末日,但大部分通訊設備還是能用的。
崇明市有抗病毒的藥水出現的消息,早已被這裏的人們給傳了出去,畢竟誰家還沒個七大姑八大姨在外地呢。
越來越多的人向這裏趕來。
可是他們忘記了,外麵的空氣是連呼吸都不能的。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半路上,剩下的能走過來的,也是極為少數。
花洛在水幕中,看到空中有幾十架飛機正向這個方向趕來。如無意外,應該是各個國家派來的人。
這場末日危機,有了各國政府的聯合應付,相信,很快就能過去。
沈青琅最初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仿佛在自我痊愈中。令他疼痛的疾病正在消散,他進入一家超市,拿了好些吃的喝的出來。看到一旁的架子上還放著不少的玩具,想著自家的女兒一直嚷著身上疼,他便拿了幾個放入推車中,準備拿回去逗弄自家的女兒。
他看著推車裏的東西差不多了,才出了超市,把東西一點點地搬回自已的車上。
這些,就又夠他們吃上一陣子了。
這個超市,他尋的不易,也是最容易打開的一個。現在街上除了他在外晃蕩外,基本沒其它人。所以,他也不怕被人搶了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