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單親母女
花洛貼在許逸身上的符紙起了作用,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露地傳了過來。
現在,家中隻有他們兩人,許父許天河正在公司裏同幾個兄弟打擂台,各持已見,不肯退讓。
許家公司是傳統性生產企業,主做代加工,有一個與國外接軌的流水線工廠,對接的都是歐美的大單。現在國外業務縮減,公司的營利極劇減少,公司的高層建議轉型成跨行業綜合性企業。
許天河同意轉型方案,但許父與許家的幾個弟弟都不同意。公司沒有自己的技術研發部門,一切靠外部技術輸送。繼續做代加廠,什麽都不需要考慮,隻管成品問題即可。國內資源足又廉價,那些外商想要降低成本,必須選擇國內的工廠進行生產,以提高利潤。
關鍵是,為了搶奪國外市場的訂單,同行業競爭激烈。像他們這種老牌的代加工廠,基本處於破產的邊緣,新生的代工廠又層出不窮,而且引進的機械比他們更加先進,成本更低。公司再不尋求出路,隻有死路一條。
許天河作為總經理,對公司的未來前景感到極為憂愁,急的頭發大把大把地掉,為了這事,已經同父親兄弟爭論了一周,始終無法取得他們的同意與信任。
作為許家的對頭,劉家的公司正在極速擴張,吞並許家的產業。
許成業,是許父的私生子之一,卻是劉家的女婿,是阻撓許天河決策的重要人物。很多時候,許父聽取許成業的意見大於許天河。
許成業有能力,有手腕。大學畢業即進公司,從一名小小的業務員做起,現在已經是業務部門的骨幹。
業務部門又是公司裏的先頭部門,他們成績的好壞,會直接影響公司裏的重大決策。
業務部門裏的所有人員已被許成業悄悄地換成了自己人。
可以說,許成業扼住了公司的命脈。想讓它活,便活,想讓它死,便死。
散會之後,許天河叫住許成業。
“許成業,你非要把爺爺一手創立下來的許氏企業搗毀不可嗎?”
許成業不置可否:“總經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隻是一個小小部門的主管,董事長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其它的我無法做主。”
“你。若不是你在背後攛掇著爸,爸能聽不進我的話嗎?”許天河氣的不行,幾乎失去了理智,拿起桌上的瓷水杯向許成業的頭上砸去,許成業不閃不避,一下子砸了個結實。
去而複返的許父,想起還有事要交待自己的這個大兒子,剛走到會議室門口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許天河,成業若有一點事情,你這個總經理也甭想當了,我會親手送你進監獄。”許父心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許成業,趕緊讓秘書打電話急救。
許天河的頭腦稍微清醒,看著地上被自己砸的滿臉血水的私生子弟弟,隻覺得心中暢快不少。他早就想這麽做了,憑什麽這幾個私生子盜用公司的機密,挪用公款的事,爸全賴在他頭上,怪他管教不利。
許天河冷眼看著幾人的惺惺作態,不發表一言。
許成業受傷,昏迷不醒,許家上下亂了套。麵對許老父的咆哮聲,許天河沉默不語,既不解釋也不關心,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家裏人裏裏外外地忙活。
包括他親媽,還親手做了一些營養補品送去給那個私子生賠罪。親弟一副小弟的做派,居然去親近一個私子生,讓他寒心。
葉菡香從來都是識情知趣的,不參和這些事,倒讓許天河有些許安慰。
公司裏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許天河決定另立門戶。
許成業躺在醫院vip病房裏,吃著老婆親手喂的荔枝,逍遙自在。
“老公,你真厲害,一舉就把許天河給踢出了局外。”劉曉雯恭維著自己的老公。兩人一個私生子,一個私生女,剛好絕配。許老父還不知道他已經結婚,而且結婚的對象是對頭家的私生女。
許成業得意地親了漂亮老婆的嘴唇一下,“那是,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誰。我不隻要得到許家,還要得到劉家,到時候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劉家的大小姐,我讓她給你當保姆,天天伺候你,給你出氣。”
“哇!老公你對我太好了。”劉曉雯倒在老公懷裏,心理極為滿足與得意。劉家大小姐劉涼月,平時沒事的時候,就領著她那些姐妹們上門欺負她們母女,她做夢都想折磨這個妹妹。出生好,婚生子有什麽用,她有個好老公,劉涼月擁有的一切,以後全是她的。
許成業的原計劃是慢慢架空許天河,誰知卻那麽巧,許天河氣性那麽大。許成業眼角餘光瞥到了許父站在門口,才不閃不避地被砸了個正著,事後還同許父說了一堆許天河的好話。
許天河的好日子到頭了。
他要讓他嚐嚐被欺騙驅趕的滋味。畢竟,他上輩子如此信賴許天河,把他當親人當大哥。
許多多到了老宅慶佳節時,明顯感覺到家裏的氣氛變了。向來熱情的叔父一家對爸爸變得冷淡,轉而巴著另一個年輕人不放。
許天河把許多多叫到一邊,“多多,爸爸以前忙,沒來得及帶你們姐弟倆好好出去玩過。正好,爸爸現在有空了,長假的時候,你想去哪裏玩?”
花洛說長假的時候,帶她與許淺淺到國外遊玩幾天。比起許爸,她更信任花洛。許多多拒絕:“我長假的時候,已經有安排了。”他們一家三口歡笑不斷,襯得她一個局外人形單影隻。
許父打感情牌:“多多,爸知道對不起你,在你需要爸爸的時候,爸爸不在,也不常關心你的日常生活。爸爸當時若能再多爭取一下,也許,你就不用跟你媽一起吃苦了。來,這張卡,你拿去花。”
父愛爆棚的許天河從懷裏掏出一張金卡交給許多多,眼看著當年的小豆丁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他卻在一天天地衰老。
自從不去公司處理事務,許天河閑的時間多了,才開始關注自己的一雙兒女。
兒子從小是個天才,女兒同樣能力不弱。
若是能把她倆培養成材,老了以後的日子還用愁嗎?
許天河手中還有點閑錢,拿出投資開個小公司不成問題。等兩姐弟能接手的時候,就把公司交給弟弟,姐姐做幫襯。他不像他爸似的,在外麵亂來,私生子女不知有多少,個個同他爭家產。
許父成日裏對許多多虛寒問暖,讓許多多有點瞎想。
“洛姐姐,你說我爸是不是得了什麽惡症,所以才關心我。”許多多說這些話的時候頗為憂愁。
許家關係混亂,可不是三言兩語能同她說清楚的。
花洛問:“你爸關心你,你認為他命不久,所以擔心他?”
許多多點頭,“爸爸很少關心我,連許逸也是。這次,卻一反常態,對著我倆像個二十四孝老父親似的,有操不完的心。”
“他是你爸,關心你是應該的,也許是他良心發現對你們姐弟的疏忽,想要補償你們。”花洛針對許多多的情況給她專門搜集了一係列的試題,讓她取長補短。
許多多接過花洛為她打印好的試題,翻翻揀揀。有了花洛為了作補習,一直名列全校第一,與許逸並列。
許多多的表現,讓許母很滿意,也就不限製她的出入,隻是去哪兒的時候,仍然還是需要報備一下的。
“關愛來得太遲。”太晚了,爸爸對她的補償讓許多多感到尷尬,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來刷存在感。
花洛一笑置之,結束這個話題。“你想去國外哪裏遊玩?”
許多多想了一下,她有許多想去的地方,不過最想去的便是姥姥家。她小時候在姥姥家住過幾次,還有些許的印象。
“我猜你是想去你姥姥家吧!”
“你怎麽又知道了,太沒意思了,我在你的麵前根本沒有隱私。”許多多捂臉。
花洛繼續:“你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我還不一猜一個準。”
許多多的母親王芬如,從小也是在知識分子家庭長大,後來全家移居國外,王芬如因為許天河的緣故,獨自留下在國內上學。大學畢業就與許天河成婚,婚後專心照顧家庭與子女。
“好了,今天的課業就到這裏。我有點事,你一會兒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你了。”花洛起身交待。
許逸那邊的情況有變,花洛趕過去看看。
許天河被踢出公司之後,就回歸家庭,成日帶著葉菡香母子到處轉悠,惹得葉菡香與許逸找不到單獨相處的機會。
晚上,葉菡香趁著許天河睡著之時,與許逸抱在一起,互訴衷腸,被許天河一字不落地全聽在了耳中。
許天河故意在床上翻了個身,驚起兩人迅速分開。
兩人對示一眼,許逸拿枕頭去捂許天河的腦袋。
許天河悄悄摸著身下的手機,準備人一動手,他就用手機砸上去。
許逸拿起枕頭去捂人時,卻失去了目標。
兩人翻遍屋內外,發現許天河根本不在,之前的一切,像一場夢。
“我們是不是著了什麽東西的道?”葉菡香問。
“別著急,讓我看看。”許逸取下脖子上常戴的一塊玉牌,大師說過這塊玉牌可保他們平安,有驅邪之郊。
玉牌毫無反應。
兩人隻當眼花了,看錯了。 ——
許天河摸不著頭腦,他不是在床上躺著嗎,怎麽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露天之地,四周無人,隻有風聲沙沙作響。漆黑的夜裏,總給他一種黑暗裏會有什麽東西突然跳出來吞噬他的錯覺。
“你在怕什麽?”花洛從黑暗裏走出。
許天河心中鎮定不少,有大師在,他怕什麽,“天太黑,又無人,心中總是緊張的。不過,有大師你在,我這心就安穩了。”
花洛是許天河重金請回來的天師,還特地為她安排了一個遠親的身份。
從半年前起,許天河就感覺出家裏的不對勁,尤其是葉菡香母子。
這對母子經常摟抱在一起,看著怪怪的。
許天河有次起夜想去吃點東西,一低頭看見了樓下摟抱在一起的兩人,準備訓斥一二,卻看見地上的影子隻有一個,另一個不見蹤影。嚇得她掉頭就回了屋中,最後鼓了很大的勇氣,才沒能在兩人麵前露諂。
不止這些,家裏經常有些莫名的聲音傳出。像是囈語聲,仔細聽的時候又不像。
許天河暗中向好友打聽,得知需要請一位大師回來驅邪。他悄摸地在網上一個論壇裏注冊了身份,向論壇裏的大佬請教,最後大佬給指了花洛。
花洛是許天河請的天師,許家沒人清楚。
“你當時與葉菡香是怎麽認識的,要一一說清楚。”
許天河剛想開口,卻頓住了,明明上一刻還能清楚地記得兩人相遇的點點滴滴,此時腦中全無印象,隻留一片空白。
花洛看著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原劇情中,不知道許天河找來的大師是誰,卻加快了許家眾人的死亡速度。從許多多開始,最後一個是許天河,連許家的私生子都沒幸免。
“大師,我不記得了。”許天河慘白著臉說。他是真的不記得了,記得的全是兩人已經結婚後的事情。
花洛歎口氣,“最近,你不要到處亂跑,最好,找一個借口不回家。”許逸不簡單,她貼的符居然能被他發現,還能焚毀了,而她卻沒看出許逸的身前身後事。
“大師,我能不能先到大師家裏借住幾天。我保證,該給大師的錢會一會不少的,隻求大師能收留我幾天。”許天河期盼地望著花洛。
花洛在他的期望中搖頭,“我那裏不適合你住。”
許天河有家不能回,好友那裏留他幾天還可以,住上十天半月的人肯定嫌他煩,“大師不是開了個培訓中心嗎?我去那裏將就幾個晚上就行。”
“你不怕黑,倒是可以。”
許天河快哭了,“大師,哪裏還有安全的地方供我住?”對他來說,到處都是不安全的地方。
“瞧,收留你的人來了。”花洛指向遠處,一個烏黑的人影正向這裏移動。
許天河順著花洛的方向看到,能看清那是個人形,正想問問她是人是鬼的時候,花洛不見了。“大師,大師。”
“許天河,你來這裏做什麽?”來人問。